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名叫畢其功!
刑部主事,畢方的公子。
這人是南唐書院的記名弟子,頗有些文采。
但陸鳴大儒覺他太過浮夸,并未將其收入書院,只是掛了個名而已。
之前梁正大軍出行前,曾廣泛征兵。
這人因為才氣積累不夠,所以也想要混個百戶的閑職,去北境歷練一番,反正之前內部傳言也沒有危險。
后來在報名的時候,選中了廖沖手下的百戶職位,沒想到慕辰也報的這個職位。
為了爭奪名額,與慕辰發生了沖突。
實則是他仰仗其父的官威,逼迫慕辰主動退出。
但是慕辰已經花了錢,勢在必得,寸步不讓。
畢其功便找人狠狠揍了慕辰一頓,打得他肋骨差點斷掉。
后來,因為慕辰是劍修,能夠組成攻防算三人組,這才被錄用。
畢其功得知自己落選,大怒,到處堵截慕辰,要不是慕辰小心謹慎,估計又會被狠揍一頓。
沒想到剛剛回來,就碰到了這貨。
“怎么著?這回還想跑?”畢其功眼睛一瞇。
得知北岳左先鋒營全軍覆沒的時候,他還后怕了半天,慶幸沒被錄用。
本以為慕辰也一并死了,沒想到今天竟然又見到了。
“他不會是逃兵吧?”身后一人出聲道。
“是啊,左先鋒營全軍覆沒,皇上前幾日還追封廖沖將軍為威武將軍,并加封子爵爵位,世襲罔替,慕辰難道不在左先鋒營?”
“不可能,咱們畢公子當時想去的就是廖將軍所部……”
“那他就是逃兵!你看,他穿著便裝!”
“是啊!北境戰事膠著,北岳十萬大軍進入我南唐,此種情形下,南唐將士不可能無故返回!”
“沒錯,肯定是逃兵!趁著左先鋒營遇險,自己逃了出來……”
幾個人議論紛紛,立即給慕辰做實了“逃兵”的身份。
慕辰眼睛泛冷。
沒有親身經歷就妄下結論,這幫人簡直禽獸不如。
就好像上一世的鍵盤俠,就知道站在自己所謂的正義制高點,指指點點,到處亂噴。
“是啊,慕辰,你不會真是逃兵吧?”畢其功將手中折扇合攏,在手中敲了敲。
“我是不是逃兵,還輪不到你來下結論!”慕辰站起身來。
“呦!好大口氣,怎么?去了趟北境,見到本公子底氣足了?”畢其功挑眉耷拉眼,一副居高臨下的模樣。
“跑?你也配!”慕辰冷聲。
“哈!逃兵也這么橫嗎?”畢其功故作夸張神態,左右看了看,“我不配!哈哈!”
一句一個“逃兵”,終于激起了慕辰無邊的怒火。
此刻,他再也忍不住,牙齒咬得咯咯直響,冷不丁一拳打了過去。
“砰”畢其功剛好回頭,這拳正好打在他的鼻梁上。
“哎呀!逃兵打人了!”畢其功捂著鼻子,鮮血立即竄了出來,滴滴答答順著手指縫隙開始滴落。
“你他么敢……”身后一人見畢其功受辱,立即上前,指著慕辰鼻子。
還沒等他說出后半句,慕辰抓住手指,咔吧一聲給掰斷了。
“啊——”這人發出一聲慘叫。
天外樓二樓立即亂作一團,眾多食客一見有人打架,除了少部分不嫌事大的,湊過來圍觀,大部分紛紛下樓而去。
刑部主事的兒子,沒幾個人能惹得起。
“他么的給我打,打死這小子!”畢其功何時受過這個?氣得嗷嗷直叫。
但是九境書生,方為秀才,實力了了。
加上儒道下三境更多地注重積累才氣,并不擅長戰斗,所以面對已經踏入八境的慕辰,毫無還手之力。
心懷一腔怒火,慕辰下手狠辣,乒乒乓乓一陣,將幾個人打得倒在地上直叫。
毫無還手之力。
“哼!打得好!”小道姑也看不慣這些人。
她是經歷了一切的,自然也恨這幾個光耍嘴皮子的紈绔子弟。
“慕辰,你等著,敢打本公子,本公子定饒不了你!”畢其功捂著鼻子,被慕辰踹了一腳,倒在地上站不起來。
“還嘴硬!”慕辰上前,“咔嚓”將他的腿踩斷。
“啊——”畢其功狼嚎一聲,然后腦袋一歪,疼得昏死過去。
慕辰這才出了心中的那股惡氣。
“客……客……官……”店小二在旁邊看得膽戰心驚。
這可真是神仙打架,殃及無辜啊。
慕辰這一通拳腳,還將桌椅砸壞不少。
看這人如此兇殘,加上剛才似乎沒錢,可虧大了。
掌柜的肯定把錢算到他頭上,一年掙得不夠賠的!
“呼……”慕辰長出一口氣,擺擺手,“沒你的事!”
“是是是!”店小二忙不迭地應答。
心說,你可闖了大禍,待會京兆府衙門過來,這個牢飯是吃定了。
果不其然,片刻后一陣腳步聲響起,京兆府的巡捕和衙役涌了上來。
當先一人身材魁梧,滿臉胡子,眼睛跟牛眼一樣,大喝一聲:“何人在俺的地盤撒野?”
慕辰眼光一凝,這人看起來是個武者,實力竟然達到了七境!
記憶里這人的信息立即浮現:張也,京兆府捕頭,號稱張蠻子。
京城地界達官貴人多如牛毛,但這張也誰都不懼,一律按照律法行事。
這因此得罪了很多人,有幾次還告到了宮里。
只不過有京兆府尹力保,加上少年皇帝得知后的一句“好一個不畏強權”,讓他至今安然無恙。
“在下,城防營慕辰!”
人家抓了個現行,慕辰也無法隱瞞,索性大大方方地承認。
心里則憋了一股氣:從現在開始,他要堂堂正正地活一回。
再深的水,他也有信心蹚一蹚。
“城防營?”張也上下打量下,并不認識。
不過看樣子是個劍修,只是衣著一般,塵土汗漬混合,似乎風塵仆仆。
再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幾個人,還都是熟人。
個個都是達官貴人的子弟。
躺在地上的馬臉男已經醒來,被周圍幾個同黨架起上半身,關懷備至。
但是一見到張也,幾個人立即噤聲。
畢其功的鬼哭狼嚎也停了下來。
“為何無故動手?”張也眼光掃了掃小道姑和鷹鉤鼻男子,目光只在束清胸口處停了停,便掠過。
“此人詆毀在下,忍無可忍,所以動手!”慕辰冷聲道。
“哦?如何詆毀?”張也看向慕辰。
“詆毀在下是個逃兵!”
“那……你是個逃兵嗎?”張也沉聲道。
“不是!”慕辰斬釘截鐵。
“還說不是?張大人,此人從北境而來,隸屬左先鋒營廖沖將軍,眾所周知,左先鋒營全軍覆沒,他不是逃兵是什么?”畢其功身邊一人氣憤不過,大聲道。
“哦?”張也并未扭頭,盯著慕辰:“此話當真?”
“在下確實來自北境,但,不!是!逃!兵!”慕辰最后幾個字幾乎是咬著牙在說。
張也牛眼盯著慕辰看了半晌,見慕辰毫無懼色,表情絲毫沒有變化,眼睛一瞇:“你說的,我……”
話沒說完,他忽地轉身,手中長刀猛然扇在剛才說話之人的腮幫子上。
“啪”的一聲,那人口中血水飈出,連帶著幾顆牙齒。
“嗚……”那人捂著腮幫子,一臉驚恐,連疼都忘了。
“……相信!”這時候,張也才說出最后兩個字。
慕辰眼睛一瞇。
小道姑則在旁邊興奮地拍手,“好!不愧是張蠻子!”
周圍人愕然。
這樣叫張也的,還真沒有幾個!
有心人已經開始正視慕辰,這個城防營出身之人,到底是誰?
為何張蠻子都為他撐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