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欒雅看來,愛情應該是循序漸進的,從互相對視著臉紅慢慢過渡到初次牽手的心神一蕩。
從牽手,再到擁抱,然后迎接第一次象征愛的接觸——親吻。
親吻就像潘多拉魔盒的鑰匙,有了它就可以解鎖更多美妙的事物。
男人開始敢于探索女人的柔情似水,就比如在親吻時,會嘗試更多的接觸。
女人開始期待男人的強硬,更確切的說是強勢而不粗魯,就比如在擁抱時,她們會迷戀被男人緊緊摟住擠壓的感覺,享受自己處于間斷窒息所產生的安全感,但身體又不會遭罪的平衡中。
在這種心思下,男女逐漸熟悉對方的身體,然后才是床上的纏綿。
這是欒雅所期待的完整愛情,她一直認為自己跟段錦城婚姻的失敗,就源自于他們倆跳過了這其中很多的步驟。
牽手,親吻,纏綿都發生在同一夜,她們是從深入交流過之后才開始熟悉彼此身體。
這種錯亂的順序,導致了她倆感情的不堅定。
叫停段錦城這種行為,是她的正式向前邁出的第一步,只有徹底結束曾經,終止模棱兩可的關系,他們倆才有可能更進一步。
“女人,就是喜歡莫名其妙地較真兒?!?
段錦城可聽不見欒雅的心里話,對于她突然提出的接觸禁令除了煩躁就是排斥。
不過,他現在的身份又沒資格反駁,既然離婚了,在欒雅明確說出拒絕的前提下,他可不成騷擾了么~
欒雅沒吭聲,扭頭平靜地盯著男人大手一言不發。
“好好好,真當我喜歡給你遮呢~”
段錦城酸溜溜地把手抽走,雖然已經有人給他描述了款式,但是自己親眼所見,還是有些口干舌燥。
熟齡女人比清純少女多了一番禁忌韻味。
“看什么呢,轉過去,我現在回車上換衣服!”
段錦城當即扭開腦袋,一副不屑的模樣。
只是欒雅朝著汽車小跑時,他的喉結還是松動了一下。
離婚的真正原因只有段錦城自己知道,現如今蟄伏了一年,他才堪堪算是由明處置換到了暗處。
從欒雅背影是移開目光,段錦城輕輕嘆了口氣,明明是自己虧欠了她那么多,可是每當接觸這個女人,他還是忍不住想欺負一下。
“走一步看一步吧,眼下還是先讓項目徹底落地吧。”
段錦城走向了實驗田,心里開始盤算起如何規劃這個地方。
既然土質差,那么更應該把這里徹底利用起來,機關高層的領導意思很明顯,這個墓園不是需要盈利的機構。
它要擔負著傳播正能量和新思想的責任。
與時俱進,重復利用,綠色環保,這些都是在墓園建設過程中需要考慮的。
這就需要設計師將環境藝術文化,殯葬習俗文化,周易風水文化進行有機結合。
所以即便現在還僅僅處于地貌改善的階段,但是大致的規劃還是要實現預備的。
“你有什么想法了?”
換上黑色波點連衣裙的欒雅順便也把頭發披散了下來,“煙熏妝”被她用粉底遮住了,依然還是那個賢惠淑女。
段錦城對她“卸了妝”很滿意,于是也認真地回答道:“這部分以環保為主題吧,搞個樹葬墓區怎么樣,我記得之前聽誰提到過,百家灣本身就有一些人堅持樹葬親人的?!?
種樹也可以最大限度的使其鹽分脫化,最終變為良田之地。
欒雅抿了抿嘴,臉色有些不自然,似乎想到了什么令她不適的畫面。
良久,她才嘆息著解釋道:“你說的樹葬跟他們的樹葬可是兩碼事?!?
現代樹葬很好理解,將火化后的骨灰埋入地下(原則上不允許保留骨灰盒),或灑在土壤里,但在地上不圍墓地,不壘墳頭,沒有墓碑,只在地上植樹的殯葬方式。
而且這種方式已經明文規定屬于公益性質,官方大大提倡的,因而樹葬所需土地由國家無償提供。
在段錦城看來,這可以有效緩解當地人的經濟負擔,其實從百家灣連信號站都沒幾個,玩手機還得四處跑就知道,這里的百姓手里不會多闊綽。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這個年代,竟然還有人用古代樹葬的方式。
“傳統樹葬是一種非常古老的葬法,它的主要形式是把死者置于深山或野外的大樹上,任其風化,故樹葬又叫做‘掛葬’、‘懸空葬’屬于風葬的一種?!?
欒雅側目朝南面看了一眼,喉嚨有些干澀地說道:“雖然說現在經濟條件好了,這些人進行了改進,但是…...也沒進步太多?!?
《周書·異域上》說莫奚人的葬俗是“死者則以葦薄裹尸,懸之樹上?!?
說起來還真沒改變多少,對這方面不甚了解的段錦城有些好奇。
“村委會不管么?”
欒雅柳眉一挑道:“你該不會忘了咱們去藏西那邊意外偶遇的天葬吧,百家灣那個也有何況已經被整改過的樹葬呢,而且這種事情吧它就分地方,畢竟政策是允許落后地區不符合火葬條件的地方保留傳統的?!?
《殯葬管理條例》第四條:人口稠密、耕地較少、交通方便的地區,應當實行火葬;暫不具備條件實行火葬的地區,允許土葬。
第六條:尊重少數民族的喪葬習俗;自愿改革喪葬習俗的,他人不得干涉。
天葬……
段錦城至今難忘那只禿鷲和他目光接觸的瞬間。
猶豫片刻,段錦城再次問道:“其實我有個想法,你還記得我導師喪妻的那個事兒嗎?”
欒雅壓下眼簾思索片刻后點點頭,在當家庭主婦的日子里,她想和段錦城聊天也只能以他每天的經歷為話題,沒有孩子,她自卑地不敢融入小區主婦的群體,所以那段時間,她的世界只有段錦城,自然記得這些瑣事。
“但是他的設想不是沒被相關部門審批通過嗎?”
段錦城的這位設計專業的碩導可是個癡情人,他的妻子是個熱愛大自然的樹洞藝術家,因病去世后,他為了滿足妻子的心愿,專門對二代樹葬進行了創新。
當時是叫做“植入式樹葬”,只可惜并沒有成為第三代樹葬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