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家,
不算奴仆,光是嫡系加各種旁系就有數百人之多。
此時他們或哭嚎,或怒罵,或求饒的看著眼前坐在一張太師椅上的男人。
本來有人還在享樂,有人討論著今天家族舉辦的百花省,有人在聊著家長里短。
但自從這個男人帶著一大群官兵闖入府里的那一刻,所有的都結束了。
余笙收起眉間的道家天眼,擦了一把額間的香喊,隨意指了指這一批人中的兩人。
立馬幾個官差把這兩人拉到一旁關押,若是反抗,先暴揍一頓再說。
“刀神大人,這么熱鬧的事你也不喊我!都怪那臭老頭,非要我閉關,天天修煉,修煉個錘兒啊。”
余笙不滿的抱怨,對于今天發生的事,自己不在現場,非常的不滿。
悟禪一連苦笑,若是可以,他是真不想摻和這些事,剛剛被拉走的幾人可都是必死無疑。
“下次肯定帶上你。”顧離對這崇拜自己的小丫頭,好感高的不得了。
余笙這次滿意露出甜笑,一雙烏黑嚴重轉了轉:“刀神大人你真是御劍城少城主?”
“嗯。”
“那你十三歲就是涅槃境武夫了,好厲害啊!”小丫頭一臉崇拜,眼冒星星。
顧離悄悄坐直了腰桿:“還行,你這小丫頭天賦也是不凡,以后肯定有大出息。先辦正事。”
余笙一雙大眼睛,笑成了月牙,立馬再次打開天眼,檢查剩下的人中,有哪些人吃了血精珠。
這單純丫頭……悟禪遲疑片刻:“大人,這里最低有百人吃過邪物,其中有些人只是當成一般補品,而且孩子什么都不懂,只是大人們給的……”
最低百人,那一人一顆,可就是一百多條人命……顧離不知道季知秋兩人在青蒙山會發現什么,但他此時卻是怒火中燒。
“那你可知,這些什么都不懂的小少爺,所吃的血精珠,或許也是一個什么也不得的可憐窮苦人家孩子?”
悟禪沉默,道理不是這樣說的。
旁邊的阿秀沉吟片刻:“阿離,不管如何,這些孩子罪不至死。”
小余笙也轉過頭,急忙點了點小腦袋。
顧離神色陰沉,良久,嘆息一聲:“十歲以下的孩子,按普通人處理。”
這已經是他的底線。
阿秀三人也是暗自松了口氣,殺這些懵懂的孩子,他們實在是下不了手。
這時,老魏和小白帶著一眾人從后院走來,官兵們抬著一個個箱子。
打開后里面是一錠錠白花花的銀子,和金澄澄的金子,還有各種名貴書畫和古董等一眾物品。
顧離隨意道:每個兄弟拿一百兩銀子。”
不等眾人歡喜,悟禪皺眉道:“這些全是臟物,要交給陛下補充國庫……”
“你這禿子哪這么多事?”顧離怒道:“什么叫抄家?就是一個撈油水的活兒。你想讓這些兄弟們白干?只是拿點銀子喝幾杯酒,陛下會介意?你拿十萬兩,這是給寺里的香油錢。”
能把貪贓枉法,中飽私囊說的這么理直氣壯,你也是厲害了……悟禪也不再多言,不想犯這個眾怒。
“謝大人。”一眾官差樂呵呵的拿銀子。
馮老爺子的幼子,馮德木怒道:“你…我要見陛下參你一本。”
顧離隨手拿起一串瑪瑙佛珠,他發現越是這些大人物,越是信佛信道,圖個心安。
“去吧,本官等著。”
“我馮家時代忠良,更是皇清國戚,太后娘娘也不會放過你們……”
顧離只是懶得搭理。
小白啪的一聲認出一個木盒,里面的血精珠散了一地:“一群畜生,小爺先打死你們。”
阿秀拉住暴怒的小白,老魏半死不活的扒拉著各種首飾,最終選了一只精致的白玉鐲。
這次的事,算是了結了,不過雕爺估計有點不好過……顧離想到宋雅詞的嬸嬸就是馮家人,也有點頭疼。
這時,洪柳波忽然趕來馮府,掃了眼馮家眾人,道:“顧離接旨。”
顧離坐在椅子上動都不動,似笑非笑。
這小子還真是無法無天……洪柳波當做沒看到,打開圣旨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馮家罪人交于大理寺審判,沾染邪物者,明日午時三刻問斬,此事由顧離負責監斬。”
一時間,馮家眾人面如死灰,心灰意冷。
阿秀替顧離接下圣旨,退到他身旁。
“有勞了,紅石榴,看上哪件寶貝盡管拿。不過,陛下此時如何?臣可是一直在為龍體擔憂。”
你怕是擔憂陛下怎么還沒死……洪柳波面色沉重:“刺客是‘風無相’,就算是季小醫仙親自出手了,也只是讓陛下蘇醒半刻,下了圣瑜后又昏睡了過去。”
眾人心里一緊,沒想到居然會是四魔之一的風無相出手。
這人出手,那肯定是下毒,難怪以上官烈的實力,也會著了道……顧離皺眉沉思。
而這次風無相和花暗香同時來到大淵,但他們畢竟是殺手,是見不得光的人。
大淵王朝也不可能以此問責大凌,導致雙方徹底撕破了臉。
也就是說,這個悶虧,大淵只能咬牙咽下。
但洪柳波此時再次拿出一道圣旨,也沒再要求顧離遵守禮儀,直接念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顧愛卿此次誅殺逆賊,殲滅異族,勞苦功高……賞府邸一座,黃金萬兩,綾羅綢緞千匹……特許帶刀入宮。”
全是些賞賜,但官爵卻無一絲提拔,實權更是一點每個……顧離撇撇嘴,拱手示意接旨。
阿秀再次接過圣旨,只是這次露出來了一絲微笑。
顧離起身攬住洪柳波肩膀:“看中啥寶物了?”
“大人說些了,咱家還要回宮復命,先行告辭。”
人都沒醒,復個錘子命……顧離也懶得看,找了個木盒,只把看著值錢的東西往里面裝再塞到洪柳波懷里。
“本官隨你進宮,實在是擔心陛下啊。”
洪柳波苦笑,這次也不再推辭,太過矯情,反而讓人覺得不懂規矩。
“那大人,咱們走吧?”
顧離和阿秀吩咐幾句,便直接進宮面圣。
……
圣安宮,天子的寢宮。
上官烈臉色慘白,但嘴唇卻捂嘴,顯然深中劇毒,而他的呼吸也是極其微弱。
你可別死了,不親手殺了你,可不能解了我心里的恨……顧離看向滿頭汗水的季盛夏:“如何?能不能救?”
“先暫時能保住命,這是一種復合毒藥,但就算我最后解了毒,陛下的龍體也會虧損極大。”
季盛夏抿了抿紅唇,這次事態嚴重,她也顧不得什么規矩了。
顧離下意識伸手幫她擦了擦汗:“不喜歡就讓御醫來,你在一旁指點就行。”
一旁的季玄武眼皮跳了跳,怎么看怎么覺得這只手很是礙眼。
上官虞沒在意這些事,紅著眼睛:“季孔雀,你一定要救父皇。”
“我知道,你不用擔心。”季盛夏此時自然不會再和上官虞斗嘴。
只是她不滿的移開頭:“你別碰我。”
糟糕,忘了這規矩……顧離尷尬笑了兩聲:“本官還有其他事,先走了。”
路過上官虞時,他遲疑片刻,還是安慰道:“沒事的,他不是這么簡單就會死的男人,肯定能扛過去。”
“嗯。”上官虞哽咽著應了一聲,此刻,她很想撲到身前男人的懷里,問他:你和我父皇,能不能都不再計較以前的事……
但她明白,這只是她自己的一廂情愿。
……
走在路上,顧離發現天色不知何時又陰沉起來。
原來,就算是儒宗掌門的言出法隨,也只能改變一小片天地范圍,而不能真正的改變天地的法則。
人力終究不能改變天意?……顧離站在文淵閣門前,任一滴滴雨水淋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