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石家上門了，雙方一通寒暄之后進入正題，定親。

“吳家妹子啊，近日我聽到有人說你家有位男眷，不知是真是假？”石母猶豫半晌之后開口問道。

“那位公子是夏小姐的護衛，并不是什么男眷?！眳菋饍夯卮鸬?。

“當真有此事？未嫁的女子怎能與外男同住一屋？”石母一聽確有此事就急眼了。

“石大姐，你這是什么意思？”吳嬸兒一聽這話就不高興了。

“什么意思？吳妹子，不是我說，女兒家最重要的就是名節了，你家紅玉還未談婚論嫁就與外男住在一起，早已失了名節，你竟然還好意思開口要十兩銀子的聘禮，照我看，最多三兩銀子?！笔傅靡庋笱蟮恼f道。

夏嬋心頭一跳，看向身邊的面色慘白的紅玉，握住她的手，二人就在里屋，與外面只隔了一扇門。

“石大姐，你不要太過分了?！眳菋饍浩鹕淼?，就算紅玉是清白的，但是現在滿屋子都是村子里的熟人，她這么一說，紅玉的名聲就毀了一半。

“吳妹子，我給得已經夠多了，紅玉這個年齡，失了名節還能值三兩銀子，你可是賺了?！笔副晨吭谝巫由希荒樀靡?。

“紅玉姐姐，你喜歡石成嗎？”里屋的夏嬋壓低聲音問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連石公子的面都沒見過，談何喜歡?！奔t玉淚水滴落。

“既然如此，那便不嫁了。”夏嬋堅定地看著紅玉。

“不行，嬋兒，我過了年就十七了，若是錯過這一次，就······”紅玉拽住夏嬋的手。

“紅玉姐姐，世上好兒郎多得是，寧愿不嫁，切莫將就啊?！?

“可是嬋兒，別人會說閑話的?！?

“外人如何談論，與你何干？紅玉姐姐，你人美心善，值得更好的人。”夏嬋道。

紅玉低頭猶豫半晌，擦干淚水：“嬋兒，我聽你的。”

夏嬋微微一笑，拍了拍紅玉的手，走出里屋。

“石大娘，若是我出十倍嫁妝呢？”

“嘩——”眾人看向夏嬋。

“夏小姐?！眳菋饍簞傄f話，夏嬋走上前讓吳嬸兒坐下，少安毋躁。

“就······就算你們出十倍嫁妝······”石母身后的石成開口，但顯然有些緊張。

“住口！”石母轉身打斷石成的話又轉身看向夏嬋：“這位想必就是夏小姐吧？”

“嗯?！毕膵鹊?。

“您此話可當真？”石母貪婪地盯著夏嬋。

“自然，千寒。”夏嬋朝門外叫了一聲。

院子里的千寒走了進來，一張銀票拍在桌子上。

“這······”石母就要伸手去拿銀票。

千寒陰冷的眸子突然看向石母，石母手一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如何？紅玉姐姐可入得了您的眼？”夏嬋問道。

“入得入得，自然入得?！笔该Σ坏卮鸬?。

“那石大娘之前的話······”夏嬋故意拖長尾音。

“是我糊涂了，紅玉多好的姑娘，石家求之不得呢?！?

“石大娘當真這么想的？可不要勉強。”

“不勉強，一點也不勉強，這聘禮，我們還能再湊出十兩，石家用二十兩聘禮求娶紅玉姑娘。”石母生怕夏嬋反悔，連忙又將聘禮翻了一倍。

“既然是求娶，無論如何也要讓紅玉姐姐和令郎見一面，成親嘛，還得相互喜歡才是?！毕膵任⑿Φ?。

“喜歡喜歡，我家成兒喜歡紅玉姑娘很久了。”石母回答道。

“石大娘，你說了可不算?！毕膵却蜷_里屋的門，牽著紅玉的手走了出來。

雖然不似夏嬋那般膚白貌美，但是紅玉的容貌也算上乘。

石母掐了石成一把，石成連忙開口：“喜歡，我很喜歡紅玉姑娘?！?

“多謝?！毕膵鹊乐x過后又看向紅玉：“那么紅玉姐姐，你喜歡石公子嗎？”

“不喜歡。”紅玉目光轉到一邊。

石母的笑僵住了，石成一副錯愕的表情，吳嬸兒更像是松了一口氣，把紅玉嫁進這樣的人家，她可不放心，只有夏嬋從始至終保持著淡淡的微笑。

千寒饒有興味地看向夏嬋，讓一個年過十六的女子放棄送上門的夫婿，她是怎么做到的？

“紅······紅玉姑娘，你說什么？”石母笑得有些猙獰。

“石大娘，我不喜歡令郎，請回吧?！奔t玉道。

“哼，一屋子婦孺，你把我們石家當什么？今日，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石母收起笑容。

“你要做什么？”吳嬸兒起身護住夏嬋和紅玉。

石母一聲冷哼，拉著石成走了出去。

滿屋子看熱鬧的人也各自散去，心中對兩家人都有了新的認識。

夏嬋不想惹事，但若是石家不肯罷休，她也不介意給他們點教訓，安撫好紅玉母女，夏嬋帶著千寒出門了。

“千寒，跟上石家母子，別讓他們來打擾吳嬸兒和紅玉姐姐?！毕膵确愿赖?。

千寒轉身向石母離開的方向走去。

“千寒。”夏嬋又叫了一聲：“不要殺人?！?

千寒驀然停住腳步，呼了一口氣又跟了上去。

“對不起，吳嬸兒，紅玉姐姐?！蔽顼垥r，夏嬋突然說道。

“嬋兒，這和你沒有關系，是石家人貪得無厭?！眳菋饍喊参康?。

“娘說得對，嬋兒，想石成那樣的人，就算嫁過去，我也會后悔的?！奔t玉說道。

“如果不是我帶著千寒住進來，或許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毕膵冉K于意識到對于普通女子來說，名節到底有多重要。

“嬋兒，別這么想，若不是這樣，我們又怎么看得清石家人的真面目？”紅玉坐到夏嬋旁邊，握住夏嬋的手。

“對了，千寒公子呢？在院子里也沒看到他?！眳菋饍簡柕?。

“我讓他出去辦件事?！毕膵忍氯?。

吳嬸兒也沒有多問。

原本在這樣的小村莊應該過得十分愜意，但這一晚，夏嬋失眠了，她悄悄走出屋子，看到千寒還在院外練劍。

不管是身姿還是樣貌，千寒絕對是上上品的，就是這性格，不太適合紅玉，夏嬋看了千寒半晌，得出結論。

千寒察覺到夏嬋的目光，停下來收劍。

“你說，為什么這里的女子十四五歲就要嫁人呢？在我們那里，女子過了二十歲才會考慮嫁人?！币蝗缤?，夏嬋旁若無人地發牢騷。

千寒坐在夏嬋旁邊不遠處，聽她這樣說話，似乎也習慣了，不可否認，夏嬋說的有些東西，很有趣。

夏嬋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睡不著就喜歡這樣和千寒坐在一起，她說，他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