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梓童覺著自己很有表演天賦。

因為她竟然可以笑著跟徐長朔和魏朵吃完她根本吃不下去的飯。

等再回到酒店，已經快8點。

進了門，姚昭平先開口。

“你今天，不怎么開心。”

“真的還好，就是在想一些事。”莫梓童朝他笑。

“童童……”

“睡吧，我有點累。”莫梓童先去洗澡，她提前準備好的那些東西想必也沒了用處。

姚昭平不知道她怎么了，她不說，他也很難猜出，很大概率是他母親同她講了什么。

希望沒有苛責她。

同床異夢。

只是他抱著她，莫梓童沒做噩夢。

第二天，回程，高速上莫梓童也是一言不發，姚昭平嘆氣，“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說出來，我們一起討論，還是說，你不想去看心理醫生？”

“你說的對，我不想去看醫生，我也沒有別的想法。”莫梓童看著窗外，“你和叔叔真談好了？”

“算是。”

“那就好。”

只要能幫他解決什么事，莫梓童心里負擔就少很多。

快到錦城時，莫梓童突然又說，“明天晚上去吃那家家常菜吧，好久沒吃了。”

“好。”姚昭平以為她恢復了精神，心里踏實一些。

“我走著去就行，你不用等我。”莫梓童又加一句。

快到市里，她說，“今天送我去杜康吧。”

“要去唱歌？”

“不是，”莫梓童搖搖頭，“好久沒去了，過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去。”

“我想自己去，你回去收拾一下吧，我們明天吃飯再說。”莫梓童又笑了一下，“我其實是個很過分的人。”

姚昭平沒接話，他還是沒明白莫梓童的意思，也許是真的心情不好，他思考了一會，還是把她一個人送到了杜康門口，“晚上到家給我打電話，乖。”他彎腰親了她的額頭，剛想起身，莫梓童突然摟住他，親向他的唇，姚昭平稀里糊涂地回應，她似乎很貪戀這個吻，久久沒有停下，最終姚昭平一下一下摸著她的后頸，給她拉下來，“怎么了？”

“沒怎么。”莫梓童看著他，目光閃躲。

大概是最后一個吻了，她不想留有遺憾。

她在杜康跟杜之臨聊到了半夜，只喝了一小杯酒，杜之臨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童姐，你想好了？”

“是我在耽誤他。”

“他不會同意的。”

“他會。”莫梓童看著手腕上的手鏈，輕輕把它摘下來。

姚昭平始終沒等到她回家的電話，有些焦急，給她打了兩個電話都是關機。

他又下樓去找，發現杜康已經關了門。

失望而歸。

第二天，姚昭平準時上班，莫梓童已經在檔案室整理文件，他走過去，“昨晚怎么沒給我打電話？”

“到家就睡了，手機沒電了。”莫梓童說了漏洞百出的謊。

姚昭平還想問些什么，關望進來了，他只好作罷，況且自己也有一些工作。

中午午休，也是莫梓童頭一次沒有來他的辦公室吃飯，姚昭平莫名煩躁，但她既然又約了晚上的家常菜，到底是怎么了？

他想晚上再問清楚。

還是那個充滿回憶的家常菜館，還是不好找停車位，姚昭平最終和老板娘打了招呼，停在了不耽誤人員進出的門口。

莫梓童已經在看菜單，見姚昭平來了，“你要吃什么？”

“都行。”

“那，茄子，溜肉段，日本豆腐，兩碗米飯。”莫梓童點餐，然后看姚昭平。

“嗯？”姚昭平也疑惑地看她。

“之前，說給你織的圍巾，”莫梓童拿出一個牛皮紙袋，“織的不好。”

姚昭平笑了，接過去，“我以為怎么了，原來……”他笑容止住，因為圍巾上還放著一個盒子，是他送給她的那條手鏈包裝。

他拿起那個小盒子，皺眉看莫梓童的手腕，光禿禿的。

“還給你了。”莫梓童低著頭，不敢看他。

“為什么？”

“我覺得我們不合適。”

姚昭平讓她氣笑了，“你今天過來就是為了說這個的？”

“嗯。”

“你看我一眼。”

莫梓童不得不抬頭，對上姚昭平的眼神，她開始心虛，也開始后悔。

“是不是我媽說你什么了？”

“沒有，阿姨人很好。”莫梓童搖頭。

“童童，你這樣我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你。”姚昭平捏著手鏈盒子，指尖因為用力而發白。

“不用安慰我，你很好。”

談話間，菜已上齊，二人誰也沒動筷子。

“所以，”姚昭平克制著，“你是要分手？”

還好，是他說出來了，因為自己根本說不出這兩個字。

莫梓童狠下心，“是，我覺得還是不要耽誤你比較好。”

“你哪里耽誤我了？”

“我和你說實話吧，其實，我根本就沒喜歡過你，挺不公平的，對吧？”莫梓童甚至笑了笑，“就是因為你看見我在杜康門口抽煙，我就覺得你這人有攻略的水準，就嘗試了一下。”

姚昭平沒說話，讓她接著講。

“后來我和你回了你家，我就覺得沒啥意思，而且我還沒玩夠，也不想談婚論嫁，說到底，你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不信你去問杜之……”

“莫梓童，”姚昭平打斷她，“你和我說想和我結婚的事，也是假的嗎？”

莫梓童的手放在桌下，狠狠用指甲摳住自己，“對，你就當我在開玩笑。”

“所以，我們分手吧。”

姚昭平仰頭笑了一聲，抓起車鑰匙，“你慢慢吃。”

他還是去結了帳，然后頭也不回出了飯館，莫梓童看著他的車就這么離開。

圍巾和手鏈他都沒帶走。

連最后一件禮物都沒送出去。

莫梓童感覺臉上涼涼的，眼淚根本止不住。

她吃了一口茄子，扒了兩口米飯，實在吃不下，又覺得太浪費，“不好意思，請幫我打包一下。”

老板娘過來打包的時候，看她哭的不成樣子，輕輕勸了勸。

回到家，她發現莫石開竟然在。

她急忙用手背又抹了兩下臉。

“你怎么在這？奶奶呢？”莫梓童盡力克制好情緒。

“她說出去溜達一會，這兩天心情好。”莫石開默默在客廳抽煙。

“你別在這抽，味太大。”

莫梓童把圍巾和手鏈都放到自己床下的箱子里。

“童童，我聽你奶奶說，你找男朋友了？”

哪壺不開提哪壺。

“嗯，不過，已經分手了。”莫梓童不想再提起姚昭平。

“可你昨天剛和他從C市回來，”莫石開皺眉，掐掉煙，“你去C市都不和我說一聲。”

“沒什么好說的，你也有你的生活，”莫梓童又強調了一遍，“我已經分手了，就剛剛。”

莫石開抬頭看女兒，他自己也知道，欠了她太多。

“我在C市給你買了套房子，”莫石開頓了頓，“沒告訴你江阿姨。”

“我不需要，你給你兒子吧。”莫梓童轉身，想關房門。

“童童，”莫石開終于起身，拉住了莫梓童，“和爸爸聊會天。”

莫梓童終于繃不住，又哭了出來，撲到了莫石開懷里，“你知不知道這么多年我怎么過來的？”

“我也好累，但是我得照顧奶奶。”

“我在酒吧還被人潑過酒，不過還好有杜之臨幫我報了警。”

“找工作也不容易，總被人歧視。”

一直以來，她都在莫石開的面前習慣了說不要，直到今天，她終于開口說了要。

莫石開給她倒了杯水，又給她擦了眼淚，“和爸爸說說，他是什么人。”

“他很好，真的，特別好。”莫梓童提起姚昭平就開始了夸贊，“他寫字好看，穿衣服也好看，吃飯的時候還會挽袖子，做飯也好吃，還特別照顧我的感受。”

“我聽奶奶說，你去見他父母了？是他父母不同意？”

“可能因為，我年齡小，而且，家庭復雜。”莫梓童說的盡量客觀。

莫石開嘆氣，“童童，你真的喜歡他，是不是？”

一個父親在什么時候都會對女兒的男友產生排擠。

“不提了，都過去了，謝謝你聽我說這么多，爸。”

莫石開看她還是心情低落，“等奶奶回來，我帶你出去逛逛。”

“你今晚不回C市？”

“來這邊有點工作，”莫石開靠在沙發上，“先不回去。”

“我已經對江阿姨沒有什么惡意了，她對你好嗎？”莫梓童眨眨眼。

“江阿姨挺好的，不過你不用非要接受她，你和梓競，我都會一視同仁。”

等黃錦玉回來，莫石開說帶莫梓童出去轉一圈，買點東西，黃錦玉看他們父女倆難得和諧，也是很驚訝，自然同意。

剛開始，刷莫石開的卡，莫梓童還有些小內疚，后來東西買的多了，她也放開了。

莫石開陪著她從衣服到首飾買了個遍。

“我不會刷爆你的信用卡吧？”莫梓童臉上終于有了些笑模樣。

“不會。”莫石開給她拎著購買的東西，“想讓你開心一點。”

“假如，我和他復合了，我覺得他和你肯定聊得來。”莫梓童的言語中有著淡淡的憂傷——她話說的那么狠，姚昭平多半也不會再和她復合。

她親手打碎了他對她的所以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