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月有個男朋友,沒多少人知道。”秦湘湘開始坦白,“那晚我們是一起離開酒店的,但她中途就下車了。說是去見男朋友。”
“她男朋友叫什么,你知道嗎?”
秦湘湘搖搖頭說:“不知道。她不肯說,但從她透露的信息來看,肯定是我們公司的高管之一,而且是有婦之夫。”
“你為什么這么想?”
“張月家境是我們這一批實習生里最普通的。她平時吃穿很拮據(jù),但自從認識男朋友后,隔三差五換名牌包,擦名牌香水,都是男朋友送的。照片里這雙高跟鞋也是她男朋友新送的。可想而知那男人很有錢。”
“那也不一定是天璽的高管。”
“還有,張月說她知道高管很多事,就連小利總認識了什么女朋友,在哪兒開派對都知道。這些可不是我們這些實習生能獲得的信息。而且她還說,那男人答應她,下個月就跟老婆離婚,娶她。”
高吉鶴沉默了,與老張相互看了看。
秦湘湘的證詞很重要,直指天璽高管。
“你說,擔心自己說了張月的事,他們會傷害你姐姐。你口中的‘他們’指誰?天璽高管?”老張試探性地問。
秦湘湘開始變得緊張,幾次欲言又止后,才低聲說:“張月失蹤后,人力資源中心不許我們報警,說張月提了離職,已經(jīng)離開了杭州。可是我看見了,她出事的第二天,程總帶了些人從她的出租屋出來,拿走了她所有的東西。我跟姐姐說,她很生氣,要我把這事爛在肚子里,永遠不能說出去。”
她抬起頭,淚水從眼角滑落,說道:“我知道,張月肯定是出事了。但是我太害怕了。公司里大家都在傳,不管高管惹了多大的麻煩,程總都能幫他們解決,連警察都查不到。我想張月肯定是惹惱了她男朋友,才會被處理掉的。所以,所以我才……”
秦湘湘抽泣起來,無法再說下去。
“好可怕。”小賈不禁感嘆。
高吉鶴繼續(xù)沉默,老張遞上紙巾安慰秦湘湘。
會議室里,罪惡逐漸露出它的嘴臉,隨之而來的是更多的撲朔迷離。
“利仲西是未婚吧?”高吉鶴忽然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對,利仲西未婚,聽緝毒科的同事說,他很花的,有很多女朋友。”小賈回答說。
“那么天璽集團男性高管里,有誰已婚多年了?”
“利博文早年喪妻,不算已婚。就剩下利仲南和常墨了。”
高吉鶴點點頭,范圍縮小了。
“秦湘湘,謝謝你,給我們提供了寶貴的線索。”高吉鶴說道,“你放心,今天你說的事,沒有結案之前不會有第五個人知道是你說的。你,還有你的姐姐,我們都會保護好你們的安全。”
“謝謝。也希望你們能早日抓到殺害張月的兇手。”
“來,把眼淚擦掉。一會兒出去,要裝做什么事都沒發(fā)生。”老張老道地送秦湘湘離開。
“隊長……”小賈想說些什么,但被高吉鶴阻止了。
“老張,我們回去吧,想來法證那邊應該會有新線索出來。”
他站起身收拾東西。
“這么快嗎?”小賈感到意外,“不是說黑老頭不喜歡被人催嗎?隊長,你用什么方法讓他優(yōu)先處理我們的案子?”
“小賈,注意你的用詞。”老張批評說,“你才來多久啊?好的不學,倒把壞的學去了。法證對于我們查案,是很重要的一個環(huán)節(jié),你要尊重秦老師,不要跟著亂叫。”
小賈癟癟嘴,沒再說話。
“不知道為什么,”三人驅車離開天璽大廈后,高吉鶴說,“老秦很在意這次的案子。他說,很有意思。”
“什么叫很有意思?”
秦月炯炯有神的目光回答了老張的問題。
他感到有挑戰(zhàn)性。
“住院部前面的那片空地,”他說,“近期被人翻動過,什么都沒留下。”
“這么說,以前那里有過什么。”
“有過,還很多。”秦月點點頭,忽然想起陳繼的問題,看來他早有感覺,還是說他根本知道呢。
“很多什么?”高吉鶴腦中閃過一個念頭,激動地問道。
“尸體。”秦月淡淡地說。
“有多少,能查出來嗎?”
秦月抬頭,答道:“老高,我是法醫(yī),不是法證。這些你應該問老錢。”
雖然對這個案子很感興趣,但是沒有尸體可檢查,讓秦月渾身難受。
“法醫(yī)法證不分家。再說老錢一向喜歡聽你的意見。”高吉鶴討好說。
“老錢的團隊很專業(yè),”秦月斜睨了他一眼,“估計有十來具。老錢他們選了幾個位置的泥土進行檢驗,成分都不同。”
“意思是……”
“意思是尸體埋藏的時間不一。”
“除此之外,還有嗎?”
“還有,就是這只高跟鞋。”秦月指了指面前的鞋子,“上面的血跡確實是張月的,大部分的磨損在后腳跟,明顯是被往后拖行時留下的。”
高吉鶴點點頭,這么看來,張月遇害的可能性更大了。
“有鎖定疑犯嗎?”秦月忽然問道。
高吉鶴很意外,說道:“你這是第一次問疑犯。”
“因為沒有尸體,”秦月煩躁地撓撓頭,“早點抓到疑犯不就能早點檢驗尸體。”
說的很有道理,他竟然無法反駁。
“目前有懷疑對象,還需要進一步調(diào)查。”
“跟天璽集團有關嗎?”
高吉鶴的瞳孔瞬間放大,又恢復原樣。
他問:“你怎么知道的?”
秦月沒有回答,他不可能告訴他,自己與陳繼的對話。
所以他頭一扭,手擺了擺,打發(fā)道:“趕緊查案去,帶尸體來見我。”
高吉鶴三人就這樣被趕了出來。
“說了等于沒說。”小賈嘟囔道,“一點都沒用。”
老張卻搖搖頭說:“小賈,秦老師的這些信息很重要。”
“我不明白唉,張叔。這些似乎并沒有給查案帶來什么幫助。”
“跟秦湘湘的證詞結合起來分析就不一樣了。”
“隊長說的沒錯。”老張接過來繼續(xù)說,“秦湘湘說天璽集團里有傳言,程安安會幫高層解決所有的麻煩。而慈恩醫(yī)院住院部的那塊空地里陸陸續(xù)續(xù)埋了很多尸體,這兩者之間是可以互相佐證的。”
小賈連連點頭,贊同道:“哦……對的,張叔你這么一分析確實很有用。但是我們接下來該怎么查呢?去查程安安處理了哪些麻煩,還是……”
“當然是從張月男朋友這個突破口去查。”
老張看著高吉鶴從兜里摸出香煙,問道:“我們先去找利仲南,還是常墨?”
高吉鶴遞給老張一支,給彼此點上,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再緩緩吐出,說道:“你覺著呢?”
“越難啃的越先啃。”老張?zhí)嶙h說。
“好吧,那就先找利仲南。”
他和老張的想法一樣,比起常墨,利仲南的嫌疑更大。
為什么這么說?直覺而已。
說起直覺,利仲南的直覺也很準。一聽說警察盤問過跟張月有關的員工,他立馬把程安安叫到了辦公室。
這里位于天璽大廈最高層,整一層被打造成公司總經(jīng)理的辦公室,包括了私人宴客廳,私人棋牌室,可俯瞰整個杭州的空中花園,以及帶豪華浴室的私人休息室。可以說,堪比五星級酒店的總統(tǒng)套房,有過之而無不及。
現(xiàn)在這一切都歸利仲南所有。但是他知道,如果自己想擁有這些,就必須得到董事會的支持,成為正式的總經(jīng)理,而不是代任。
“警察盤問了哪些人?”程安安一進辦公室,他便用質(zhì)問的口氣說道。
“就跟張月關系好的那幾個。”
“那些人沒亂說話?”
“我之所以讓警察在公司問話,不就是想先跟他們打好招呼嘛。再說,”程安安頓了頓,笑道,“他們確實什么都不知道啊。”
看著程安安的笑臉,利仲南總覺著不踏實。
他責問說:“你不是做事很利落的嗎?怎么會落了東西,被警察查到?”
“這事確實是我疏忽了。十來具,想著一夜間都處理了,就多叫了些小鬼。沒想到他們手腳不利落,漏了。”
“漏了?你事后不檢查的嗎?你不會是故意的吧?”
嗯,是故意的。程安安心里的笑容越來越大,但是臉上卻逐漸消失。
“利總,我再傻也不可能做這樣的事。雖說張月的事與我無關,但我是負責處理的人,算從犯。一旦事發(fā),我也脫不了關系。”
這句話很在理。
利仲南逐漸放下戒備。
“警察還會來查嗎?”他問。
“免不了的,畢竟是在我們的醫(yī)院查到的。不過只要找不到尸體,他們很快就會遇到死胡同。”
說起尸體,利仲南又問:“你是怎么處理的?”
程安安神秘地笑了笑,答道:“你還是別知道的好。這樣也沒什么煩惱。”
“當初就應該全燒了。”
全燒了?
程安安保持著微笑說道:“當初可是你堅持埋的,說……這日后可以拿來要挾老頭子。”
利仲南瞅了她一眼,明白過來,說道:“所以老頭子也是這個想法。留著用來以后對付我。”
“你叔侄二人心有靈犀。”程安安隱晦地承認了。
“那現(xiàn)在呢?”利仲南舒適地靠在椅背上,身后太陽正懸半空。
陽光耀眼,程安安垂下眼瞼說道:“叔侄一場,利總你肯定也會給老利總留條生路的吧。”
“斬草不除根,后患無窮。”
短短一句話表露了利仲南的狠。
“行,”程安安倒也不介意,“那我還留著。”
“至于張月,”利仲南微瞇著眼,對程安安說,“我想警察不會再找到她的任何東西了吧。”
程安安微微一笑正想回答,卻被敲門聲打斷了。
米莉站在門口說:“利總,前臺說有警察找您。”
利仲南眉頭微皺,看向程安安。
“是例行詢問?”程安安問。
米莉點點頭說道:“是消防大隊,來調(diào)取濱江項目的相關資料。”
利仲南松了口氣,說:“你配合他們就可以了,不需要我出面吧。”
“可是,”米莉頓了頓說,“他們要求跟你了解點情況,關于老利總的。”
利仲南抬了抬眉,這不失為一個繼續(xù)打壓利博文的機會。
他點點頭,朝程安安擺擺手,示意她離開。
程安安識趣地離開,好巧不巧與走出電梯的高吉鶴擦肩而過。
消防大隊?想到利仲南被高吉鶴盤問張月之事時偷雞不著蝕把米的心情,她的嘴角不禁露出一絲譏笑。
果然如陳依所言,這位警官很厲害。
但是自負如利仲南,卻不這么認為。
“不是消防大隊嗎?怎么變成刑偵中隊了?”他質(zhì)問米莉。
“我是消防大隊的。”同行的消防大隊長說道,“這位高警官正好碰到,就和我一起上來了。”
利仲南沒有理他,繼續(xù)責問米莉:“你干什么吃的?什么人都放進來!我這里是總經(jīng)理辦公室,不是菜市場!”
米莉沉默不語,承受著利仲南的謾罵。她是利博文的秘書,現(xiàn)在還能繼續(xù)坐在這個位置上,靠的是堅韌和出色的眼力勁。
“嗯哼!”高吉鶴不是傻子,聽得出利仲南的話外音,“利總,不管是警察局哪個部門找你,不管是大事小事,都是貴公司的社會責任。你作為公司代理總經(jīng)理,有義務配合警察工作。”
利仲南終于看向高吉鶴,說道:“雖然有義務,但是沒時間。我現(xiàn)在要去開會了。”
說完站起身就往外走。
想跑?沒門。
“利總,既然你這么不配合,我就直接申請法院搜查令,帶大批警察來貴公司搜查。”高吉鶴一邊高聲說,一邊也往外走。
“唉唉唉,”消防大隊長拉住他,勸說道,“別心急嘛,高隊長,沒必要搞這么大。真要來搜查天璽大廈,那要出動多少警力啊。上面最近在倡導節(jié)能減排,我們少出動大部隊也是響應號召嘛。”
這邊勸完,勸這邊。
“利總啊,您會議著急嗎?不著急,能不能拖個半小時?著急也沒事,我們等等你。能單獨交流解決的事,不要出動大部隊。我們費勁,你嚒,社會影響不好。”
他的話說到了利仲南的心里去。
法院搜查令,大隊警察搜查天璽大廈,必然帶來大波媒體報道。
他剛當上總經(jīng)理,雖說是代理,但若出了大面積的負面報道,必然會影響他在董事會心中的印象。
所以剛剛聽到高吉鶴說要出動搜查令時,他停住了腳步。
“好吧,我給您面子,大隊長。”他佯裝勉為其難,走了回來,“米莉,通知他們會議推遲半小時。兩位請坐。”
“謝謝利總,還是你明事理。”
趁著利仲南不注意,大隊長朝高吉鶴偷偷使了個眼色。
濱江項目的調(diào)查資料其實都全了,即使不全要來取資料,也無須大隊長親自出馬。他是被高吉鶴拉來做勢的。
“利總,濱江項目我們調(diào)查得差不多了。”大隊長率先說道,“只是有幾個關鍵問題要跟你確認一下。”
“你請說。”
“利博文是貴公司總經(jīng)理,也是濱江項目注冊公司的法人。這個是誰做的決定?”
“那肯定是他呀。”利仲南看到了機會,“哎呀,我這個叔叔控制欲很強。但凡他看重的項目,從不假手于人。”
“這么說,濱江項目實質(zhì)管理人也是他?”
“當然,你們應該可以發(fā)現(xiàn),濱江項目所有的采購、管理文件,都要經(jīng)他簽字才能實施。”
大隊長點點頭說:“是的,確實如此。沒想到他一位集團總經(jīng)理,日理萬機,還要親力親為管理項目。”
“所以才會出紕漏。我勸他放權放權,他不聽,這不,出大事了吧。唉……”利仲南一臉“痛心疾首”,“大隊長,我叔叔這樣會被判多久?”
“按律,5-10年吧。”
“啊!唉……這可怎么辦啊?”
“利總,”看到利仲南一臉“傷心”,眼中卻透著喜悅,大隊長趁機問道,“除了濱江項目,利博文還有親自管過的項目嗎?”
利仲南沒有回答,瞅了眼大隊長,又看了看高吉鶴,反問道:“大隊長,你不只是負責濱江項目失火的調(diào)查?”
“利總,”大隊長可不會那么輕易露餡,“天璽濱江項目的情節(jié)很惡劣,社會影響也不好。所以市里領導要求我牽頭其他區(qū)的同僚,對天璽在杭所有項目的消防安全進行徹查。剛剛聽你的描述,看來我們首要查的就是利博文親自過問的那批。”
“我們杭州在建項目就三個,我叔叔親自過問的就濱江項目。”
利仲南想斷了大隊長徹查的心思。但他殊不知,這是大隊長和高吉鶴套好的。
“不只是在建的,還有歷年交付的,你們參與或者購買的也要。”
“說起來,白崇山下的那個慈恩醫(yī)院是貴公司買的吧。一直荒廢著,不會是之前發(fā)生了消防事故,隱瞞下來了。”高吉鶴適時拋出了“磚頭”。
“唔?真的嗎?”大隊長與他一唱一和。
“高警官,你已經(jīng)帶隊去搜查過了,你有發(fā)現(xiàn)消防失事的痕跡嗎?”利仲南反問,卻沒想到自己已經(jīng)跨進了高吉鶴的圈套。
“消防失事是沒發(fā)現(xiàn),但是發(fā)現(xiàn)了一只帶血的女鞋。”高吉鶴不緊不慢地說。
“帶血的?有兇殺案嗎?”大隊長佯裝吃驚地問道。
高吉鶴看著利仲南,說道:“是啊,是天璽集團的一個女員工。還可能跟高管有關。”
利仲南心頭一驚,反駁說:“一個實習生而已,怎么可能跟高管扯上關系?”
“利總怎么知道那名實習生跟高管沒關系?難道……”高吉鶴露出得逞的微笑,“利總認識她?”
利仲南的心漏跳一秒,額頭開始滲汗,否認道:“天璽集團有五百余名員工,作為高管,不可能每個都認識。何況我平時在各個項目轉,很少在集團。”
“是嘛。”高吉鶴輕輕說了一句。
“老高啊,你不要聽風就是雨。得到的消息要反復求證,不要冤枉好人。”大隊長扮著紅臉,推進話題。
“你說的對,所以我來向利總求證。”高吉鶴盯著利仲南說道。
這個男人的目光銳利且無法抗拒,利仲南皺眉回避,說道:“我不認識這名實習生,也不知道她發(fā)生了什么。高警官你聽到的這些謠言,呵,不過是無稽之談而已。”
高吉鶴點點頭,說道:“希望真相如利總你所言,你和張月毫無關系。謝謝你的回答。”
說完站起身,準備離開。
“唉,老高,你這就問好了?”大隊長拉住高吉鶴,“不解”地問。
“問好了。”高吉鶴輕松地笑了笑,轉頭又對利仲南說,“利總,你放心,我們會用證據(jù)來打破你所謂的無稽之談的。”
“證據(jù)?”利仲南后背發(fā)涼。
什么證據(jù)?程安安不是說都處理掉了嗎?
“嗯。我們發(fā)現(xiàn),張月失蹤當晚中途下車的地方有監(jiān)控,我們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交警調(diào)取。”
“一年多前的監(jiān)控記錄怎么還在啊?”大隊長又“不解”地問。
“是啊,你說巧不巧?張月失蹤的第二天,那個地方附近小區(qū)發(fā)生了入室盜竊案。警察為了取證,特地把附近道路的監(jiān)控視頻保存了下來。”
“嘿!這可巧了哈,該這張月沉冤得雪。”大隊長說著,偷偷瞄了眼利仲南。
不愧是久經(jīng)沙場的,利仲南面不改色,鎮(zhèn)定地聽著兩人一搭一唱。
“那么利總,我就不打擾了。”該試探的都試探了,高吉鶴道別后便離開了辦公室。
大隊長也跟著離去。
隨著總經(jīng)理辦公室大門的合上,一滴冷汗自利仲南額頭淌下。
利仲南呼出一口熱氣,他何嘗不知道剛剛二人在試探自己,但是他不能放松警惕。
萬一真的有監(jiān)控呢?他飛速轉動著腦子,把事實與高吉鶴的話做比對,試圖找出高吉鶴的漏洞。
但是太細節(jié)了,他根本回憶不起來。他無法確定那些所謂的監(jiān)控是不是會對自己不利。
那么……
他撥通電話,說道:“喂!是我。幫我辦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