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虹劍有變
- 滄行江湖
- 滄行者
- 3441字
- 2022-02-05 22:31:56
“彭洄、王澈,你二人持調兵令牌,并向李大人問得口令,通知駐軍將領,令其率軍至虹劍門和萍鼎鏢局控制局勢,所有人不得外出,抵抗者就地擒拿,拔刀攻擊者,殺無赦。局勢穩定后,分別詢問門中人士事發前后情況,搞清虹劍門出城緣由和目前所在,告知萍鼎鏢局何玉瀘案件中的疑點,讓他不要沖動,配合官府工作。另外,發現尸體的驛差沿途沒有聲張,進城后直奔了府衙,不出意外,此事應當沒有擴散出去,鏢局人數眾多,注意控制的方式方法,王喆,你比較穩重,萍鼎鏢局那面你來負責,但他若是一意孤行,直接率兵鎮壓。”
“是!”膀大腰圓的彭輝和瞇著眼的王喆雙雙領命,接過調兵令牌旋即外出。
“方不同,你率本隊捕快自城北而出,沿途詢問路人,查找虹劍門行進路程,并嘗試找出目前所在。”
“是!”稍微胖些的捕頭答道,聲音也有些渾厚,領命后退出。
“曾可,你率本隊捕快、仵作及衙門大部分差役去往命案現場,查找存留線索、驗尸、輔助軍隊保護現場。”
“是!”面容嚴厲的周可,走進府內去尋調差役。
“包令汅,包令狄,你兄弟二人率其他捕快,以命案現場周圍擴散,尋山,查找一切可疑的線索,帶好干糧,有段時間你們回不來了,”
“領命。”老氣橫秋的包令汅和沉默寡言的包令狄拱手領命而出。
“李大人,也請您告知周邊郡縣協同工作,查找可疑人士,若真是帶著官鹽走,他們目標應該很大,村子最好也讓縣令們派人查查。”
“嗯,理應如此。”李歲湑輕聲說道,“高大人,若無其他事,本官就先回去了。”他的印章還在書房,信也只能回去寫。高洪欲送,李歲湑舉手制止后自行離去。
任務分配完了,書房中就剩下了張清泉、孫云帆和高湑。高湑此刻有種疲憊不堪的感覺,身子一松勁,捂著額頭攤在了椅子上,這時候孫云帆才明白,剛才的種種,都是這個上了歲數的高大人強撐過來的,畢竟養氣功夫再好的人碰上這般驚世駭俗的案子,也是一種巨大的打擊。孫云帆是剛醒悟過來,但張清泉,他太過了解高知府,這個高大人,從外表就可以看出疾在腠理,何時病倒都有可能,張清泉自是很心疼這個愛民如子的高大人,為他分憂既是職責,也是情分。
張清泉又看了兩眼一語不發的高洪,鼓足了氣勢說道:“大人放心,我清泉何曾讓您失望過,注意休息,靜候即可。”
聽到這句話的高洪面帶感激的看向了張清泉,待要說話,張清泉卻已拉著孫云帆大步離開了書房。
“師父,我們肯定要去見那個傳信差役的,但之后要先去哪里?”孫云帆覺得所有應該去的地方都已經有人去了,有些不知道他們自己應該從何處著手。
“你覺得應該先去哪里?”張清泉似有考究的問道。
“弟子覺得應該先去命案現場,那里肯定有很多線索留存,而且不易保存。”孫云帆篤定的回答道。
“嗯,不錯,本應如此,但是......”張清泉的斷案經驗和直覺一直在向他反饋著信息,他覺得這個案件沒那么簡單,去到現場,快馬不停也需要一天時間,他想再等等,現在的線索太少,距離近也就罷了,距離這般遠,若有事發生,他怕是照顧不及。具體等什么,他也不知道,他雖然信誓旦旦的向高洪做了保證,但案件畢竟太過聳人聽聞,即便是被稱作落霞捕神的自己也有些迷茫,感覺自己變成了一顆棋子,不知道正在被誰拿捏,但是,他要破局,破不了,就掀翻桌子,這才是他,這個在江湖摸爬滾打十余載的張清泉。
“要不,再等等吧,先從傳信差役處問詢一二再說吧。”說話的是孫云帆,他便是如此,通過觀察別人,可以判斷出對方的心態、某些想法、甚至是整個人的品性,此刻,他感覺出來了,師父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又不能確定,師父也覺得需要走,但是又不想走,孫云帆雖然已經在張清泉的日常對答考校中,在案件探查方面有了不少長進,但他畢竟不是捕神,沒有經驗,沒有歷練,也許對疑點的反應可以跟的上張清泉,但統籌、規劃、制定方向的能力,那還是遠遠不及的。值得慶幸的是,這種能力進步的速度,還是要比過去的張清泉好上很多的,這也是張清泉一開始決定收徒時就發現了的品質,那句話就是他對孫云帆最好的概括,此子,大妙也。
出來時已近中午,張清泉先帶著孫云帆去路邊的杜記羊湯點了些吃食,二人一邊喝著香噴噴的肉湯,一邊在自顧自的思索,他們都覺得哪里不對,但手頭的線索太少,還無法拼湊出任何信息。
路旁一陣嘈雜響起。
“老弟、快點、快點,這可是數十年難得一遇的大場面,晚了就看不到了!”
“劉哥,你,你等會我,我已經跑了半座城了,實在,實在是不行了。”
張清泉二人聞聲看去,只見兩個小販裝扮的男子一前一后向著城南跑去,后面的男子三步一歇,與前面的男子越來越遠。不止如此,向城南疾行的人絡繹不絕,甚至有的商販連攤子都不顧,跟著人群奔跑而去。
羊湯鋪的掌柜老杜一邊忙著手里的活計,一邊好奇的探頭觀望,自顧自地說道:“這是有啥大熱鬧看了,有人撒錢不成,一個個的真是閑的慌,這老王,連麻醬攤都不管了,不取他兩勺,我都對不起他。”說完,便起身往斜對面不遠處的老劉麻醬攤走去,剛走幾步,迎面跑過來一個小伙,老杜雙眼一亮,一把抓住,忙說道:“三成兒,我,你杜大爺,哎,這是發生什么事兒了,你們要去哪啊?”這個老杜,嘴里說著人們閑的慌,自己卻也是抓住機會就想問個子丑寅卯來。正在奔跑中突然被一把抓住的三成兒,先是身形一愣,待定睛看清楚是杜大爺后,忙說道:“哎呦,大爺喂,趕緊看看去吧,這萍鼎鏢局把虹劍門給圍啦,據說已經打起來啦,咱們這一輩子沒準都見不到這大場面,您還不趕緊看看去啊,據說那萍鼎鏢局中可有人發話了,那人說,待得攻破虹劍門,全部門人一一斬殺,門中財物行人自取,我估計啊,這是要吸引咱們郡的人去給萍鼎鏢局做個屠門的見證啊。”
“財物,自取?!你說的可是真的?”老杜聽得,兩眼冒光。
“哎呦,杜大爺,我這也是聽別人說的,您去不去,您不去我可先走了啊,萬一被人捷足先登了,我可是白忙活了。”三成兒說完拔腿就走。
老杜見狀一急,把雙臂套袖猛地摘下扔回攤內,大喊著三成兒快步跟上。
坐在攤位內聽得清楚的張清泉臉色越發陰沉,他暗襯:驛卒看到后第一個稟報的便是高大人,之后再喚來我等,怕的就是遲則生變,但是消息依舊到了萍鼎鏢局手里,不對,他們沒道理這么快就知道此事,除非......想到此處,張清泉赫然起身,扔出幾個銅板,邊扔邊說:“帆兒,我們走。”他見沒人搭理,抬頭一看,座位無人,環顧一望,只見在道路上,孫云帆咧著嘴沖他傻笑。
“呵,這臭小子。”張清泉哼道。
二人雙雙運起蹬流意,蹙蹙疾行,張清泉奔馳在孫云帆之前,散發內勁為孫云帆蕩開氣流,并通過兩人元一心法的共鳴之力,隱隱拉扯著孫云帆,以免其一段時間后跟不上自己。這是孫云帆第一次和張清泉共同疾馳,他看著前面那個寬厚的背影,安全之感占據全身,又感受著師父傳來的牽引之力,不自覺地琢磨起其中道理,慢慢地從二人疾行,變成了孫云帆的實踐課堂。
張清泉似乎察覺到了孫云帆在研究他的行氣方法,不由感慨“真是個武癡,什么時候都不忘了打磨自己。”之后他將蹬流意的姿勢做的更精致了一些,也讓自己的氣息變得更為澄澈。
呼呼呼的,孫云帆斜俯著身,只覺耳旁清風不斷,他以日常奔跑三倍的速度超過了一個又一個行人,如果前方擁堵難行,他和張清泉便側踏到道路兩旁的墻壁上,讓身體和地面幾近垂直,只是略微有些上傾,在墻壁疾行十數步力盡后返歸地面,如此往復,全然不管大街小巷中一張張驚駭的面孔。
約莫半柱香的時間,二人終于看到了虹劍門的群集院落,張清泉耳廓一動,眉頭皺緊,猛提了一口真氣,加快了步伐,拉的孫云帆有些氣息凝滯。再跑少傾,有些呼吸不暢的孫云帆直接看到了虹劍門外的情況,烏壓壓的一片,前來看熱鬧和等著斂財的人士將這條東西向的街面堵的水泄不通,隊頭到隊尾竟有百步不止,前排的人們不停地吶喊,在為什么人加油,后排的人有些墊起腳尖,想看的再清楚些,有的則不斷往前擁擠,還有一些身手好的,爬樹的爬樹,扒墻的扒墻,并不斷向路面的人匯報著什么,場面混亂非常。再往前看去,張清泉瞬間便發現了吶喊的由頭,萍鼎鏢局已然開始圍剿虹劍門,雙方在院門內外、墻脊和屋頂上斗的難解難分,不時便有傷亡人員順著高處滑落至地。虹劍門外出大部分弟子,只留得幾十人駐留門派,而萍鼎鏢局雖是沒有了精英,但人數依舊眾多,更要緊的是那名身長八尺的總鏢頭就站在門口壓陣,兩相對比已呈傾軋之勢,倒下的虹劍門弟子和差役越來越多。
觀察過后,張清泉猛地彈起,右腳踩住一行人大腿,身子抖的原地高升兩米,左腳隨即踩在一人肩頭,運起蹬流意,身形不斷向前直插過去,不顧路人驚愕和叫罵,幾個起落,雙腿又一用力,降到墻脊之上,張清泉繼續向身前不遠的一對在墻脊纏斗的兩門弟子沖去,一邊彈刀在手,大吼一聲:“全給本官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