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羅,首都東開,阿爾法公司總部
一個身穿白大褂的少女雙手插兜,嘴里嚼著口香糖,行走在一條金屬長廊內。
少女大概十五六歲,一雙桃花眼帶著勾人心弦的魅力,就像古代故事中的化形狐妖。
一旁的金屬突然向兩側劃開,兩個黑色的身影從中走出來,其中一個有著四只手的高大義體攔下了他。
在阿爾法公司內部,如果是外勤人員進行的生物強化或者義體改造大都會為了掩人耳目而保持人類外表。
但在阿爾法公司內部,科研人員對自身進行的改造,根本是群魔亂舞。
一來是阿爾法公司的科研人員本身就能接觸到大量成熟的改造方案。
二來,公司高層也支持改造,有的改造的確能提升工作效率。比如改造神經系統,可以讓人擁有左右半腦輪流休息的能力;比如改造消化系統,減少進食時間。
甚至不少董事自己都經歷過大量改造。
但最終公司還是沒有強迫科研人員把自己改造成社畜,畢竟科學家不是紡織工,從事的不是重復性工作,一個不經意間迸發的靈感,勝過千百次重復實驗。
所以,如果強行提升工作時間,反而會導致工作效率下降。
最終,公司還是將改造的權利下放給“科學怪人”們,以至于現在四只手在科研人員中已經是正常到不正常了。
“梅部長,您不能進去?!碑Y聲甕氣的聲音從鋼鐵面罩下傳來。
“你是誰?”少女歪著頭發問。
雖然少女的語氣很正常,也沒什么多余的動作,但四只手仍然感覺到他已經被替換成高強度合金的雙腿有些發軟。
“那個,我是……”
“嗨!”
四只手話還沒說完,少女就一腳踢出,四只手就被生生“鑲嵌”進了金屬墻里,六條肢體無力的下垂晃動,就像一只被拍在墻上的蚊子一樣。
四只手的同伴,除了沒有頭以外看起來倒像是一個普通人。
無頭人心中暗罵。這種事情一般來說是警衛解決的,但這位不但是公司的董事,還是生命科學部部長。
一般的強化人只要還想繼續改造下去的,就不會去觸這位董事的霉頭,而一般的義體人只要將武器對準任何一個公司董事,除了維生模塊以外的所有部分都會直接鎖死,而科研人員義體雖然不允許安裝武器模塊,但內部運轉的程序都是他們自己編寫的,倒是不存在這種問題。
無頭人此時倒是有些羨慕被鑲嵌在墻上的同伴起來,對于一個改造率超過90%,完成全身義體化的改造人來說,只要大腦不受到損傷,重新更換零件就能立刻生龍活虎起來,而且公司還能報銷這部分費用。
“別為難他們了,小黛。”
電子音從一旁的四只手中傳出,無頭人如臨大赦,退到一邊。
被稱為小黛的少女撇了撇嘴,無視了無頭人,從它身邊走了過去。
少女走到長廊盡頭,一腳踢開金屬大門,門內是一個容貌清冷的女人,正伏案疾書,但任何一個男人第一時間注意的都是被她放在桌案上的雄偉胸懷。
“有哥的消息了嗎?”
“從小秋最后出現的地點來看,他應該是打算離開丹羅前往周邊國家,偷渡到西圖雅或者是耀武。”御姐搖了搖頭,回答道。“那套『全自動人體強化手術艙』是你送給他的,你應該明白,追蹤一個頂級改造人的難度。”
少女抿了抿嘴唇,沒有接話,轉頭離開了房間,找了一個安靜的地方,透過窗外,望向遙遠的西方。
如果少女的視線可以跨過大洋,穿過森林和湖泊,就能看到在西圖雅邊境,梅千秋已經連續奔跑了超過三十個小時,即使有納米血清的幫助,梅千秋體內的細胞的代謝廢物在長時間、高強度的運動下已經累計到了某個臨界點。
但他相信,他的對手也是一樣。
這一個月以來,兩人一追一逃,相互纏斗,都沒有拿下對手的把握,只能生生把戰斗演變成了消耗戰和持久戰。
梅千秋緩步走到一條小河邊,正準備捧起水喝上一口,不遠處的山頂上出現了人影。
“艸!”梅千秋悲憤的爆了粗口。
毫不猶豫的從腰間拔出一把漆黑的手炮,接連扣動扳機。
砰!
瞬息之間,槍口出噴薄而出的熾白照亮了大半個夜空,十來厘米長的特殊子彈如同耀目的流星,猛然爆裂開來,轟然的炸響在幾公里外也能聽的一清二楚,洶涌的火焰一瞬間淹沒了那個并不高大的身影。
但梅千秋并沒有放松警惕,雙腳一踩,化作一道殘影沖了上去。
呼!
一只利刃般的手掌從濃煙中急刺而出,瞬間就將濃煙攪成一團,梅千秋不閃不避,一拳相迎。
濃煙在兩人的交手間迅速蕩開,梅千秋啪啪啪猛的后退三步,在地上留下三個深深的腳印。
他抬手看了一眼鮮血淋漓的手臂,依稀可以見到透過傷口見到帶著些許金屬光澤的骨骼。
少年也好不了多少,手指已經徹底變形折斷,就像是扭成一團的麻花。
嘩啦!嘩啦!
河面炸起兩團十幾米高的水花,夜晚下,漆黑的水底根本沒有任何光線可言,如同進入了另一個無光的世界。
水的密度是空氣的數百倍,在這里交手,兩人的速度比起之前可以說得上是笨拙無比。
以兩人的交手為中心,方圓數米無數的碎石泥沙被攪動的激流帶動的上下飛舞,不少周遭的魚蝦還未來得及游走,便被利刃般的水流和碎裂的石塊切成幾節。
一只左手洞穿了梅千秋的胸口,用力一扯,一大團肉塊被扯了出來,鮮血順著河水流出。
砰!
一聲巨響,從少年的左手中爆發,就像將點燃的鞭炮緊緊握在手中,少年的左掌也被炸的只剩下大半截。
嘩啦!兩道黑影幾乎同時從水中越出,大團水花濺到到處都是。
兩人靜靜站在岸上,相互對視,梅千秋的胸口破了個大洞,而少年的雙手幾乎斷裂。
這就像是兩輛賽車,一輛的發動機損壞,另一輛則是爆掉兩個輪胎,很難說那個損壞的更嚴重。
許久,兩人動作同步的一邊盯著對方,一邊緩步后退,就像兩只野獸一點一點的移開抵在對方咽喉處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