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天監。
黑白無常垂手而立,神情局促緊張。
古烈臉色難看:“白無常,你二人竟然失手?讓我如何向掌印使大人交代?”
白無常尷尬,走之前二人做出了保證,可是沒想到用出了迷魂凼,仍然失手。
“古大人,我二人已經困住了束清,可是沒想到一只妖王闖入,他的本命神通非常厲害,您也知道,迷魂凼產自妖域……”
“就是,俺們可是盡力了,雪容顏也沒殺死那只妖王,更何況俺們!”黑無常辯道。
“你們!”古烈用手指了指兩個人,隨即拂袖,“等我向葉使匯報,再說!”
“古大人,俺們困住束清,可是給葉使發了信號的,要是葉使及時趕到,也不至于出現這樣的情況!”黑無常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住口!”白無常冷喝一聲。
“你們,商量好的吧?”古烈看了看黑白無常兩人,氣的直哆嗦。
就在這時,一身白衣的葉榮雪走了進來。
“參見葉使!”眾人立即行禮。
葉榮雪擺手,“我收到了信號,但是本使有更重要的事情,去了趟南唐皇宮,爾等先行退下!”
“是!”古烈揮手,黑白無常退下。
“葉使,下一步該怎么辦?”古烈問道。
“密切關注束清,隨時匯報行蹤,本使自有安排!”葉榮雪揮揮手。
“是!”
古烈抬眼看了掌印使一眼,沒看出任何端倪,只能低頭領命。
葉榮雪似乎沒看見他的反應,在天運星盤旁邊轉了幾圈,確認一切正常,這才轉身,來到了自己單獨的房間。
侍天監隱身虛空,用的是空間法寶,里面一應俱全。
關上房門,他右手一翻,兩塊天玄金令出現在手中。
“云之相和荊肇!”確認了兩塊令牌的身份,葉榮雪臉色閃爍不定。
片刻后,他手中再次閃現一物,正是自己的天玄金令。
隨后,又一塊天玄金令出現。
四塊天玄金令放在桌子上,葉榮雪眉毛一挑:
“本不愿來此,沒想到南唐竟是葉某的福地!今天竟收獲了兩塊天玄金令!哼哼!荊肇和云之相,你們忙活半天,還不是為我做了嫁衣?!”
說罷,拿起兩塊令牌,將其對接起來,用力一按,咔噠一聲,兩塊連成一體。
再將其他兩塊拼上,一塊組合版天玄金令出現在面前。
下一刻,天玄金令上光華閃過,表面出現復雜的紋路,然后四塊天玄金令竟然有了渾然一體的感覺。
背面,一柄銀色錘頭圖案重新凝聚出來,活靈活現。
感受得到正面令牌強大的力量,葉榮雪眼睛放光,嘴角掛上一抹笑意。
抬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葉榮雪略微沉思了下。
隨后,身子一閃,消失在原地。
與此同時,云仙島上,麻衣老者正在吩咐天道峰姜道川事情,忽然嘴角微微一翹。
“尊上?”新任光明使一愣。
“無妨,南唐一些事有了進展!”說罷,輕輕擺了擺手。
“哦?”姜道川沉吟了下,“屬下有一個疑問,不知當講不當講?”
“我知你想問為何委任葉榮雪為南唐掌印使……”麻衣老者笑笑。
隨后繼續說道:“他太孤傲,還有私心,不服任何人,派出去可能無法掌控,但我的大計,這一環,非他不可!”
“原來如此!”姜道川點頭。
實則心里警惕起來,原來一切都在尊上的掌控之中!
以后還是本分些好!
麻衣老者似乎又猜中了他的心思,淡淡道:“各人有各人的特點,便有不同的作用!做好自己即可!”
“屬下……遵命!”姜道川躬身施禮。
……
內宮。
內務府的人正在忙碌,收拾因為打斗倒塌的建筑。
雪容顏與少年皇帝正在御書房中談話。
“皇姑,剛才那人……”雪中輕坐在龍書案后,神色凝重。
“玄天司的人!”雪容顏似乎心不在焉。
“為何進入皇宮?”
“不知!”
“皇姑處,可少了什么東西?”
“并未少任何東西。”
少年皇帝眼神閃爍了幾下,沉默起來。
雖然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但是他可以肯定,皇姑沒有說實情。
片刻后,他舊事重提:“皇姑,侄兒想要修行!”
“皇上,一國之君當以國事為重,再說,三月之期未到……”雪容顏蛾眉輕蹙。
“可是……”雪中輕站起身來,“朕如果沒有資質也就罷了,可是皇姑曾說朕的資質……”
“夠了!”雪容顏站起身來,但是身子搖晃了下。
“皇姑,您受傷了?”雪中輕緊走幾步,扶住她。
“無妨!”雪容顏搖搖頭,清冷的面容浮現出幾分和藹,語重心長的說:
“皇上,修行的世界,一旦踏入,許多事將身不由己!你是一國之君,治理好國家才是最重要的!打打殺殺的事,就交給本宮吧。”
“皇姑……”雪中輕微微皺眉。
“本宮要閉關,皇上先將北境戰事了結。束清不日就將返回,她會帶來一個人,皇上可安排他負責調查通敵之事。聽說邱林道和道不同已經抓住了?”
“沒錯。這兩人藏身的地方雖然隱蔽,但是逃不過天眼閣的探查,只是兩人一口咬定是江帥安排他們隱藏,說是有重要的任務,其他一概不知。刑部動了刑,也沒有問出其他,很是奇怪。”
“如果這么容易,那就不用費盡周折地調查了。北境返回之人思路清晰,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皇上可放心使用。”雪容顏想起那人,臉上不經意地閃過一抹紅暈。
北境元神被控后的瘋狂,似乎就在昨日。
“侄兒知道了!”雪中輕點頭。
返回內宮的雪容顏,臉色蒼白。
關上房門后,哇的一聲,再次吐出一口鮮血。
洛丘的聲音再次響起。
他已經失去了理智,自知無法逃脫,內心充滿怨毒和瘋狂,只求最大限度給雪容顏造成傷害。
雪容顏動用陣法的力量加持,才將其鎮壓下去。
隨后深深吸了一口氣。
兩枚天玄金令的消失,必定是葉榮雪所為,可以預見,她早晚要直面玄天司。
前面種的因,結下此時的果,深諳因果之道的法師,對此沒有任何后悔。
雖然她也早就斬斷了兩枚天玄金令上的因果,想要從上面推演之前發生的一切,根本不可能。
但,玄天司會這樣做?
有兩枚令牌就已經足夠了!
時間緊迫啊!
隨后眼睛微瞇:“天道之力反噬……只是因為你與天道之力共存,不死不滅罷了!”
猶豫了半晌,終于下定決心,右手一翻,一物出現在房間里。
雪容顏臉色陰冷。
這物上面的氣息較之前,減弱了一半!
但是此刻,她也顧不了許多,咬牙揮手。
一股磅礴的力量從上面散發而出,被她緩緩吸收。
“雪容顏,你……”洛丘驚恐的聲音傳來。
隨后,一切歸于沉寂。
……
京城。
晌午時分。
一座名為“天外樓”的酒館,二樓臨窗雅座上,有三人在吃飯。
店小二端了十根烤羊腿過來,發現一位小道姑吃得熱火朝天。
她衣袖高挽,兩只手油乎乎的,正抓著兩塊牛排啃著,唇齒流油,腮幫子上都沾滿了油花。
道姑也能吃葷?
店小二腹誹了下,不過開門做生意,他見的人多了,只要付錢,怎么都好說。
旁邊一位鷹鉤鼻的灰色衣衫男子,皺著眉頭,偶爾夾幾口菜吃。
還有一位年輕男子,并未動筷,望著窗外,似乎在發呆。
“客官,您要的烤羊腿,十根!”店小二喊了一聲。
“來!來!來!放我這!”小道姑眉開眼笑。
“好嘞!”店小二放下。
站著不走。
“咦?你還有事?”小道姑抬頭。
“那個,客官,菜已經上齊,您看面食……還需要點嗎?”店小二看著滿桌的肉食,心里犯嘀咕,但還是程序性地問了一句。
“來十張油餅吧!”小道姑點點人頭,說道。
“得嘞!”小二把毛巾往肩膀上一搭,“臨窗三號,十張油餅——”
“喂,你們不吃嗎?”小道姑指著新上的烤羊腿。
“你吃!”慕辰從沉思中回過神來。
當時在迷魂凼內,談好了條件,金鵬王立即向上直沖,同時嘴里射出金光,將迷魂凼刺穿了一個窟窿,然后突破而出。
當時這貨想要直接飛走,但是后來慕辰稍加暗示,金鵬王就決定跟隨慕辰,等慕辰恢復,“第一時間”進行養魂。
后來,他化身縮小版的金鵬,載著兩人飛行了百里。
至于癩皮狗,金鵬王一個翅膀給扇沒影了。
為了防止再次被截殺,小道姑同時祭出下品星云盤,上品的留給了梁正和江流。
百里之后,降落下來,人買了三匹馬,快馬加鞭而行。
一路進入云京城,他竟然有了種“近鄉情更怯”的感覺。
雖然自己從未在這里生活,但是記憶里“慕辰”的一切又如此清晰。
這里有“他”的家人、朋友,有“他”的職業,還有“他”的大家族。
只是,他不知道現在再面對這一切,應該以什么樣的心態。
是親?是近?是遠?還是離?
但有一點他可以確認,段坤和厲韌的家人,還需要他去照顧。
北境左先鋒營的遇險,需要他去查探。
自己的前途,到底如何,還兩說。
只是因為界珠和天道武裝的加持,讓他多了些一往無前的底氣。
“吃完了!”
不知何時,十張油餅已經被小道姑吃了八張。
剩下兩張是留給慕辰和金鵬王的。
“客官,一共是十兩八錢!”店小二跑過來眉開眼笑。
“好!”小道姑擦擦手,盯著慕辰。
店小二也很靈透,轉頭:“客官,十兩八錢!”
慕辰看向金鵬王。
金鵬王眉頭一挑:“本……只有……山,再說,已經給你一……”
說罷,伸手自上而下,比劃了個山尖。
慕辰對這鳥高傲的態度十分不滿。
病人都是求著醫生的,這貨倒好,像是個監工。
生怕自己跑了似的。
平常還是個大爺,得伺候著。
你丫被燒壞了腦子,現在是個傻子!知道嗎?
慕辰心里吐槽。
但是這些話他沒法說,只能轉頭看小道姑。
“你答應我的!”束清臉露戒備,“不是想反悔吧?”
“呃,當然不是,你也知道,我那都是……”說罷跟金鵬王一樣,自上而下比劃了個山尖。
“那我不管!”小道姑氣鼓鼓道,“答應就是答應的!”
“那先借我點?”慕辰將臉捧成一朵小紅花。
“沒了!上次買東西,都花光了……”小道姑兩手一攤。
“哎呦喂!我當是誰竟沒錢吃飯?原來是慕百戶!咦,你不是死在北境了嗎?”這時候一個聲音響起。
慕辰扭頭,只見一個書生模樣的少年,手拿折扇,一步三搖地從一樓樓梯走上來,身后跟著好幾個吊兒郎當的富家公子。
此人身材瘦弱,臉頰凹陷,眉骨突出,細長臉,遠了看就像是張馬臉。
“是你?”慕辰眼神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