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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6.高熱(傷寒)

[案例]
趙某,男,37歲,1965年7月24日初診
① 本書收載的20世紀六七十年代病案中,檢驗值按照當時的標準記錄,本次整理未予修改,特此說明。
主訴:
高熱4天。患者初感發熱,微微惡寒,繼而體溫逐漸升高,最高達39.7℃,伴精神萎靡不振,納食減退,惡心嘔吐,腹脹,腹痛,曾疑為感冒、胃腸炎,注射青霉素及鏈霉素未見效果。查體:患者呈嗜睡狀,皮膚散在出血點,咽部無充血,扁桃體不大,心肺未見異常,肝脾未觸及,臍周明顯壓痛,白細胞2 900/mm 3,中性粒細胞54%,淋巴細胞45%,單核細胞1%,嗜伊紅細胞0個。脈滑數,舌質紅,苔黃厚膩。
中醫辨證:
外感暑熱,兼有寒濕。治以祛暑解表,清熱化濕。
擬方:
香薷 9g,藿香 9g,佩蘭 9g,白芍 12g,木香 6g,焦三仙各 9g,金銀花12g,連翹12g,扁豆12g,厚樸6g,甘草6g。水煎服。2劑,每日1劑,早晚分服。
7月26日:諸癥未見變化,體溫仍在39℃以上(39.1~39.4℃)。接到化驗報告:肥達氏反應“O”1 ∶80,“H”1 ∶640。 血培養及大便培養(-)。 至此,可確診為傷寒,乃改弦更張,重新修正辨證。
重新辨證:
濕熱郁蒸,氣分熱盛。治療先予瀉火解毒,大清氣熱;后予祛濕清熱,益氣養陰。
擬方:
石膏 50g,知母 6g,生地 20g,玄參 15g,梔子 6g,連翹 20g,金銀花20g,大青葉15g,丹皮15g,黃連6g,赤芍15g,甘草6g。 水煎服。 2劑,每日 1劑,早晚分服。
7月28日:服上方1劑,體溫下降至38.5℃。服完2劑后,體溫降至37.8℃。精神好轉,腹不痛,腹脹減輕,皮膚出血點變淡,未見新的出血點,大便通暢。脈滑不數,苔薄黃膩。
照7月26日方改石膏30g。2劑。
7月30日:體溫下降,波動在37.3~37.5℃,精神狀態有所改善,已有食欲,口干,腹脹,大便不干。脈滑而濡,苔薄黃膩。
照7月26日方改石膏30g,生地15g。水煎服。2劑。
8月1日:體溫正常,精神好轉,飲食一般,腹稍脹,無出血點,亦無皮疹,惟身軟乏力,少氣懶言,脈沉弱,苔薄,舌根薄黃膩。因病情改變,改擬下方:
太子參 9g,茯苓 12g,白術 9g,石膏 20g,生地 15g,麥冬 12g,山藥 15g,薏苡仁30g,金銀花15g,連翹15g,廣木香6g,麥芽20g。水煎服。2劑。
8月3日:體溫正常,腹不脹,食欲稍差,身體困乏,脈濡,苔薄滑。
照8月1日方加白蔻仁6g。水煎服。2劑。
8月5日:體溫正常,有食欲,但消化仍差,體力較虛弱。脈舌如上。改方為:
太子參 9g,茯苓 12g,蒼術 9g,陳皮 9g,白蔻仁 6g,薏苡仁 30g,麥芽 20g,神曲12g,金銀花15g,連翹15g,扁豆15g,木瓜15g。水煎服。2劑。
8月7日:飲食好,精神佳,體溫正常。脈沉,苔薄白,舌根稍膩。
照8月5日方去木瓜。水煎服。4劑。
8月12日:患者一般情況良好,無明顯不適。脈沉,苔薄白,舌根稍膩。
黨參 9g,茯苓 12g,白術9g,麥芽 15g,神曲 12g,金銀花 15g,連翹 15g,白蔻仁6g,麥冬12g,甘草6g。水煎服。10劑。以善其后。
注:
本例為住院患者,曾配合輸液治療,未用任何抗生素。
[解析]
本例因高熱就診,經檢查確診為傷寒。中醫學認為傷寒的發生是感受濕熱病邪所致。初期有衛分表證,迅即濕熱彌漫,留戀氣分,而致熱勢稽留,呈現壯熱、口苦之狀。濕熱犯胃,胃失和降則納呆、嘔惡。濕熱困阻中焦,氣機不暢,故腹脹、腹痛。濕為陰邪,阻遏氣機,蒙蔽清竅,故而精神萎靡,神情淡漠。熱傷營分,故見皮膚出血點。脈滑數,苔黃膩為濕熱壅盛之證。初診時雖已辨明外感暑熱,兼有寒濕,采用祛暑解表、清熱化濕之法,選用王氏連樸飲加味,但畢竟該方藥少力薄,難以控制熱勢,藥后病情如故,體溫不降。爾后重新認證,修正方藥,認為濕熱郁蒸、氣分熱盛是其主要矛盾,故先予大清氣熱,繼而利濕清熱,益氣養陰,則立見成效。方中石膏、知母,以甘寒和苦寒之性,大清里熱;配黃連清上中焦之火;梔子清三焦之火;金銀花、連翹、大青葉、甘草以增強清熱解毒之力;玄參、生地清熱養陰;丹皮、赤芍涼血散瘀而清熱。爾后,隨著熱勢下降氣陰虧虛之證日漸顯現,酌加太子參、黨參、麥冬益氣養陰生津。為改善食欲,加茯苓、白術、麥芽、神曲健胃消滯,運脾化濕;白蔻仁、扁豆行氣祛濕。諸藥合用,大清氣熱,瀉火解毒為主,爾后輔以益氣養陰、醒脾健胃之品以扶正,故而大大提高了療效,縮短了療程,防止了并發癥的發生。
[感悟]
傷寒是常見的一種傳染病。中醫治療仍有其獨到之處而不失為治療手段之一。隨著科技之發展,對其認識也有新的體悟。
1.毒是整個病理過程的主體。
傷寒屬于中醫的“濕溫”范疇,是感受濕熱病邪所引起的急性熱病。在病理和臨床證候上有濕、熱兩個方面的屬性和特征。然而更重要的是毒的作用。毒的產生,一方面因濕郁熱,因熱蘊毒;再者是由濕熱病邪直接蘊而生毒。故濕、熱、毒是本病的基本病理因素,而毒更是病理因素的主體。現代醫學證實,傷寒桿菌釋放的內毒素是產生毒血癥狀的主要因素。由于毒邪亢盛,耗傷正氣,致正氣不足,遂出現后期的一系列的虛象和并發癥。顯然毒在本病的發生發展乃至后期都有著重要的作用和影響。
2.解毒是治療的中心環節。
清熱、祛濕是中醫治療濕熱病的主要方法,常用藿樸夏苓湯、三仁湯、王氏連樸飲等,但臨床觀察表明,在傷寒的治療上傳統的方藥對某些癥狀的改善有一定效果,而對控制體溫和中毒癥狀效果不甚理想。筆者的體會是及早應用清熱解毒之品甚為重要,而且量宜重用,如石膏用量一般在30~60g,金銀花、連翹、大青葉、蒲公英也宜重用,一般在30g左右。又如黃連既能清熱燥濕,又能瀉火解毒,凡濕熱之證均可應用。現代藥理表明,黃連有廣泛的抗菌作用,對傷寒桿菌有抑制作用。黃連解毒湯可對抗細菌內毒素毒性的作用,改善內毒素所致機體生理、生化功能失調,對傷寒桿菌內毒素所致死亡有保護作用,所以,及時應用清熱解毒方藥對控制病情是極為重要的。
3.應用扶正補虛之品。
當體溫下降后或進入緩解期,很多虛象就日益明顯,出現濕濁困脾、氣虛陰傷、氣血虧虛等證,如精神不振、全身乏力、口干乏津、納食欠佳、腰困肢軟、白細胞降低等,故應及時扶正補虛,以提高機體抗病能力,幫助元氣的恢復。如納呆者加白蔻仁、佛手、茯苓、白術等;口干陰傷者加生地、麥冬、石斛等;白細胞降低者加女貞子、枸杞子、續斷等。就整個恢復階段來說,補益氣血、醒脾祛濕最為重要,用藥宜甘淡平和,這有助于防止并發癥的發生,對加速康復、防止復發也是十分有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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