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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真鶴》

今天好不容易請各位來到學校教室,今天我們像上課一樣,結(jié)合實際文本來看一下川上弘美的作品翻譯成外語時會怎么樣。

川上弘美的代表作中,有一個長篇叫作《真鶴》(文藝春秋,2006年,后由文春文庫出版)。這篇作品用非常有氣氛的文體寫成。看它的開頭部分,是以“走著走著,有個人跟著我”開頭的。不知道跟著的人是男是女,或許是個幽靈。小說的寫作方法中體現(xiàn)了這樣的氛圍。這個開頭部分充分體現(xiàn)了川上弘美的個性。把這個開頭部分翻譯成外語看起來簡單,實則很難。今天首先請川上女士讀一下小說的日文原文,接下來請在場的各位外國的日本文學研究者讀一下英語、俄語、波蘭語的譯文。下面有請川上女士朗讀。

(川上朗讀《真鶴》的開頭部分)

歩いていると、ついてくるものがあった。

まだ遠いので、女なのか、男なのか、わからない。どちらでもない、かまわず歩きつづけた。

午前中に入り江の宿を出て、岬の突端に向かっている。昨夜はその集落の、母親年配と息子年配の男女の二人でやっている小さな宿に、泊まった。

東京から電車で二時間、九時ごろに著いた宿の表はすでに閉じていた。表といっても、民家と同じ低い鉄製の門に、細くねじれた松を二三本置いた、宿の名も書かれていない。「砂」と墨書された古びた表札がぽつりとかけてあるばかりの構(gòu)えだ。

「砂、という名字は珍しいですね」と答えた。

「このあたりには、幾軒かあります」答えた。

息子は白髪の多い、けれどわたしとそう年はかわらないだろう、四十なかばを過ぎたほどの齢とみえた。

「朝食は」と聞く息子の聲に、おぼえがあったが、あきらかに初対面である、知ったものの聲に似ているにして

も、それが誰なのか思いだせない。[28]

沼野:謝謝!還是請作者本人讀更好啊。那么,下面我們從英語翻譯開始吧。為我們朗讀的是大衛(wèi)·博伊德。從東京大學現(xiàn)代文藝理論專業(yè)碩士畢業(yè),現(xiàn)在在普林斯頓大學攻讀博士課程,研究日本近代文學。

(博伊德開始朗讀英語譯文)

I walked on,and some thing was following.

Enough distance lay between us that I couldn't tell if it was male or female.It made no difference,Iignored it,keptwalking.

I had set out before noon from the guest house on the inlet,headed for the tip of the cape,Is tayed there lastnight,in that small building set amidst an isolated cluster of private houses,run by a man and woman who,judging from there ages,were mother and son.

It was nearly nine when I arrived,two hours on a train from Tokyo,and by then the entrance to the inn was shut. The entrance was unremarkable:a low swinging iron gate like any oth-er;two or three wiry,gnarled pines;nothing to in dicate the lodge'name but a weathered nameplate,ink on wood,bearing the name“SUNA”suna meaning sand.

“Unsaual name,isn't it?”I asked.“Suna?”

“There are a few in the area,”the mother replied.

Herson's hair was graying,though he looked my age,forty-five or so.

When he asked what time I wanted breakfast,it was as I knew his voice.And yet it was obvious we had never met.

沼野:博伊德很喜歡澀澤龍彥[29],此外他還在研究近代文壇史。當然他熟知日語,這里的日文原文和英語譯文相比較,有什么見解沒有?順便說一下,剛才的英語譯文是一位年輕而出類拔萃的日本文學者翻譯的。譯者叫邁克爾·埃梅里克。

博伊德:我認為很好。跟原文相比,逗號和句號,逗點的放置方式很有趣。原文的特征是沒有主語。我認為他省略了很多,再現(xiàn)了很多東西。

沼野:“I walked on”,這是個過去式,這個句子后面加了個逗點,“some thing was”后面接續(xù)的是過去進行時。埃梅里克自己說在這一句上他是下了功夫的,表現(xiàn)出了獨特的韻律。

博伊德:句子中主語變了,我認為是視角的變化。

沼野:可以說變了。原先的日文里本來就沒有主語。

川上:沒有主語。我的文壇成名作《神》從沒有第一人稱的地方寫起。用英語說的話可以說是日記文體。日記文體在英語中很稀罕地沒有主語,不用“I”,直接說“go to the”。所以嘗試著寫了《神》,沒有主語。

沼野:沒有主語,日語也能寫下去啊。

川上:能寫下去。一不注意就出現(xiàn)了主語。這部小說是有意不出現(xiàn)主語。

沼野:英語的話,沒有主語句子不成立。這個英語翻譯是突然從“I”這個第一人稱單數(shù)開始的。謝謝你,博伊德。

下面這個翻譯可能有些異國情調(diào),這種語言在日本不太有人知道。翻譯成這種語言會怎么樣呢?大家聽一下吧。

現(xiàn)在我請留學生烏森·博塔格斯來讀一下。烏森現(xiàn)在攻讀現(xiàn)代文藝理論博士課程,研究領域是太宰治和契訶夫的比較研究。烏森是哈薩克斯坦人,能講俄語和哈薩克語。

(烏森開始朗讀俄語譯文)

Яшла,а за мной кто-то следовал.Издалека было непонятно,женщина это или мужчина.Не обращая внимания,я продолжала идти вперёд.

Утром,оставив гостиницу,располагавшуюся в буте,я направилась к краю мыса.Ночь я провела в местном маленьком отеле,который держали мужчина и женщина,по виду мать и сын.

(……)только одиноко висела потертая табличка,на которой черной тушью было написано《Суна》.

-《Суна》-необычная фамилия,-заметилая.

-Здесь такихнесколько,-ответила озяйка.(后略)

沼野:烏森,關于俄語翻譯你有何見解?

烏森:跟英語比較,接近文本的方法是不同的。日語中“跟著來”的,不知是人還是物,但俄語中直接翻譯成人,英語翻譯成“某個東西”,沒有翻譯成人。這方面的區(qū)別比較有意思。而且英語中把“砂”的意思進行了解釋,而俄語中沒進行任何解釋。

沼野:原文中只說到“砂,這個名字很奇特”。俄羅斯的讀者不明白什么意思,或許加個說明會好些。保持一種奇妙的感覺也可以。

烏森:因為上面寫著“很稀奇”,所以就沒敢添加多余的說明。不過,我認為這個俄語翻譯很不錯。

沼野:烏森剛才沒有講到,由于俄語的語法特征而導致的最大的差異是,主語突然出現(xiàn),緊接著出現(xiàn)陰性動詞,會明白主語是位女性。“我”在走路的時候,用俄語翻譯,如果是過去時,或者如果沒決定好主語是男性還是女性,則無法翻譯。非常不方便。

川上:如果一個男性認為“自我”是女性,又會怎樣呢?

沼野:那要根據(jù)自己的意識來使用。

烏森:認為“自我”是女性的人則使用陰性詞。

川上:也就是說在這里要做出決定。

烏森:是的。哈薩克斯坦語跟俄語不同,可以不區(qū)分男女。

川上:如果是法語,則與說話人的性別無關,而是根據(jù)“事物”的性別來決定用詞。

沼野:跟哈薩克斯坦語不同,根據(jù)男女性別的不同,俄語的動詞過去時詞尾的形式會發(fā)生變化。所以,同樣是“走了”,是男的在走還是女的在走,則區(qū)別很明顯。現(xiàn)在,可以說很不方便。不過這是語法,沒有辦法。

剛才我們就有關翻譯的各種問題進行了探討。我們并非在此吹毛求疵地說哪個語言可以翻譯哪個語言不可以翻譯。今天列舉的幾種語言,我認為翻譯得都很棒。只不過,各自有所區(qū)別的是我們?nèi)绾蚊鎸ξ谋尽8鶕?jù)語言的特質(zhì)而翻譯出來的東西,在結(jié)果上差別很大。最后,我們請人為我們讀一下波蘭語翻譯。

為我們讀波蘭語譯文的是厄爾基維塔·科羅娜。科羅娜在東京大學現(xiàn)代文藝理論研究室搞日語俳句的波蘭語翻譯研究。

(科羅娜朗讀波蘭語譯文)

Ca?y czas idzie za mna.

Jest jeszcze daleko,wi?c nie rozpoznaj?,czy to kobieta czy m?zczyzna.Wszystko mi zreszt? jedno,id? dalej,nie przejmuj?c si? tym.

Przed po?udniem wysz?am z pensjonatu nad zatoczk? i skierowa?am si? ku krańcowi cypla.Ostatni? noc sp?dzi?em w ma?ym wiejskim pensjonacie,prowadzonym przez kobiet?im?z-czyzn?,s?dz?c w wieku:matk? i syna.

(……)i stara tabliczka,na której nie by?o nawet nazwy pensjonatu,tylko wypisane tuszem nazwisko“Suna”.

—“Suna”to rzadkie nazwisko,prawda?—Zapyta?am,na co matka odpowiedzia?a:

A tu w okolicu jest kilka rodzin.(后略)

科羅娜:英語里面翻譯為“I walked on”,是過去時,而波蘭語里面是現(xiàn)在時。因為在波蘭語里面,譯成過去時的話,會明白主語是男還是女。

沼野:故意模糊主人公的性別,而且主語還省略了。這種開頭非常曖昧。很好地利用了波蘭語的語法,有點不可思議。是為了對應日文原文的不可思議之處,而故意變?yōu)楝F(xiàn)在時的吧。

川上:大家都很細致啊。

沼野:翻譯的質(zhì)量,特別是各國日本學的水平都很高了,對于翻譯這種小說的人來說,我說的話也許有些失禮。雖然翻譯了,但他們不是為了掙錢而翻譯的,而是因為喜歡才翻譯的。

川上:這件事,我也深有感觸。有很多人是這一種情況,他們覺得川上的作品雖然在本國知名度不高,不被讀者認可,但是譯者自己卻想翻譯。這樣的譯者有很多,他們飽含真心,注重細微之處,想挑戰(zhàn)著翻譯一下。如果這樣說,我就會很高興。

沼野:以這種心情做翻譯的人很認真,而且水平很高。

川上:我信任他們,覺得他們的翻譯沒問題。

沼野:在這種水平上,筆者在細微之處插嘴的話,會變得非常復雜。我手頭有川上作品的德語譯本和法語譯本。今天在朗讀環(huán)節(jié),我們介紹了不怎么有機會聽到的兩種語言。

川上:我也是第一次聽到。讓我有了一次很難得的體驗,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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