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圖雅,一處未命名雪山
一人背負雙手,任由夾雜著雪花的刺骨寒風將身上的單薄外套吹的獵獵作響。
梅千秋舉目四望,入眼處盡是延綿千里的山峰和終年不化的積雪。
梅千秋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讓白霧隨風飄散。
“我選的地方怎么樣?”一個聲音從梅千秋身后傳來。
一個身穿白衣的俊美少年不知何時出現在梅千秋的身后。
“風景還不錯,挺適合作為你的埋骨之地的?!泵非餂]有回頭,自顧自的回答道。
少年也不以為意,“話說這么久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我叫蕭丹任,你呢?”
見梅千秋沒有回答,少年微微嘆氣“我們好歹也是不打不相識,連編個假名都不愿意嗎?”
自從梅千秋偷渡到西圖雅已經過去了將近三個月時間,這三個月梅千秋和蕭丹任風餐露宿、不眠不休的相互廝殺,令兩個非人類也不由得身心俱疲。
但就在梅千秋以為自己幾乎適應了這種生活時,卻突然間發現一切都要結束了,這三個月的生活仿若大夢一場,這不由得讓他憑空多出幾分悵然若失。
“動手吧。”梅千秋淡淡道。話音剛落,兩人剎那間消失不見。
咚!
雪山之巔上,響起了宛如千年古寺撞鐘一般的聲音,兩人的身影以相互轟擊的姿態再次出現。
兩人之間的空氣被迅速擠爆,化為數十道暴烈的風鞭,將兩人周圍的積雪一掃而空,露出黝黑的巖石地面。
滿天拳影閃爍,激起陣陣空氣漣漪,雷鳴般的巨響幾乎要震破耳膜,在普通人看來,只有無數的空氣爆裂聲和氣浪向周圍席卷,猶如狂風暴雨,臺風登陸。
兩人身形在高速攝影機的拍攝下同樣模糊不清。
而巖石地面早已在兩個非人的踩踏轟擊之間,一剁一下震動,一踩一個大坑,兩個非人間的每一次交手,都帶著足以將普通人打成兩截的恐怖動能。
坐在數公里之外的鯤鵬-25上的AWAT高層,即使在這三個月隔著屏幕已經多次見過二人的對決,也不由得為之失聲。
和這樣怪物對抗真的有勝算嗎?
眾人的心中不約而同的響起這個想法。
局長咳嗽了一聲,說道。
“我已經聯系了軍方,有兩個空軍編隊正在待命,在一分鐘之內就可以到場,進行飽和式空中打擊。而且我已經授權可以引導巡航導彈進行打擊,同時一枚中子彈已經被解鎖,隨時可以使用?!?
會議室里的眾人心中一凜,單憑局長的能量幾乎不可能申請到這種級別的武力,唯一的可能是“一號大樓”內的那位進行了授權。
“這次要是還失敗了,大家就準備外調吧。”
在西圖雅,外調有兩種說法,一種是出去鍍金回來升職,另一種是永遠不用回來了。
顯然,他們不可能是前一種外調,而后一種外調,就是邊緣化的好聽說法。
“諸位,我想你們都明白,失敗后是個什么下場,我還好,只不過會因為一些很正常的原因卸去職務退休回家。你們呢?”
“運氣好的話,大概會碌碌無為在繁重的工作中混跡一生,看著后來者一點一點的超越自己;運氣不好會被調到一線,在一些危險的任務中丟掉小命?!?
“你們想這樣嗎?”
不想。
不想。
不想。
“那就給我打起精神來!”
在談話間,梅千秋和蕭丹任的廝殺已經接近尾聲,即使是普通人也能看出兩人的體能開始下降。
但,你永遠不知道意外和明天那個先來。
數枚巡航導彈劃過云層,自天邊而來,與山頂爆炸。
導彈爆炸的動能和熱能作為第一張多米諾骨牌將積雪萬年以來累積的勢能撬動。
AWAT的策略很簡單,既然抓不住,就用雪崩埋了,然后在派人進山搜尋,說不定還能找到一個半死不活的。
當腳底傳來隆隆震顫,遠處的山峰有一道恢宏白線襲來,兩人頓時明白了發生了什么。
有一瞬間,梅千秋后悔的想要回到過去給自己狠狠的來上一耳光。
但下一秒,梅千秋就將這個想法拋之腦后——他允許自己懊悔,但只能有一瞬間。
山脈上方,宛若洪水的雪泥巨流傾瀉而下,如海嘯一般席卷而來。
梅千秋縱身一躍,沿著山坡向下極速奔襲,由于是向下奔跑,每一步都會讓重心前傾,往往踏出兩三步后梅千秋的身體就幾乎與地面平行。
每當這時,他便手腳并用,在地面上重重一拍,身體再次騰空而起,在空中變換身形,繼續向下飛掠而去。
但眾所周知,雪崩的速度如果轉化為函數形式,應該是一個開口向下,山峰一樣的圖案,簡單來說就是一個?或者倒U。
而現在雪崩的速度正處于函數前半段,一個不斷加速的階段,而這個加速度是成指數增長的。
所以,即使梅千秋第一時間就向下飛奔,但仍然被白色洪流追上。
梅千秋不得不改用跳躍的方式利用重力加速自身移動,每一次跳躍都踩在于雪層中凸起的巖石。
雪層的摩擦力遠小于地面,但凡梅千秋沒有踩穿雪層就有可能導致打滑甚至跌倒的危險。
嗖!
梅千秋猛的一偏頭,一塊石子擦過他的頭顱打在地上,爆出一大團雪花。
梅千秋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向一旁的蕭丹任,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干什么。
察覺到了梅千秋的目光,蕭丹任似笑非笑的說道。
“我們還沒打完呢?開始第二回合如何?”
武癡!
梅千秋頭疼了,他曾經碰到過這種人,他們往往對某些事情極為癡迷,以至于到了不顧自身安危的情況。
包括為了年過五十為了畫一幅畫攀登世界第一高峰的畫家,最終畫成了世界名畫,人沒了。
對于這種人,梅千秋一般都是相當敬佩,但是一旦牽扯到了自身,就相當讓人頭疼。
蕭丹任腳下一踏,欺身而上,正要一拳轟來。
沒完了是吧!梅千秋心頭火起。
可以想象一下,走在路上,一個人突然要打你,你被迫還手,結果打到一半突然濃煙四起,你正要往外逃命,結果這人不依不饒,說一定要打完這場才讓走。
梅千秋的眼里也泛起一絲兇光,縱身上躍,同樣一拳對之。
砰的一聲!
梅千秋倒飛而出,在墜落懸崖的瞬間,蕭丹任分明從他臉上看到一抹得意之色,蕭丹任還未明白梅千秋的笑容含義,無邊無際的冰雪就將他吞沒在白茫茫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