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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脫險

  • 踏破大清朝
  • 中庭有嘉樹
  • 3262字
  • 2022-01-28 14:00:00

第二天。

商人目瞪口呆地看著朱天賜,看著朱天賜腳下的兩個孩子和一個女兒,雙目無神。

之前的話如同一記重拳把商人砸暈了,不等他醒悟過來,門外就響起了劇烈的撞門聲,大街上幾百人發出了齊聲吶喊:“奉旨捉拿偽明細作!”

兵丁的怒吼聲和百姓的哭訴聲頓時想起,商人的臉色已經發白,隨后癱軟在地上,朱天賜搖了搖頭,他看著商人說道:“沒能夠替你保存宗族香火,我有愧。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

這話如同閃電一樣劈中了對面的石頭人,石頭人立刻從石化狀態恢復過來,立刻跑到墻邊一個小石桌子旁邊,拿著一把小刀。

朱天賜看著商人手里拿著刀,看著刀尖,只看見刀抖動德越來越厲害,朱天賜只是冷眼旁觀,他斜靠在一棵樹上,雙臂環抱,看著商人的眼神只有憐憫:“省一省力氣吧,我沒有什么其他的意思,我只想要和你說一聲對不起,僅此而已。”

大清士兵已經轟開房門,商人冷笑一聲,深吸一口氣,手中也終于不再顫抖,他慘笑著反握手上的刀,一把割下自己頭上的鞭子,輕蔑和不屑地甩在朱天賜的腳下:“叛逆,拿去吧,你的狗辮子!”

說完,商人的右手就無力地垂下,手中的小刀也無力地跌落在地上。他昂首肅立走過轅門口,走過朱天賜面前時,嘴唇一陣蠕動,一口濃痰立刻吐到了樹邊人的臉上,一邊輕蔑地說道:“叛逆,不得好死!”

朱天賜本來就無動于衷,依舊雙手環抱,任由唾沫從臉上滑落到到嘴角,隨后頭一歪,唾沫就滴落到地上:“我本就是大明的叛逆,還受了你兩飯一婢之恩,這樣要是能夠讓你舒服一點,我也確實該受你這一口,你若是不盡興,大可以再吐幾口。”

本來還鼓著嘴巴的商人一聽了這話,頓時目瞪口呆,他張大了嘴巴,良久之后無奈地搖了搖頭,寂寥地嘆了一口氣走到朱天賜的身前,低聲說了一句:“但愿你不會后悔。”幾個如狼似虎的滿清士兵立刻跑了過來,反剪雙手壓住商人,不管如何痛苦,商人自始自終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任由滿清士兵把他拖走。

順著那商人的方向看去,一隊男女老少都被綁著繩子串成兩列,一個滿清士兵拿著一個嬰兒準備往下摔,而那名士兵的腳下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婦女,正拉著滿清士兵的腿苦苦哀求,然而那滿清士兵咧嘴一笑,正當朱天賜準備看別過頭的時候,身邊突然響起一道略帶敬意的聲音:“大人,吳大帥有請。”

朱天賜摸了摸自己的臉,發現臉上的唾沫已經干了,自嘲一般笑了笑:這大概就是唾面自干吧。

走進吳三桂的屋里,朱天賜看見吳三桂正笑吟吟地看著他,也沒有說什么其他的,就把一張關防給了朱天賜,看見朱天賜還有一些疑惑,就說道:“這是給你的賞賜。”

朱天賜連連說不敢,隨后攀談了幾句,又扯到那個商人的頭上。根據吳三桂的說法,商人打死不說什么情況,問朱天賜有什么辦法能夠讓他開口。

朱天賜知道這是吳三桂對他的試探,于是說自己可以過去試一試,看看能不能把這個家伙嘴里的東西套出來,讓大清一統的錦繡華章早點出世。

來到牢房,一個十字木架子立在潮濕地牢房中,幾只老鼠聽見了動靜“吱吱吱”叫了幾聲,就跑進了老鼠洞。

“別來無恙?”朱天賜平靜地說道,只是眼睛有一點兒發紅。

“亂臣賊子,不得好死!”那商人用盡力氣繼續說道:“叛逆何不速速殺我,成全我這一片赤膽忠心!”

朱天賜眼睛越來越紅:“休想,我不把你嘴里的東西套出來是不可能放過你的!你還想為偽明盡忠,不可能。”

隨后朱天賜落下了幾滴眼淚:“為什么要這么做……”

那商人用眼睛盯著朱天賜,滿滿的都是忠貞,只是嘴里大聲說道:“你這叛逆,居然還從賊!我就是死了都要變成厲鬼,全家都會變成厲鬼,絕對不放過你!”隨后商人壓低聲音,只是聲音有著無盡的疲憊:“家族香火,拜托你了,我曾立下誓言,腳不踏清土,頭不戴清天,如今卻還是如此,我有辜負高皇,辜負父母,更辜負大明。”

“我已經同夔東諸將達成協議,文督師也已經在秫兵厲馬,如今重慶已下,不久之后……”朱天賜沒有繼續說下去,他指著商人,聲音出離地憤怒:“爾豈不知道天命在我大清?豈不知道順應天時?為何不知道順應天時輔佐明主建立不世功勛?”

商人聽見這話,原本三分之二踏進鬼門關的腳步突然又退了回來,他盯著朱天賜說道:“我家三百年世受皇恩,才有今日,豈能為區區功名利祿而背叛?”

隨后他低聲說道:“我自昆山屠城以來,只是一介孤魂野鬼,茍活人世間,不過為了心中執念——我要給昆山百姓一個交代,我不能頂著鼠尾辮看我的父老鄉親們!事到如今,也差不多了,也該去地府見閻王了。若明土復靖,莫要忘記告訴我,我也好叩謝太祖皇帝,不枉我生為大明之人。”

朱天賜眼淚再也止不住留下來:“可是,這樣真的值得么?本來就不應當如此的,你還可以看看,大明的好河山的!”

商人本來有一點兒蒼白的臉色涌現出一絲不自然的潮紅,他看著朱天賜說道:“我何年死?昆山屠城已死矣!我既然留了辮子,就愧對列祖列宗,見家長父老也無顏矣。又有什么理由去看這大明的大好河山?”

朱天賜悲聲道:“可是……”

商人勉勉強強笑了笑,只是嘴角不斷流出鮮血:“我出去了,你怎么辦呢?我已經看出來了,大人你是大人物,我是知道的。能夠身先士卒,這是我沒想到的,這一點,你們相同。只是你背負的更多,這我知道,所以我就在這里,我若是走了,何人來承擔?你又怎么出去?這一切還是讓我來吧,只是可憐那些無關緊要的人了,我連累了他們。”

朱天賜已經泣不成聲。他知道那些家眷都是商人自己的親戚,但是三個孩子都被掉包。

商人繼續說道:“我的孩子都出去了沒有?是否安好?”

朱天賜知道這商人最后還是念及自己的傳宗接代,這也是人之常情,中國人最重傳承,無論是自先秦之宗法自明清之宗族,從史筆之宏偉自野史之趣談,都能夠體現出這樣一種傳承關系。

朱天賜說道:“已經出去了,非常安全。”

商人聽了之后,臉上露出一個笑容,他對著朱天賜說道:“如此就再好不過了,生事畢矣,死事無關風月一抷黃土就好。”

隨后商人瞪大了眼睛,嘴里吐出一口鮮血,他仰著頭念出了一首詩:

“別駕瀟灑酒中狂,臨危不屈項果強。”

“虬髯鐵面周職方,嚼齒罵賊肉飛揚。”

“詩萬首,酒千觴,幾曾著眼望侯王!”

“一腔熱血猶珍重,不向夷狄效此身!”

……

……

“本兵,那個林梧山如何?”吳三桂說道。

一邊的洪承疇眼睛將開未開,似乎昏睡過去,但是嘴里的話卻沒有停:“士銘,你出來說一說你的看法。”

一個年輕的士子很快就出來了,此人面冠如玉,交領白袍,腰間佩一紅帶皂靴。緩步走來立于洪承疇身邊。若是朱天賜在這里,肯定能夠認識這個人——這個人就是他之前交談過的那個士子。洪承疇看了一眼洪士銘,心里感慨:還是自己圣眷優厚,能夠把自己的兒子帶過來,而不是被放置在北京城。

洪承疇挪了挪自己的身子,頭也不抬就說道:“士銘,說一說你的看法罷。”

洪士銘恭恭敬敬地說道:“是。”隨后放下手中的書卷侃侃而談:“我認為,這林梧山必定是細作!”

洪承疇頭也不抬說道:“何以見得?”

洪士銘眼睛里放出自信的光芒:“其一,時間出現得太過于巧合,為什么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這個時候出現,而且正好是焚毀東川烽火臺的時間!”

“繼續。”

“其二,我曾經同他談過話,問過具體的細節,包括地理山川,他都知曉,但是這才是最可疑的,因為一般人根本不會記得如此清楚,尤其是他只不過是一個千總!”

“總會有一歪的。”

“泰山莫著急,還有兩條道理。”洪士銘笑了笑繼續說道:“還需要知道的是,我看他雖然有行伍之行,而且還有幾個兵丁跟著他們,但是!”洪士銘眼神凜凜地看著吳三桂:“他的兵丁與其說是親兵,不如說是死士!他本人與其說是千總,不如說是將膽,不如說是一軍主帥!”

洪承疇終于抬起了頭,他看著眼前的兒子,心里面還是非常高興的,如此大的年紀能有如此見識,怕也是不多見了。他繼續說道:“不錯,但是如此,并不能夠確定他就是細作。”

“這就是最后一條了。”洪士銘尋了一個凳子自顧自地坐下:“前幾條不過是揣測,而最后一條才是重點!從東川到昆明,可以發現他的路線是非常正常的,而且需要知道的是,他們的關防也非常正常,甚至官印都正常。”

“但是!”洪士銘繼續說道:“我能夠看見他們眼睛深處對新朝服飾的厭惡,還有深深的敵意!然則,這也不是非常足夠的理由!”

洪士銘深吸一口氣,他已經準備好了一切:“這一切都要在這個東西上尋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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