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楊大夫進病房的時候,張玉如才驚醒。她有些不好意思,“楊大夫,又要辛苦您了!”早晨的楊大夫干勁十足,昨晚的疲憊已經一掃而光,“你去洗漱一下,我們正好檢查一下病人的情況。你也可以回家一趟,住院費也要先交一下。白天護士多,她們可以幫忙盯一下病人。”張玉如想,是要回家準備錢了。她看了一下病床上的耿帥,他還是像是在熟睡,表情平靜而自然,沒有任何痛苦的表情,于是放下心來,回家了。
耿帥他們兩口子收入都不高,又要還房貸,并沒有多少積蓄,但是為了應付一些意外情況,特別是孩子生病住院這種事,他們硬是攢下了2萬元,耿帥戲稱為“緊急救助金”。張玉如覺得,現在只能動用這筆錢,要么就只能向別人借,向誰張口呢,大家都不容易,要么買房,要么剛生孩子,都是用錢的時候。現在是用這筆錢的時候了,這樣想著,張玉如又為自己的生活感到悲哀:如果再發生什么事,她真的是身無分文了。她洗了個澡,給耿帥拿了換洗衣服,就匆匆趕往醫院。忽然,她又想起孩子,已經9點多了,寧寧應該在幼兒園。“羅小姐,您好!”她撥通了羅倩的電話,“好的,以后就叫你名字。孩子昨天晚上麻煩你們家了,嗯,寧寧睡得很好……你晚上帶孩子來醫院,太感謝了!”掛斷電話,張玉如感嘆到:羅倩人還真是不錯,不然還真不知道指望誰呢。關門離開的時候,她想起耿帥前一段說過幫雜志社的人做一個欄目,她當時還很納悶,一貫不屑于這些瑣事的大科學家怎么變得如此熱心腸。現在看來這個人就是羅倩,羅倩如此漂亮,她的疑問也就自然消解了:男人在美女前面是毫無抵抗力的。
下午三點左右,一些睡午覺的逐漸醒來,病房里多了一些生氣,隔壁的老頭睡醒之后總是要和自己的老伴去樓下走走。每次路過,老婆婆都會過來看一下耿帥。雖然只有幾天,這個老婆婆和張玉如已經熟絡起來,沒事的時候會過來聊幾句,張玉如雖然不太情愿,但也不好讓老人家難為情,還是盡量陪著。聊了幾次,張玉如才知道:老婆婆的老伴原來是做工程的,常年在外邊工地上,退休才回到BJ,沒想到舒心的日子不長就得了腦梗,幸好恢復的還可以,但身邊也不能離開人。“在外邊就是吃不好,睡不好,就是五星級賓館也不如自家舒坦!”老婆婆的話確實有道理,老人的腦梗應該和飲食不健康還有休息太差有關。耿帥常年熬夜,也是危險因素,今后必須注意了,為了家庭和孩子,也必須管理自己男人的健康,“你不接手,病魔就會接手,世界就是如此的殘酷。”
耿帥單位的人要來探望,張玉如也婉言謝絕了,畢竟現在一切都不穩定,是在沒有心思接待這些人,還是過些日子再說吧。照看寧寧是個問題,老待在羅倩家也不行,過幾天就得寧寧姥姥來BJ了,想到自己的媽媽,張玉如總是覺得自己很內疚:自己的媽媽一輩子受苦,本來想著能早點來BJ休息一下,沒想到竟然是來給她照顧病人。她還是對耿帥被打覺得莫名其妙:要說耿帥是個單純的小和尚,那肯定不對;要說他是一個到處尋花問柳、招蜂引蝶之人,那肯定也不對,如果那樣的,他應該被打了八十回了;耿帥這個人,對漂亮女孩動心思,肯定是有的,但也僅此而已,所以多年以來,大家都平安無事。因此,張玉如對耿帥的艷遇并不感興趣,只是覺得這個男人好傻,喜歡追求這些風花雪月、不著邊際的事情,不想著掙錢養家。結婚前,媽媽就提醒過她,“小白臉不會過日子!”當時她只是笑笑,現在才算是理解這句話的涵義:家里是甩手掌柜的,在外頭掙得也不多,中看不中用。
想起兩人的結合,張玉如覺得像夢一樣,根本理不出一個頭緒:認識耿帥之前,也有幾個男孩子追求過她,他們各方面的條件一般,不像耿帥這樣出眾,盡管有的家庭條件也挺好,沒能讓自己接受他們;耿帥男性特征確實很強,讓女孩子印象深刻,雖然家境一般偏差,但是工作和性格也還是中規中矩的,于是自己就放下了自己的矜持和冷漠;至于后來走進婚姻,那也是莫名其妙的決定,她現在也理解不了自己怎么就同意了,沒有刻骨銘心、大悲大喜的愛情,也沒有讓人感動不已的求婚場面,他隨口一說,兩人就領證結婚了,回來之后煮了一碗清湯面,簡單且寒酸,她心理上也沒覺得有多大委屈,也許北漂的人對生活的要求都放得很低;婚后的生活雖有很多不甘和抱怨,但總體覺得還行,日子會慢慢變好,一個字“熬”;沒想到生活的變故突然之間就發生了,自己突然就要面對生離死別這些人生的大事……有一點是確定的,維系自己和耿帥之間關系的東西可能是友誼、親情或者是相依為命,但絕對不是愛情,兩人就是搭伙過日子,自己也從沒奢望過耿帥的愛,自己對他的愛也很有限,但是比他的她的愛要多,沒有他花心,婚姻當中的平等怎么可能,現實中根本做不到,雖然自己爭取過,但是從沒得到滿意的結果,最后只能委屈自己……這就是生活,和電視上的愛情偶像劇很不一樣,生活中得不到的電視劇中能得到,所以女孩子只好在電視劇中滿足自己的內心的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