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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婁迦讖之譯經

與安侯同時來洛陽譯經者,以支讖為最有關系。支讖乃支婁迦讖之簡稱,本月支國人也。《祐錄》稱其“操行淳深,性度開敏,稟持法戒,以精勤著稱。諷誦群經,志存宣法”。漢桓帝末,游于洛陽,以靈帝光和、中平之間傳譯胡文,出《般若道行品》《首楞嚴》《般舟三昧》等經。又有《阿阇世王》《寶積》等十部經,以歲久無錄。安公校練古今,精尋文體,云似讖所出。(《祐錄》十三)晉支愍度《合首楞嚴經記》(《祐錄》七)有曰:

此經本有記云,“支讖所譯出”。讖,月支人也。漢桓靈之世,來在中國。其博學淵妙,才思測微。凡所出經,類多深玄,貴尚實中,不存文飾。今之《小品》(指《道行經》)、《阿阇貰》(《阿阇世王經》)、《屯真》(《伅真陀羅王經》)、《般舟》(《般舟三昧經》),悉讖所出也。

此中以《小品》為最要,亦云《摩訶般若波羅蜜經》,凡十卷(或八卷),三十品。其第一品為《道行品》,故亦稱為《道行經》,或《道行品經》。晉時《放光經》出,凡二十卷,九十品。二者均是《般若經》,但廣略不同。據道安《道行經序》(《祐錄》七)曰:

佛泥洹后,外國高士抄九十章(指《放光》)為《道行品》,桓靈之世,朔佛赍詣京師,譯為漢文。

安公《注經錄序》(《祐錄》五)曰:

《道行品》者,《般若》抄也。佛去世后,外國高明者所撰也。辭句復質,首尾互隱,為集異注一卷。

則是道安聞《道行》乃從九十章《放光經》抄出,故曰《般若》抄也。又因而《放光》稱為《大品》,《道行》稱為《小品》。

安公《道行序》所言朔佛者,天竺人,故姓竺。《祐錄》二云,漢桓帝時到中夏,赍來《道行經》胡本。(按延熹二年、四年,天竺均來貢獻)于靈帝時在洛陽譯出,為一卷。但《祐錄》卷七載有《道行經后記》曰:

光和二年(靈帝即位十二年,179)十月八日,河南洛陽孟元士口授天竺菩薩竺朔佛。時傳言譯者(一本作者譯),月支菩薩支讖。時侍者南陽張少安、南海子碧。勸助者孫和、周提立。正光二年(漢末無正光,魏有正元[255])九月十五日,洛陽城西菩薩寺中沙門佛大寫之。

靈帝時朔佛于洛陽譯《道行》兩次,實不可解。今按一卷本《安錄》實未著錄(此據僧祐所言),則其《道行序》中所謂赍來洛陽,正指十卷本。據《后記》,十卷《道行》似系竺朔佛口授。支讖傳譯,而孟元士筆受者。朔佛赍胡本來,故由彼口授。支讖善傳譯,故彼轉胡為漢。而漢人孟元士則筆書其文。《道行經》本朔佛所出,支讖所譯,故安公于《道行序》則言及朔佛,而作錄則歸之支讖。二人共譯,故所記不同。僧祐但見二處所記不同,又未見安公《道行注》。(《祐錄》于安公之《十二門經注》等,均有注云“今有”。《道行注》下未言“今有”,故知梁時此書已佚失)僅據錄知注為一卷,故誤以為支讖光和二年譯十卷本,而同時朔佛又譯有一卷本也。

《祐錄》卷七,又載《般舟三昧經記》曰:

《般舟三昧經》光和二年十月八日,天竺菩薩竺朔佛于洛陽出,菩薩法護(此四字疑衍文)時傳言者,月支菩薩支讖。授與河南洛陽孟福字元士,隨侍菩薩張蓮字少安筆受,令后普著。在建安十三年(獻帝即位十九年,208),于佛寺中校定,悉具足。后有寫者皆得南無佛。又言建安三年,歲在戊子(應為戊寅,198)八月八日,于許昌寺校定。(獻帝遷都許縣在建安元年。《續漢志》注云,徙都改許昌。但據《魏志》,改名在黃初二年。《魏志》如不誤,則此記應作于魏時)

合上二記,《道行》《般舟》,蓋同時譯出。出經及傳譯者人相同。唯《般舟》筆受者孟元士外,多一張少安。按古時譯經,或由記憶誦出,或有胡本可讀。善誦讀者,須于義理善巧,但不必即通華言。故出經者之外,類有傳譯者。《道行》《般舟》均朔佛所出而讖所譯也。但至寫經時,因系出經者所傳授,故常題為其所譯。(蓋出者不但須能諷誦,且于經有深了解,譯時能解釋其義。傳譯者僅須善方言,地位較不重要)因此《般舟》經本,或亦只題朔佛之名。故后世依錄則讖譯,依經本則朔佛譯,實亦只一本,二人共出也。《長房錄》于此言二人同在光和中各譯一部,其失考與《祐錄》之于《道行》相同也。

又按漢《三公碑》側文有曰:

處士房子孟□卿,處士河□□元士。

《白石神君碑》陰第一列第十行文曰:

祭酒郭稚子碧。

《三公碑》立于光和四年,《神君碑》立于六年,俱在元氏縣。三公與白石神君均元氏名山。《三公碑》側,河字下或泐“南孟”二字。而《般舟經記》南海子碧或即郭稚。二人或在二年后自豫境同到元氏也。按《三公碑》云:“或有隱遣辟語言兮,或有恬淡養浩然兮,或有呼吸求長存兮。”(《全三國文》卷四十《三公山下神祠賦》)白石神君祠祀之立,由于巫人蓋高之請求。(參看《曝書亭集跋語》)此項祭祀,均涉于神仙家言。元士、子碧如為《般舟》譯時助手,則漢末佛教信徒仍兼好道術方技,漢代佛教之特性,于此又可窺見也。

大乘空宗教史,書闕難言。然空宗或出于大眾部,而起于印度南方。大眾部在南方流行,有案達羅各部。據西藏所傳,案達羅派已有大乘經。《般若經》中有云:“佛涅槃后,此經至于南方,由此轉至西方,更轉至北方。”(見《小品般若》,《放光經》則略去西方)空宗自西傳至北方,或在迦膩色迦時。蓋《大毗婆沙》者,在其后撰出。中似引及大乘教。如說佛滅后,偽三藏出世,應指大乘教之三藏。而我國向以馬鳴為最初宣弘大乘教者,相傳深為迦膩色迦王所器重。此王在東漢時,又屬月氏種族。或在東漢中葉,其領土漸行大乘經。至漢之末運,《般若》《方等》諸經始由此流至中夏。支讖,月氏人也。與朔佛共譯《道行品》,實為中國《般若經》之第一譯。《般舟三昧》,重無量壽佛觀。在此三昧中,彌陀佛現前。故該經記中謂“后有寫者,皆得南無佛”也。此與《首楞嚴》,均為大乘禪觀,與安世高所出之小乘禪不同。而《首楞嚴》《三昧經》亦以支讖所譯為初出也。(《祐錄》七《首楞嚴注序》末尾小注引《安錄》曰,支讖于中平二年十二月八日出,此經首略“如是我聞”云云)同時又有支曜者(姓支,或亦月支人)譯有《成具光明三昧經》,與讖出之《光明三昧》謂為同本異譯。(《祐錄》二)此亦大乘禪經,魏晉頗流行者。據支愍度《合首楞嚴經記》,漢末支亮字紀明,資學于讖,其后支越(即支謙)字恭明,又受業于亮。支恭明謂亦譯《首楞嚴》。至兩晉時,支法護亦曾出之。《首楞嚴》為魏晉最盛行經典。其來源似均出于大月氏。支讖所譯,僧祐謂《安錄》載十四部(麗本作十三,誤)中多大乘經典。而《般若》《首楞嚴》特為重要,此亦可知月氏佛教之影響于中土如何也。

康居國人以營商著稱。漢成帝時,都護郭舜謂康居驕黠,遣子入侍,乃欲賈市。《祐錄》卷十三言,獻帝時康孟詳于洛陽譯《中本起經》。安公謂孟詳出經,奕奕流便,足騰玄趣。而同時有康巨(亦作臣)者,在靈帝時出《問地獄事經》,言直理質,不加潤飾。(《高僧傳》一)蓋與孟詳所譯有文質之分也。《祐錄》言孟詳之先,為康居國人,或因游賈洛陽,因而著籍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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