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茫茫的雪地里,一只手臂自雪中破出,狠狠的掃開周圍的雪。
“呼呼……”
梅千秋掙扎著從雪中扒出半個身子,倒在雪地里,大口的喘息著。
很快,他便回過神來,從雪中鉆了出來。這里似乎是一處峽谷,兩側都是高聳的石壁。
梅千秋自嘲的笑了笑,“哈,決戰雪山之巔,墜入懸崖不死,按照武俠小說的套路,接來應該就是碰到上一輩的武林高手,收我為徒,將畢生功力傳授于我。”
梅千秋一邊苦中作樂,一邊在雪中跋涉。
“救命!!!”
求救聲此起彼伏,原本梅千秋是不想管這種事情的,但求救者的下一句話又令他改變了主意。
“該死,我們只不過是出來科考的,為什么會遇到雪崩。”
聽到這里,梅千秋默默收回腳步,嘆了口氣。念了一句傳奇人物川岳哲的詩。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梅千秋爬上雪丘頂端,看到兩個圍著篝火,緊緊相擁的兩個少女。
“會好起來的。我發誓,親愛的。”身材高挑,滿頭金發的少女,不斷撫摸著另一個嬌小少女的頭發,安慰著他,眼看著兩者之間的氣氛越發暖味起來。
梅千秋知道,這是一種吊橋效應。即,在特殊情況下產生的心跳加快。有一定可能會錯把由這種情境引起的心跳加快理解為對方使自己心動,才產生的生理反應,故而對對方滋生出愛情的情愫。
就在雙唇即將貼合的一瞬間,嬌小少女的眼角余光瞟到了雪丘頂上的一道身影。
嬌小女孩尖叫一聲,連忙推開懷里的金發女。
梅千秋無奈的攤了攤手,“姑娘們,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
兩位少女這才中回過神來,驚疑不定的打量著梅千秋。
畢竟現在梅千秋光著腳,赤裸著上身,任由雪花掛在身上,視零下二十多度的低溫為無物,乍一看還以為是深山雪人。
“你是什么人?”金發女小心翼翼的問道。
“梅。你呢?”
一提到名字,金發女傲然的挺起胸膛,
“我叫艾麗卡.弗朗西斯.蓓姬.魔黛絲提.瓊.阿娜絲塔.吉蒂……”
“好的,金發女。”梅千秋打斷了金發女的自我介紹。
金發女臉上一僵,眼中的怒火幾乎噴薄而出,但最終還是低下頭,“好的,梅先生。”
“你呢?”梅千秋將目光轉向嬌小女孩。
“您,您,叫我黑發女就行。”黑發女討好的說道。
“哈。”梅千秋先是一愣,隨后被黑發女的話逗樂。“你倒是識相。”
“梅先生,我和我的同學、老師是來這里進行科學考察,遇到雪崩失散了,只要您愿意帶我們回去,那別的不敢說,三四百萬西元還是有的。”金發女大著膽子和梅千秋商量起來。
在西圖雅三四百萬西元確實是一筆相當大的錢,舉個例子,比如在一線城市白城的房價也才七八千一平。
“嘛,劇情突然從老式武俠電影變成科幻懸疑片了呢?”梅千秋喃喃道。
“您說什么?”金發女不解道。
“小姐,你確實很勇敢,很富有,但你就算將整個西圖雅國家銀行的黃金送給雪豹,也沒辦法讓它放過到嘴邊的肉。”梅千秋的語氣帶著一絲嘲弄。
“而我是來尋找寶藏的,剛好需要兩個炮灰來為我‘趟地雷’。”
“我明白了先生,我愿意。”金發女先是猶豫了一下,隨后便堅定的點點頭。
“嘖!”梅千秋帶著些許遺憾和不滿的吧咂嘴。
“走吧,兩位小姐。”
梅千秋沒有再說什么,只是自顧自轉頭就走。
兩位少女相互攙扶著站了起來,四周呼嘯的寒風幾乎要順著脖子鉆進衣服里,看似平整的雪地不時會陷下一塊。
糟糕的環境讓兩個初出茅廬的大學生幾乎沒有說話的欲望,只能沉默著趕路。
雖然在梅千秋的帶領下沒有什么危險,但是兩人還是走的異常艱難。
“看來我們到了。”
面前是一座樹林,無數的層層密密的桃木茂密挺拔,一股濃郁芬芳鋪面而來。
讓兩女有種一下子從雪山來到了赤道附近的感覺。
梅千秋對此視若無睹,徑直走了進去,兩女猶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桃花林的盡頭是一個山洞,梅千秋鉆進去,起初十分狹窄,直到梅千秋走了幾十步才猛然開闊起來。
里面竟然是一個類似于古代村莊的地方,土地平坦寬廣,房屋排列得極為整齊,還有肥沃的田地、美麗的池塘,以及桑樹、竹子這類的植物。田間小路四通八達,雞鳴狗吠的聲音此起彼伏。人們在田間來來往往耕種勞動,老年人和小孩兒,都自得其樂。
其中幾個人看到梅千秋三人大吃一驚,正面迎了上來。
金發女猶豫了一下,開口道“梅先生,您有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對?”
梅千秋二話不說從腰間拔出手炮。
嘭!嘭!嘭!
一連串的槍響,幾人都到了下去,令人驚訝的是并沒有發生預料之中的血腥場面,幾人身上只是爆出了電火花和金屬碎片。
下一刻,整個世外桃園如老式電視畫面一般出現了模糊,隨即消失不見。
一只獅身人面的可怕怪物出現在了視線盡頭,它的肩膀離地面足足三層樓高,身后有一條十幾米長的尾巴,每一次揮舞都響起可怕的破空之聲。
更可怕的是,怪物的獸性頭顱前竟然長著一張人類的面孔,顯得無比的怪異和扭曲。
怪物走到三人身前,每一步都震得大地微微顫動,它低下頭顱,窗戶大的眼睛注視著三人,兩女抱在一起,癱坐在地上,臉上滿是恐懼。
“是人,謎底是人,下一個。”梅千秋不耐煩的說道。
正當金發女和黑發妹不知所云時,怪物張了張嘴剛想說點什么,突然就消失了。
又出現一個長著白胡子老爺爺,手里拿著一根被打了結的繩子說道。“解開這……”
話還沒說完,梅千秋不知道從哪拿出一塊鋒利鐵片,上去就是一劃拉,繩結被一分為二。“好了,下一個。”
此時面前又出現一條河流,兩女還來不及驚訝,就聽梅千秋說,“沒丟斧子,你可以去找別人了,河神,下一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兩女總覺得河流消失的時候似乎幽怨的停頓了一下。
“下一個。”
“下一個。”
“下一個。”
金發女和黑發妹看著梅千秋勢如破竹般的闖關,到了這時候,即使再蠢,二人也反應過來梅千秋肯定知道些什么。
不過兩人能夠考上大學,智力肯定在平均線以上,此刻都識趣的閉口不言。
最后,當第九十九個場景消失后,終于沒有出現新的場景,一切都消失不見,只留下一道光幕,播放的是一段提前錄好的視頻。
“我叫梅千秋,當你看到這句話的時候,我可能已經,不對,我應該還活著。”
梅千秋撇了一眼金發女和黑發妹,兩人正聚精會神的看著自己中二病時期留下的視頻,這讓梅千秋幾乎要掩面而走。
更操蛋的是,當時留下視頻時,梅千秋專門設置了,不看視頻就不能拿到“寶藏”的設定。
“我的一生有很多成就,但我最驕傲的還是創立了阿爾法公司。我幫助反抗軍,進行軍事政變,建立傀儡政權。”
“我創造了阿爾法模式——資本主義的終極階段。你可以理解為,一種由阿爾法公司命名的,托拉斯模式的終極版。”
“簡單解釋一下,托拉斯模式就是,將原材料的生產,到加工,再到銷售,全部由一家集團完成,確保對某個行業的完全壟斷。”
“阿爾法模式某種意義上,可以看做資本主義的終極階段,既一家集團用托拉斯模式壟斷一個國家的大部分行業。
“如果不是提前掌握軍隊這個暴力機關,強行為阿爾法公司開辟生存空間,任何一個國家都不可能容忍阿爾法公司膨脹到這個地步。”
“我不確定你是什么年代的人,所以我給你舉個幾個簡單的例子。”
“在丹羅,有一個獨特的推薦信制度:任何企業和學術機構,都可以向政府推薦某人擔任某個職位,當任期結束后,官員重新回到阿爾法公司任職,如果你能調查一下,丹羅的所有議員都曾在阿爾法公司擔任部門經理或高級主管。”
“丹羅實行薪水扁平化,既總統和基層公務員的工資相同。但,高級官員會在阿爾法公司或子公司內擔任高級顧問,提供收費咨詢,價格在每小時數千到數十上百萬不等。”
“丹羅沒有征兵制度,實行國防外包制,由阿爾法進行軍事承包。甚至,丹羅稅務局每年都會因為人手不足,長期將工作外包給阿爾法公司。”
“當然,即使按照丹羅法律來看,阿爾法公司每年的納稅也遠遠超出了正常標準,光是去年我們就繳了大概四萬億吧,這還不包括國防,外交,醫療一些方面的投入。”
“企業開到了這個程度,阿爾法公司和丹羅的利益已經不分彼此了。”
“至于這個關卡,就是我利用機械和全息投影搞了一個‘游樂園’,如果你真的是一關一關的闖過來,我只能說……”
“你TM真是無聊透了!不過,我在設計關卡的時候留下了一點‘寶藏’,算是精神損失費吧,如果我還活著,你可以來找我。”
光幕消失,整個山洞內突然明亮了起來,一道陽光從洞頂投射而下,一臺數米高的鐵黑色裝甲靜靜的矗立在山洞盡頭,被陽光照射的熠熠生輝。
“這是?”
“阿爾法公司開發的初代動力裝甲。”
而且唯一一代核動力裝甲。梅千秋默默在心里補了一句。
在過去,人類曾經開發出一種射程一公里,殺傷半徑三公里,專門用來和人同歸于盡的單兵核彈頭火箭筒。
可既然要同歸于盡,那火箭筒的意義何在?
當然,以現在的技術,單兵核火箭筒倒是可以做到射程超過殺傷半徑,但是巡航導彈它不香嗎,非要親自上陣發射火箭筒?
核動力裝甲也面臨這樣的困境,各國都曾研究過核動力裝甲,但只有阿爾法公司堅持了下來,并研究出了一定成果。
原因之一,就是阿爾法公司的生物改造技術天然可以克服核動力裝甲悖論中最重要的一步——穿戴核動力裝甲的人沒辦法承受裝甲帶來的加速度。
但最終阿爾法公司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核動力無人機不好嗎?
你知道一個系統里的多余設計空間是多么寶貴嗎?
你為什么非要往里面塞一個人進去,你要是嫌設計師的頭發太多就直說?
你要真怕無人機甲被人駭入,就把微型核裂變反應堆放在大型義體上也行啊!
反正在技術困難下,阿爾法公司最終放棄了核動力裝甲這個想法,只生產了幾臺作為藝術品存在。
而這就是其中之一。
梅千秋走到核動力裝甲身后,打開艙門,從中拿出一臺衛星電話。
將它遞給金發妹,“你可以打電話了給你父親或者其他什么人,讓他們派人來救你。”
金發妹接過電話,但并沒有直接播出。
梅千秋看穿了金發妹的疑惑,隨口道“沒事,照實說就行。”
金發妹看了一眼梅千秋,老老實實的撥通了衛星電話,打給了她的父親。
值得一提的是,她從頭到尾都沒有提有關梅千秋的事情,只是說與同伴走失后來到碰巧遇到一個山洞。
“有緣再見,女士。對了,錢記得打我卡里。”說罷,梅千秋擺了擺手,鉆進了核動力裝甲的駕駛艙內。
駕駛艙的內部很大,就像是一個小房間。梅千秋鉆進去后,一股溫熱的液體注入了進來。
這種對人體完全無害,還能補充氧氣的液體不但能夠隔絕外界環境,還能起到緩沖作用,保護使用者在裝甲運動中脆弱的像紙片一樣的身體。
核動力裝甲身后彈出一對推進器,化為一道流光,從山頂的洞口飛了出去。
“可是……可是您還沒告訴我卡號呢,梅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