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四,郝春才與章艷結婚。這是小兩口自己選定的日子。臘月也就是十二月,二十四呢,寓意是倆人要愛就愛一生一世一百年。
實實在在的親戚都來祝賀!郝春才家擺了七桌。
這天,最幸福的當然屬郝春才和章艷。
郝春才穿一身沒有領章和帽徽的嶄新的軍裝。小伙子精神氣十足,給大家敬酒的時候,興奮地說,感謝叔叔、嬸嬸!感謝舅舅、妗子!感謝姑姑、姑父!感謝所有的親戚朋友!對了,還要感謝今天到場的我的戰友們!謝謝!如果我不當兵,我娶不上章艷這樣的好媳婦!我感謝我這身國防綠!
章艷紅色呢子上衣,鮮紅的皮鞋,白皙的、微微泛紅的容顏,站在郝春才身邊,端莊、典雅,煞是可人愛戀。時而抻一下新郎的衣襟,意思少說兩句,敬酒、敬酒。
雙方的父母都是忠厚老實人,啥講究沒有。
這天,要說風光,除了新郎新娘外,還真就是郝春秋。
“給大媒人敬酒!”酒桌上不知道哪位年長的親戚喊了一嗓子。
新郎新娘就直奔郝春秋而來:“給大媒人敬酒!”
郝春秋是個“托兒”,名義上是媒人,其實沒干啥,人家是自由戀愛的好青年,他自個心里明白。可是,在這樣喜慶的場合,給大家助興是職責、是原則、是根本,他絲毫沒有謙虛,說“好!我代表我們全家人,祝二位新人白頭偕老,恩恩愛愛、一生一世!”“唰”一下,郝春秋果斷干了一酒盅。他干下這盅酒,是祝福二位新人,更是感謝郝春才,如果不是他接下自己家倒找生產隊一百一十塊錢的欠款,我郝春秋真的還得另費心思去借錢呢。
郝春秋說:“我告訴親朋好友們,郝春才、章艷,是最優秀的一對青年。他們結婚,女方沒有向男方提出任何條件,什么房子啊、彩禮啊、金銀首飾啊、三轉一擰啊(自行車、手表、縫紉機和收音機),人家章艷什么都沒要!章艷說了,要的東西再多,也不能跟東西過一輩子,我只要一個好人!一個好人,比金山銀山更值錢、更貴重!”
郝春秋酒勁發揮了一點作用,語言中樞有些興奮,繼續說:“郝春才、章艷,就是時代的好青年,大家都應該向他們學習,他們就是榜樣!他們就是時代的楷模、先鋒啊!”
“好!好!”不遠處小伙子多的那一桌,使勁地叫喊著。
另一邊女人多的一桌,一個個大姑娘小媳婦羞答答地低下頭,互相你偷著看看我,我偷著瞅瞅你,都不出聲,抿嘴偷著樂。
“不說了,祝福春才、章艷早生貴子!”郝春秋結束了自己的講話。
“你今兒個的話,讓好多大姑娘、小媳婦臉紅紅的,是不是琢磨將來也能娶到章艷一樣深明大義、知情達理的好兒媳婦啊?”錢雨微笑著問郝春秋。
“呵呵,沒考慮那么多,就是從心里想給章艷這個姑娘伸大拇指。”郝春秋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