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師，所長叫您！”劉杰聽立馬放下手中的事去了所長辦公室。“快坐，劉老師，最近怎么樣，新來的助手還滿意嗎？”所長開始了寒暄。“還行，年輕人很能干！”劉杰不陰不陽，搞不清所長葫蘆里賣的什么藥，自然也不會動所長端來的水杯。“耿帥的新聞你也看到了吧？”聽到這句話，劉杰立馬知道了所長的用意，“也是電視上看到的，令人羨慕！耿帥一夜之間名揚天下，名利雙收，成了科研人員的楷模！”“是啊，小耿大器晚成，是個人才。所里以前對他重視不夠，現在他在外面大放異彩，一方面說明我們的工作有嚴重的不足，另一方面也說明我們所里確實是人才濟濟，藏龍臥虎。小耿現在是新聞人物，估計媒體很快就炒作他和我們所的關系，我們不能太被動。還有啊，院里估計也會過問耿帥的事，我們必須有所交代。”停頓了一下，所長說，“你看現在情況是這樣，不管怎么說小耿現在仍然是我所在編科研人員，他只能算是病休，我們也在給他發著工資，交著養老保險。因此，我們必須要盡快建立聯系。你和小耿私交不錯，因此這個任務就由你來辦！有什么要求就直接告訴，直接給我打電話，我解決不了的會直接反映到院里。我們一定要把黨和政府對知識分子的關心和愛護落實下來。你看看，你有什么具體的想法。”劉杰說，“耿帥的解離癥一直沒有緩解，我對于他來講就是一陌生人，他現在連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不認識，完全是靠裝。我會聯系他，表達您的意思。具體他什么意見，我現在也不好回答。我只能保證盡力去辦這件事。”“好的，有你這個態度我就放心了，事在人為嘛。你要不要先去財務預支十萬元錢，這樣做事也方便。我知道，羅家是富豪，我們畢竟也是國家單位，一定要對等，不能太丟面子，讓人家笑話。”劉杰拒絕了所長的好意，“這個您放心，沒有必要，我們就是普通來往，即使吃飯也是簡簡單單。如果有大動作，還是您親自出面比較好。”“好的，小劉，一切就拜托你了，我等著你的好消息！這個錢呢，你還是先去領了，有了錢，好辦事嗎？報銷的事，你不用擔心，組織上對你這種特殊任務還是有考慮的，不會讓你犯難。要放心、大膽地去做！組織上不會虧待自己的同志的，我們一方面要嚴格管理，另一方面還是很靈活的。”
中午食堂吃飯，劉杰和李猛坐在一個稍偏的角落里。劉杰要的是紅燒肉和麻辣燙，量不少，李猛盤子里只有水餃和一些青菜。李猛大吃一驚，“老大，你…你今天風格大變啊，是被嫂子榨干了嗎，還是昨天晚上沒給飯吃？”劉杰一笑，“這中間有什么邏輯關系嗎？”“當然有了。你看，首先你昨天能量流失太多，現在很餓，需要補充能量；另一種可能性是昨晚沒吃飯，你今天晚上還吃不上飯，你還要儲備能量。所以，你才要大吃、特吃。”劉杰說，“這就是邏輯的誤區。如果你的出發點錯了，那么你的結論一定是錯誤的。這是我心情緊張的一個應激反應，吃紅燒肉、吃辣椒才能讓我的心情放松，轉移注意力。你還給我搞了個‘大饑餓’，你以為我家納粹集中營啊？再說了，即使你嫂子是德國法西斯，可我也不是猶太人。她憑什么餓我？”李猛說，“不管怎么說，我覺得你今天有些反常。”“還是耿帥的事，所長讓我去溝通一下，建立和所里的關系。你說我怎么辦。”劉杰吐露了事情。李猛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怪不得你悶悶不樂。不過，你不要有太大壓力，直接聯系他吧，或者聯系羅倩。我覺得吧，他應該不會拒絕所長的橄欖枝，畢竟我們是個組織，而他再厲害也是一個人。”“有道理，我都被所長弄糊涂了。”劉杰吃了一口飯說道，“我說你小子最近有進步啊，竟然可以指導我了，什么情況，快匯報一下！”李猛停了一會，說道：“老大，我可能要靠岸，退出江湖。”“好事啊，哪路神仙把你給收了？本事不小啊！”李猛說，“上次回家在火車上碰到一個女老師，正好是老鄉，就聊上了。她人很好，我們已經在一起3個月了。”“我操，你們是睡在一起三個月了吧！行啊，保密工作不錯。三劍客的最后一個光棍也脫單了，作為大哥我也算是完成了任務。”接著，他感嘆到，“我們以前煮酒論英雄的時光算是徹底結束了，還真是讓人懷念。”“是啊，短短幾年，物是人非，再也無法退回到過去的幸福時光了。”李猛附和道，“帥子算是從我們這個團隊中脫離出去了，還好，軒子進來了，我們可以繼續吹牛逼日大蛋！”劉杰笑了，“我靠，你小子也忒放得開了，好像結婚十年的老娘們，在大街上脫褲子，什么都不管不顧。”
走出食堂，劉杰點了一支煙，“按說帥子會成功，這是毫無疑問的，了解他的人都相信這一點，我覺得他老婆也是這么認為的，但是大家不確定的是他通過什么方式成功，什么時候成功。有時候我覺得他也許和我們一樣，就這樣混混噩噩地老去。沒想到竟然是這種方式。世界看似一成不變，但常常讓人眼前一亮。這話說得真是一點不假，就是等待階段太熬人了，幸虧他老婆人好，不然肯定是鬧得雞飛狗跳。”“我覺得吧，帥子也是拼了，所以上帝必須回報他，不然以后就失信于民。但是，有一點我理解不了，你說，耿帥的發現有那么值錢嗎？羅倩的爸爸就以1億美元的價格收購，是不是太夸張了”李猛還在思考耿帥的專利費。“這就是一個廣告相應，羅倩的爸爸真的是一個商界，這一下子把耿帥的發現和他自己的公司都變成了社會焦點，這是很高明的做法。”劉杰想得更遠。“哥，你這么一說，我就明白了。再說，以后羅倩和耿帥在一起，這錢不又回來了嗎？還是他們羅家的錢。”他又想起了什么，“你說現在帥子發達了，如果是以前，肯定能拉兄弟一把。現在，我們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什么光也沾不上啊，可恨，可恨，蒼天哪大地呀！你為啥對窮人如此的狠吶，把他們唯一的機會也給攪黃了。”劉杰聽到笑了，“行了，別人聽到還以為你親爹死了呢！”
“說起掙錢，你猜我前幾天碰到誰了，”劉杰賣起了關子。“我的老大，你就別賣關子了，我們都這個年齡了，還能再浪費腦細胞嗎？”劉杰慢悠悠地說，“是大富，他到所里來了，真是風光啊，大奔、美女秘書加行政助理，據說要在所里成立基金，專門資助困難的學生。”“真是不一樣，你說他出去才幾年，就飛黃騰達了。我們就是干什么都慢一拍……”忽然，李猛笑了，“老大，你還記得嗎，大富剛工作的時候，有一天來所里的時候褲襠全濕，就像尿褲子一樣。”劉杰也笑了，“是啊，大家都取笑他尿褲了。實際是自行車座位的海綿的雨水弄濕的。后來他媳婦懷孕后，直接逼著他辭職，不然就離婚！”“人需要一種動力，急切改變的動力，這樣狠下心了干，不然就是瞎掰。”李猛說。劉杰補充道：“是啊，我們動力都是太足，總是需要別人牽著才愿意往前走，所以走得慢……人需要一種氣，有了這種氣，干什么都有了干勁！”“老大，你現在也成了唯心主義……”劉杰不理會李猛的詰諭，繼續說道：“而且我們普通人也有氣，不過這個氣很稀薄，不像他們身上的氣那么強，給人鼓勁。”
晚飯餐桌上，羅江不聲不響地吃飯。羅倩媽媽問耿帥，“耿老師，再給你加點米飯，你休息得晚，要多吃點！”“好的，那就再來半碗，謝謝！”耿帥接過了碗。“媽，你就別叫他耿老師了，我都瘆得慌，都是自家人，你太客氣了！”羅倩媽媽給羅江使了個顏色，“好的，我懂了，以后我就叫‘小耿’。你沒意見吧，小耿？”“好的，都行都行。”耿帥答應道。“媽，你這是話里有話呀，您現在越來越厲害了，應該不是看韓劇看的吧？”羅倩媽媽說，“韓劇算什么，咱中國才是最好的，像什么‘你懂的’。”“還有你，以后要叫我爸爸媽媽‘叔叔阿姨’”羅倩今天晚上情緒很高，又開始調教耿帥。“好的，遵命，一定嚴格執行您的指示！”羅江說，“好的，這下我們懂了！”大家聽了哈哈大笑。
“在中國稱呼確實是一個問題，特別是官職。”耿帥說道，“我聽到一個故事：1個室里有5個人，處長姓付，副處長姓鄭。你說別人怎么稱呼這兩個人？按通常的習慣，稱呼處長為‘付處長’，稱呼副處長為‘鄭處長’。這樣一來，與他們的實際職位正好相反。但也不能叫成‘付正處長’‘鄭付處長’。”羅倩和她父母聽到這里都笑了。羅倩媽媽嚴肅地說，“這還確實是個難題，弄不好是要得罪人的！”羅倩不以為然，“媽你別聽他胡謅。這肯定是編出來的！”羅江說道，“直接叫名字，不叫姓，不就解決了。”羅倩給了建議，“還可以都叫處長，不加姓。”
“爸，媽，一會我們要出去逛逛，你們也去吧，現在天氣那么好，待在房子里太可惜了。”羅倩發出了邀請。“你爸肯定不能出門，太麻煩，只能在門口遛遛，上次他出去，沒帶小劉還被董事會批評了。我們一會看會新聞，你們去吧，天氣還有點涼，倩倩你多穿點衣服。還有，你們倆也要注意安全。”羅江說話了，“小耿最近比較忙，倩倩你就多幫幫他，有問題可以了直接聯系李秘書。”“謝謝，羅叔叔！”耿帥表示感謝。“最近回家了嗎，寧寧怎么樣啊？”羅江問道。“小孩很調皮！”耿帥泛泛地答道。羅倩到是很有興趣，“寧寧最近畫畫進步可大了，她在繪畫班經常受表揚。”羅江說，“有空讓孩子來玩吧，她好久沒來了！”羅倩媽媽應和到，“是啊，是啊，有兩個月沒看到寧寧了，她又長高了吧？”耿帥答道，“快一米一了，再過2個月就6歲了，快要上學了。”
羅倩和耿帥出去之后，房間里又空曠下來。“你最近好像不怎么忙，要準備退休了？”羅倩媽媽喝了一口張媽送來的菊花茶，“這茶不錯，口感真好，真的是清香滿口！”“是啊，如果能早點退下來是最好的啰，關鍵是得有人能干事！”羅江答道。“那你就多培養培養小耿吧，我看他挺能干的。”羅倩媽媽說。“小耿對管理興趣不大，以后還要靠倩倩。”羅江說。“那倩倩以后多辛苦啊，難道讓小耿吃清閑飯，我們閨女養著他？”羅倩媽媽有些不滿。“話不是這么說的。小耿是科學家，對經營和管理沒興趣，你也不能強求。倩倩雖然以前接觸的少，但是我覺得辦事挺利索的，思維很清晰，辦事能力很強，不像你。”羅倩媽媽不高興了，“我怎么了？沒有我的照顧，你能安心工作，你的寶貝女兒能這么健康快樂！”羅江點頭到，“對，這都是你的功勞，我承認。”停了一會，羅倩媽媽又發問了，“這次購買小耿的專利的事，我不太懂，這不像你的風格。”羅江說，“這很簡單，一是這個專利不能被別人搶走。對于知識分子，他們需要錢，又是要面子的人，你不能討價還價，多掉價，所以要給一個他們無法拒絕的價格，一舉敲定這個事。還有，年輕人要有錢，特別是男人，這樣才能有自信，辦事也不拖泥帶水。”“最后這句什么意思，我不明白？”“這還不是明擺著的事嗎？你們女人最看重什么？”羅江問道。羅倩媽媽搞不懂他葫蘆里買的什么藥，不敢貿然回答。沒辦法，羅江只能繼續啟發，“這么說吧，如果你是二十歲的小姑娘，找男朋友的條件是什么？我只是說如果有可能的話。”羅倩媽媽還是不太明白，“不就是人長得要帥，還要有錢？”“唉，對！其實男人也一樣，一個是臉面，一個是錢。如果兩樣都有那是完美的，能得到一樣那也是運氣。如果張玉如得到一筆錢，她也許會放手。她也是可憐的人，人也挺好，不像是個鬧騰的人。”羅倩媽媽終于明白了，“老家伙，夠狠毒，比女人還了解女人。可是，我就不服氣，我們家的寶貝女兒，年輕、漂亮，找個二婚頭子，還要搭上一筆錢，憑什么？”羅江淡淡地說，“總得讓人家老婆得到一樣東西，不然太不公平了。”
“把倩倩交給他，你就真的放心？”羅倩媽媽掃了一眼電視屏幕，漫不經心地說道。“小耿這個人，確實是個人才，還很有女人緣。不過，他還是太敏感，有些感情用事，還有點情緒化，雖然不是濫情之人，但也不是專情之人。他的感情世界太豐富了，以后有倩倩的苦頭吃。不過好在我們倩倩年輕，一般女孩子不是對手。”羅江給老婆杯子里添了些水。“那好辦，我們從錢上管死他，讓他沒有沾花惹草的本錢。”羅倩媽媽說道。“這就是你看問題的角度不對了，難道倩倩圖他的錢。”羅江的話讓自己的老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兒孫自有兒孫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造化，年輕人的事情，我們就不操心嘍，只要能照顧好外孫就行了。世上沒有完美的事情，我們不能奢求太多。”羅江趕緊安慰自己的老婆。羅倩媽媽笑了，“老家伙，都準備當姥爺了，想得還挺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