沈容曦屈身一禮，斂目：“孫女明白。”

“天色不早，你回去歇著。”

沈趙氏忽聞三觀震碎，一時有些緩不過來，面上帶出疲憊，擺手示意她離去。

沈容曦再次躬身一禮，垂首退去。

一個人藏著重大秘密，她感覺隨時會炸開，環顧四周，能說的唯有祖母。

說完之后，只覺得身心都像是得到滌蕩，渾然一清。

走出屋內，天色已然全黑，廊下掛滿燈籠，涼風襲來，她裹緊身上的外衣。

臨走前，不忘與松河院伺候的婢女交代：“茶幾下有個破碎的杯子，稍后就要記得收拾，莫要忘記。”

“是，大小姐。”

聽得回復，沈容曦獨自一人，踱步離開。

膽敢直接告訴祖母，同樣是有原因，祖母是祖父的第二任妻室，父親并非祖母親子。

小時候她偶爾聽到祖母訓斥父親時聽到，府里眾人皆是不敢提及此事。

日后她定會有許多舉止需要有人幫忙掩飾一二，祖母是最好的人選，也是府里她唯二能夠信任之人，哥哥住在外院，相距甚遠，與他說了用處不大。

再就是哥哥定會頻頻發問，一一解釋麻煩不說，偏有些事物，她不方便告訴哥哥。

祖母問起來，她倒是能夠知無不言，便是一些關于女子隱秘的事情，她也能夠說明。

再就是如今日這事，她透露出來的事情，換做哥哥，事關陛下安危，哥哥肯定會有所行動，否則心里定是過意不去。

年輕與年邁的區別，在于一個不夠穩妥，一個穩如泰山。

剛進院子，有人跪在廊下，采薇正坐在一旁嗑瓜子，一見她回來，便起身朝她走來。

“廚房莫大娘特來請罪，說是她貪過廚房銀錢，愿意如數奉還，還請小姐輕饒。”

沈容曦眼眸輕輕落在對方身上，緩步過去，伸手輕扶：“退回就不用，念在你主動認錯，你便做完這個月，之后自行辭去，那些銀錢，就當是給你辛苦以來的補貼。”

院子里的人多是手腳不干凈，真要是費勁心思揪出錯處，鬧得人盡皆知，到底有些妨礙，到時候犯錯的人多了，他人眼里，便是她這個做主子的不是。

許多事情一旦涉及人多，便容易會顛倒黑白。

沈容曦輕拿輕放，為的是不到處樹敵，殺雞給猴看的事情已經做過，除去采薇之外，她后續會陸陸續續把人都換掉。

真要是有心存僥幸之人，她直接收拾扔出去賣了就是。

莫大娘緊張的雙手打結，不斷鞠躬謝過，“多謝小姐，多謝小姐。”

沈容曦擺擺手：“我這人，最是看重態度，做錯事還不認，最是惹我生氣。”

說過她就直接進屋，沒有理會外面的事情。

采薇嘆氣道：“小姐保全大娘您的名聲，亦是不想讓你名聲受損，你也知道，若是名聲受損，真要是想做點什么，絕對是難以維持，還望大娘能明白小姐的苦心。”

莫大娘早就松一口氣，此刻滿心感激，愧疚難當道：“當初我也是家里困難，才會給錢迷了眼，到時候我定會自行離去，不給小姐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