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準備
- 踏破大清朝
- 中庭有嘉樹
- 3167字
- 2022-01-11 14:00:00
等到岳如昆和朱天賜剛剛出門,黑暗之中走出來一個瘦弱的人影——若是岳如昆和朱天賜在這里的話一定會驚訝——他們自始自終都沒有發現這么一個人。
“師父這是要逃走么?”那個瘦弱的徒弟說道。
“逃到哪里去?”唐展圖乜了他一眼,繼續說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算是逃出去了,能夠去哪里?這大明的天下十九都被竊取,只剩下這西南一隅之地,我們就算是逃走,也只是在這里罷了。”
“師父!”那個瘦弱的徒弟提醒道:“如今外面已經大亂了,建州幾乎要定鼎天下,昔日的闖王和大西軍都被打得只剩下云南和四川等地方,師父三四思啊!”
看見唐展圖不言語,那個瘦弱的徒弟繼續說道:“這已經不是暗地里說的話了,而是很多人都在說。”
“如今這個時候,正是我要站出來的,夷狄當道,自然需要有人站出來,你是忘記了五胡亂華和大元治下的生活么?而且……”唐展圖目露精光:“這也正是我們大展宏圖的時候,而且你聽到剛剛那位朱先生說的話么?”
“師父,什么話?”
“朱先生和我說,他說‘趙永和已經死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么?”
“他在向我傳遞歉意與和善,向我暗示,過去的恩恩怨怨都被他解決了,你沒有后顧之憂了。學成文武藝,賣與帝王家,朱先生以國士待我,我豈能辜負他?更不用說如今我同趙永和的恩恩怨怨已經過去了,朱先生為了我,也算是以身犯險,而且我同你說過,我們師門有兩門絕技,你還記得么?”
“記得記得,就是點蒼槍和三和拳。”
“那你是以為那個槍法是為了幫助你練拳么?”唐展圖繃著臉。
“啊?難道不是么?”
“站大槍樁不就是為了使出勁么?還能如何?”
所謂的站樁,乃是最基礎的,是拳術入門時期必須要進行的考核,可以說,以后拳術的高低很大程度都能夠在站樁這件小事上體現出來,很多拳術大師都能夠站樁幾個小時而穩如泰山。
站樁的目的是為了找到身體的平衡點,找到每一個能夠發出勁的地方,然后通過每個人身體狀況的不同,不斷進行調節,然后通過運轉自己的武器——諸如槍、大刀、劍、大戟等等武器,找到自己同武器共鳴的點,然后心有靈犀,達到和武器之間精妙配合的地步。
“我年輕的時候常常聽長輩說起,三年拳不如一年跤,一年跤不如半年架。”唐展圖嘆息道:“那個時候年輕氣盛,街頭混混,以為什么都不知道,如今才是悔之晚矣。現在才明白,把真正的法子弄明白之后,只需要十幾天就能夠脫胎換骨,而那些市面上所謂的秘法,不過就是花拳繡腿,就是練上十多年都沒有用。”
“那師父,我什么時候可以學?”小徒弟一聽,高興的不得了,連忙湊過來問道。
“不現在不就在學么?”唐展圖翻了一個白眼:“你現在同那些兵士一起去訓練也是可以的,說不定還能夠成為他們的師兄!”
“可是那些兵士不用學習拳法么?”
“不用,他們只是兵士,學習一些打法就足夠了。”唐展圖繼續說道:“到時候上陣殺敵,大浪淘沙,就算是沒有學會的,百戰之后自然就知道了,說不得還能夠找到一些自己的獨門秘笈。”
“原來如此……那師父,我能陪你一起去軍營么?”
“你要是想去,沒有人能夠攔住你,不過到時候就別欺負那些沒有練過拳的了,別到時候被他們告狀了。”唐展圖打了個趣,然后來了興致,往前一個虛步,身體一擰,雙手往前一伸,緊握拳頭,筋膜共振,發出虎豹雷鳴。
“這就是打法,你以后每一天都這么做,一天五百個,你看到了十五天之后會有什么樣的變化,肯定會讓你大吃一驚的。”
那個小徒弟也不多問,直接找了一個比較僻靜的地方,學著唐展圖的動作來了那么幾下,莫要說五百個,就只是做了十幾個就已經渾身散發著溫熱。看著這個徒弟,唐展圖心里面也是非常欣慰,這個徒弟是他當做親傳弟子培養的,教授的也是真才實學,為的就是在自己百年之后能夠傳承衣缽。
至于另外一個,也就傳授了一些普通的功夫,讓他能夠立足,能夠吃的上飯就夠了,跟腳不行也就那樣了,這也是他能夠做到的極限。
他又想起了自己來到這里的原因,自己全家老小都被建奴殺干凈了,他也想過抗爭,但是一個人終究是浮萍一般,沒有太多的作用,于是就倉皇逃到這里。來到這里之后,想要報國而無門,本來想著投靠趙永和,結果這家伙威逼自己獻出家傳,唐展圖怎么可能給他,于是就被誣陷了。
這樣的經歷讓他看透了紅塵世事,看透了功名利祿,只是建奴身上的血債怎么也忘記不了,自己的父母家人,怎么都不會忘記。
每天晚上睡覺都能夠在眼前看見他們死前的景象,哭嚎,鮮血,獰笑,還有一根一根的鼠尾辮。
……
……
傍晚時分,天色漸漸晚了,朱天賜來到了文安之的府邸中,和他匯報一下情況。畢竟在重慶這邊,自己還是需要文安之進行參考的,加上文安之對于山川地理非常熟悉,一切還是如此。
朱天賜宴請文安之的地方正在巴縣暑,因為這里有一個暖閣,只需要點幾盆火炭就可以讓閣中溫暖一點,這樣也可以讓文安之更加舒適一些。朱天賜親自給文安之端來一盤魚滑,文安之雖然知道朱天賜非常細心,但是看著溫度適中的稀飯和適合自己的菜品,還是忍不住感慨這年輕人的細心。
卻說這新上來的魚滑,乃是用新鮮的淡水魚去了骨頭、肉刺和皮,留下魚肉,然后把肉做成泥狀,佐之以酒、蔥、姜等物,放在盤子里蒸熟,吃的時候用調羹擓一些下來,蘸上一點清淡的佐料就可以吃了。
文安之又吃了一口,不得不感嘆這魚滑不僅鮮嫩可口,更是便于消化,自己這六十多歲的身體已經吃不大多魚肉之類的東西了,可是吃這魚滑卻是非常舒適的。
這道菜的成本并不是太高——朱天賜知道文安之也非常崇尚節儉,這種節儉小菜正好適合文安之。然而市面上卻是沒有這樣的菜品的,所以文安之一吃這道菜就知道這是朱天賜親自為自己準備的,驚喜之余也是感動不已——這晚生實在是細心。
“今日請督師大人過來,是因為糧秫的事情,還有就是兵士的情況。”朱天賜有一些憂心忡忡,滿打滿算的話,朱天賜現在只有三個月的時間,三個月之后,這些吳三桂恐怕就要兵臨城下,到時候必須要堅守重慶,還要防備李國英的襲擊,到時候究竟怎么辦,還需要時間的考驗。只是現在光光解決了糧食的問題還不夠。
“既然這個問題已經解決了,想來其他的事情還是好說的,無非就是訓練的問題。”
“部堂,我倒是有一個提法,不知道部堂有沒有什么需要補充的。”隨后朱天賜就把自己在部隊里的訓練方式說了出來,比如說具體每天早上幾點鐘起來,每天訓練多少個小時,吃飯需要多久,衣服被子怎么擺放,等等,都需要進行規定,文安之聽完了之后,就說你這是不是取自戚武毅的練兵方法。朱天賜為了讓自己的練兵方法不被暴露,連說當然是。
然后又商量了接下來的事情,按照朱天賜的想法,現在看袁宗第的將士衣服都是隨便穿的,根本就沒有一個行制,朱天賜就說這重慶府庫中有沒有甲胄。
文安之正好也準備說這件事情,聽到朱天賜這么說,就讓朱天賜把東西搬走。
來到府庫中,里面有一千多套甲胄,皮甲更是三千多套,至于其他的,更是不知道多少——估計重慶沒少被他們禍害——整整齊齊地擺放在府庫里面,很多都是剛剛打造好了的,根本就沒來得及穿。
一邊的文安之笑著說道:“這本來是那王明德和高明瞻準備的東西,結果還沒有派上用場就被我們拿下,不過也好,也省得讓那些將士們穿一些破舊的衣甲了。這里還有幾副將軍鎧,到時候你自己拿一個,給自己的親衛隊配得好一些,我記得那個岳如昆真是一位壯士,你親自給他一副好看的將軍鎧,這家伙可是心心念念好久了。”
“剩下的就給宗第吧!你剛剛來到這里的時候,他照顧你頗多,他的手底下很多的將士都說要把你這個傲慢無禮的狂徒推出去殺了,都是他抗下來的,給他一點兒好處也是應該的。在川東這么多年,也確實是苦了他和將士們了。”
文安之不僅僅對決策在行,更加重要的是對于普通的兵士也很關心,也非常體貼那些忠體為國的將士,這一點在明末這個時代確實是太難了。
“如此就好,不能總是讓宗第為我做事情,我也確實虧待他。”朱天賜想了想又補充道:
“對了,第一次訓練,他們一定要身上干凈,絕對不能讓我看見他身上有什么虱子之類的東西,到時候穿著鎧甲訓練,我和他們一起。”
“如此就好,時間不多,需要抓緊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