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一片沉寂。

十幾息后，才傳來一陣沉重的呼氣聲。

“多謝！”慕辰抱拳。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都感謝張也的認可。

張也卻好似沒有看到慕辰的表示，轉頭，手中長刀挨個指了指地上的幾人：

“告訴你們，北境將士不容侮辱！他們在戰場經歷生死，你們這些富家公子又干了什么？一個個養尊處優，上戰場俺相信你們是第一個嚇尿褲子的！以后再敢詆毀南唐將士，絕不輕饒！滾！”

幾人被張也聲勢所懾，雖然不甘心，但只能互相扶著站起身來。

至于畢其功，因為斷了一條腿，根本無法行走，幾個人架著胳膊，才將他勉強扶起。

“張大人，在下要舉報，慕辰吃霸王餐！”

臨行前，畢其功不甘心，惹不起張蠻子，他就對慕辰落井下石。

看張蠻子還護他！

“哦？果真如此？”張也沖著旁邊戰戰兢兢的店小二道。

“這個……這個……”店小二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他確實發現慕辰幾人似乎沒錢，但是見證了慕辰的狠辣，一時不知道該不該說。

“誰說我吃霸王餐？”慕辰冷哼一聲。

心里則溝通界靈：“快點把金山送出一塊來?！?

半晌，才傳來界靈懶洋洋的聲音：“貧僧事錢財如糞土……”

“你大爺！”慕辰怒，“趕緊送出來，急用?！?

“貧僧又不是你的免費打手，再說了，你要搞清楚，貧僧是你大爺，不要老說貧僧的大爺，貧僧沒有大爺……”界靈極力想要凸顯他的地位。

“別啰嗦，我這急用，再不給……你……你還想不想變大！”慕辰威脅道。

“阿彌陀佛，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界靈不緊不慢。

你丫還念起經來了？真把自己當和尚了？慕辰怒。

不過眼下還得求他，只能壓下火氣，態度和藹道：“高僧！高僧！給我一塊金子，等結束眼前這事，什么都聽你的？成不成？”

“那趕緊把小道姑睡了！”界靈緊接著說道。

“說睡就睡啊？”慕辰皺眉，“光天化日之下……”

“你想什么？如此不知禮義廉恥，簡直污貧僧的耳朵！阿彌陀佛，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慕辰立即打斷：“先給一塊金子，速度！還有，你這經都念錯了，色不是單指說女色！”

“哦？那是什么？”界靈一愣。

“先給金子，再告訴你，還有，你想變大，想讓我睡小道姑，現在就配合點，小心我撂挑子！”慕辰惡狠狠地說道。

“阿彌陀佛，不是貧僧不給，而是這座金山被界珠吸收了金之力，剩下的渾然一體，無法輕易切割！”界靈說出了實情。

“先切一點就夠?！蹦匠酱叽?。

現實中，張也已經湊過來，“吃東西要掏錢，打壞東西要賠償……”

“好吧，貧僧就切一點！”說罷五六歲模樣的界靈，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一把小刀，爬到金山頂上，開始一刀刀地拉上面的尖。

慕辰目瞪口呆。

現實世界中，他也變成了雕像，表情一臉震驚。

張也嚇一跳，左右看了看，并沒有異常，心說老子長得這么嚇人嗎，把這小子嚇這樣？

“算算，一共多少錢？”轉頭對店小二說。

界珠空間，慕辰恢復正常，跺腳：“你耍我呢？”

“施主，剛才都說了，被吸收了金之力，這金子純度極高，貧僧現在還……小，只能這樣！”說著撅起嘴，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

那表情，簡直……我見猶憐。

慕辰閉眼，咬著后槽牙，一字一句：“那！需！要！多！少！時！間？”

“怎么也得半炷香吧！”界靈低頭繼續工作。

“一會兒先把整座金山拿出來應應景，然后你再……”慕辰比劃了比劃，做了個切割的動作。

“好！”界靈這回沒有另生枝節。

這時候，畢其功已經快喊破喉嚨了：“看吧，他開始裝傻充愣了，他就是沒錢，哈哈，吃霸王餐，你個土鱉！你個窮光蛋……哎呦，我的腿，你輕點！”

張也臉色也有些不悅，盯著慕辰道：“你再不交錢，那只能跟俺回一趟衙門了！”

“咳咳！”慕辰心念回轉，“在下只是考慮合適不合適拿出來！”

“合適不合適？慕辰，你裝什么裝？沒錢就說，別在這故弄玄虛！當著張……張大人，你還是老實點好！

張大人，您可不能輕饒他，京城之地，天子腳下，竟然有人吃霸王餐！簡直就是藐視圣上，藐視京兆府，藐視我南唐！”畢其功咬住不放，一頂頂大帽子扣上。

明面上說的是慕辰，實際上卻在給張也施加壓力。

如果他不懲辦慕辰，就是縱容他人藐視皇權。

這頂帽子戴上，一旦鬧大，輕則抄家，重則流放，甚至殺頭。

“如果你再不拿出來，那就跟俺走一趟吧！”張也長刀一擺，指了指門口。

“登……慕辰！”小道姑站起身來。

她納悶慕辰明明有座金山，為何一直不拿出一點來？

難不成憋著什么壞？

想到這里她眼放光芒，突然間有種極其興奮的感覺。

慕辰擺擺手，沖張也道：“既然張大人讓在下拿出來，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虛張聲勢，你拿??！”畢其功大聲道。

“那你接好了！”慕辰眼睛眉毛一挑。

同時溝通界靈：“怎么樣？準備拿出來了！”

“沒問題！”界靈抹了把汗，從金山上滑了下來，站定。

“接著！”慕辰沖畢其功一指。

這貨聽到慕辰“接好了”的話，伸出雙手虛托，同時叫囂：“來啊，用錢砸死我啊！窮鬼，沒錢就不要虛張聲勢……”

下一刻，一片金光閃過。

畢其功的手臂上突然多了一物，一人多高，金燦燦的。

這座金山被界珠吸取了金之力，排除了大量的雜質，純度之高無法想象。

這么重的金山陡然出現，巨力傳來，畢其功的手臂咔嚓一聲脫臼，右手手筋也硬生生崩斷。

金山直直地摔在二樓的地板上，一聲巨響，砸穿地板，落到了一樓。

幸虧因為樓上發生沖突，眾人皆知是刑部主事兒子，跑了個精光，否則還真說不準會砸死幾個人。

“轟”的一聲，金山砸下，砸碎了一張桌子，并將地面砸了個大坑。

塵土飛揚。

周圍除了畢其功鬼哭狼嚎的聲音外，一片沉寂。

眾人目瞪口呆，腦袋都有處于死機狀態。

一個聲音在心里不住地回響：我看見了什么？

難不成真是一座……

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