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甘伏清把氣氛搞得太足了,她一不出聲,院里的氣壓瞬間低了下來,甘伏清斜眼就能看見旁邊的老管家挺直了身板,連剛才起伏不定的胸脯都平穩起來,一副大氣都不敢喘的模樣。
甘伏清不知道是著急這事判不出來還是擔心她這甘家娘子的名譽掃地,在這微暖的初冬里,她竟然出了一腦門子汗,開始在心里盤算現在這事可要怎么收場。
一陣嗡嗡聲在甘伏清耳邊響起,她定睛一瞧,是只勤快的小蜜蜂,本來就六神無主的甘伏清被它騷擾的更加心煩意亂,抬手揮趕了幾次都無果。
甘棠瞧見了也幫忙驅趕著,結果小家伙還是一直圍著甘伏清飛來飛去,她實在害怕惹惱了它蟄了自家娘子可如何是好便打著哈哈說,一定是娘子的刨花水太香了,小蜜蜂都迷了路。
聽甘棠這么一說,甘伏清側頭盯著甘棠簪著花的發髻再掃過場上所有的女人,自己怎么就忘了這回事,她記得以前看電視劇的時候,皇帝的妃子們不就是用不同香味的刨花水,也不知道他們這里有沒有普及都每個人用的都不一樣。
要不她就直接問每個人用的刨花水是什么味道的,再墨跡下去,本來泡發釵的水有點味道估計都要揮發掉了。
甘伏清心里一橫,開了口,錯就錯吧,錯了她再想其他辦法,總好過就這么干等著強。
“甘棠,我這刨花水和你的味道一樣嗎?”
“自然不一樣,娘子的是蘭花草的,甘棠就是普通的刨花水,沒加什么花。”
這回答瞬間讓甘伏清一個腦袋兩個大,她就說嘛!就算架空世界百姓生活也不可能優越到這個條件,人人用得起不同香味的刨花水,接下來可要她咋整。
“娘子是想通過刨花水的香味來判斷這支釵子是誰的?”
不虧是甘棠,一點就通,甘伏清多少是有點自豪的,沒得意一會又想起萬一她們沒用有辨別性的刨花水那還不是白搭。
得知判斷方式的甘棠完全就不用甘伏清指揮,端著架子施施然的走到場中間圍著兩人轉了一圈才走到矮墻下的門邊,詢問起扒在門口看熱鬧的人。
不知是該贊揚甘棠聰明還是甘伏清照貓畫虎的點子好,很快就找出了釵子的主人。
事情到了這就有人歡喜有人愁了,失而復得的婆子對著甘伏清千恩萬謝,另一個見大勢已去只好連連磕頭求饒。
不等甘伏清開腔,徐管家已經差人要將冒領鬧事的婆子拖出去,見這場面,那婆子直接開始現場開嚎。
甘伏清被嚇得一突突,瞌睡都沒了,望著徐管家那剛強的背影,她算是看出來了,那婆子要倒大霉了,風水輪流轉。自己也管不了,當下決定回去補瞌睡!
徐管家一轉身瞧見甘伏清秉著眉頭站起了身,眼下正盯著他,他背上的汗瞬間就上來了,心里咯噔一下,感嘆道,完了,自己真是老糊涂了,現在可是這甘娘子當家做主。
“娘子,小的......”
甘伏清用腳指頭都能想得到徐管家接下來要說的話,便抬手打斷了他。
“這剩下的事還要麻煩管家處理了,我這熬了幾天了,哎喲!頭疼的厲害。”
象征性的扶著自己的額頭,甘棠立馬上前攙扶住了她,既然有人上趕著效力,自己也不用擔這個壞人的名聲,何樂而不為呢?
“哎,小的知道了,娘子您要注意休息,晚點讓大夫再來給您請一下脈,郎君也好安心些。”徐管家見甘伏清不追究他自作主張忙答應了下來。
這絮絮叨叨的話讓甘伏清開始后悔,剛才自己應該直接走了裝什么頭疼,現在好了,心煩也得聽著。
書房里,抱著胳膊的齊光盯著對面頂著黑眼圈的管家,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的繼續不死心的問道,這真是甘娘子的法子?
“千真萬確,小的不敢蒙騙郎君。”徐管家抬眼瞟了一眼端坐在矮幾前的徐勉之。
“行了,徐伯下去休息吧。”徐勉之頭都沒抬一下,面前賬本上狂野的“草書”讓他的眼皮突突直跳,一連翻了好幾張都是一個樣,他直覺不好卻又說不出來是哪里不對。
等徐管家走了,齊光才走到了徐勉之身邊,看著自家郎君面前的賬本,他終于問出了心里的疑問,“郎君,這甘娘子生了一次大病,習慣變了就算了,這性子也變了就未免太奇怪了,莫不是甘老知道甘娘子的心意便李代桃僵。”
齊光的話在徐勉之的腦袋里閃過一道白光,給他送宣紙送甜湯是她以前慣用的伎倆,但是及時止損卻不是他認識的那個甘伏清能做到的。細想下來徐勉之終于知道哪里奇怪了,現在在他府上的這個甘伏清和他以前認識的那個甘伏清大致上是一樣的,但慢慢相處下來就會發現這完全就是兩個人。
隨即徐勉之又推翻了自己的這個想法,若甘家真李代桃僵,那在他府上的這個便不敢行事過于張揚,想起那個爬在池塘邊摘花把江茹蕓踹池塘里的人,平靜下來的眼皮又跳了起來,他趕緊平復一下情緒。
“不過甘娘子也沒有外面傳聞的那么難堪,這賬算的真漂亮!”齊光全神貫注的端著賬本還翻了頁,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家郎君的神色。
齊光的話讓徐勉之剛剛平靜下來的心瞬間又起了漣漪,抬頭目不轉睛盯著他,微微迷起了眼皮。他怎么就忘了這一茬,自己認識的甘伏清那里有這么蕙質蘭心,心思縝密,從來都是橫沖直撞,所有心思都在寫在臉上,要不然她心悅徐景之怎會鬧的人盡皆知。
甘伏清是被一陣飯香誘惑醒的,天已經暗了下來,自己的肚子咕咕直響,她一個鯉魚打挺爬了起來,手腳麻溜的拽了架子上的衣裙連衣帶都沒解開就直接開始往身上套,她對自己的身材有信心。
“甘棠,甘棠,能進來幫我一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