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緊張

（赫爾辛基機場）

許馨媛捏著李瑞林的手：“我有點緊張。”

李瑞林笑：“不是應該孩子覺得緊張嗎。”

許馨媛撫著自己的心口：“我就是怕她緊張我才緊張。你說她會不會緊張？”

李瑞林握著許馨媛的手：“你不緊張的話她就不會緊張。”

舒玦推著行李，宋以心走在他前面東張西望，她第一次出國，對陌生的環境充滿了好奇。走了幾步又往回看，見舒玦正在笑，卻不是對著她，視線越過她的肩，落在了她身后的婦人身上。

宋以心的疑惑剛浮出，婦人就走了過來，伸手將她抱了個滿懷，她身旁站著年紀相仿的男人，雙鬢有輕微的發白，氣質卻很好，對著她微微頷首。

宋以心看著舒玦，見他依舊在笑，猜到了抱著自己的是許馨媛。她依舊對這種場合不知所措，猜過見到的時候可能會是什么場景，卻沒猜到會是這樣，許馨媛抱著她落了淚，一遍遍地拍著她的后背，良久才松開，牽著她的手：“以心，回家了。”剛邁了幾步，又把自己身上的圍巾取了下來，將宋以心包了個嚴嚴實實，“外面冷，不能凍到了。”

宋以心被她牽著往前走，撇了頭看并排站在原地的舒玦和李瑞林，兩個人都在笑。

二、面包

（STOCKMANN商場前）

舒玦拿著咖啡出來的時候宋以心正靠在圣誕樹旁的欄桿上吃一份面包。

“吃什么呢？”

“面包。”

“哪來的？”

“剛有個女孩子派送的，好像是附近新開的店。”

“好吃么？”

“不好吃。”宋以心看了眼手里的袋子，咖啡店人太多，舒玦排著隊，她就自己到外面晃悠，遇到一個戴著麋鹿發圈的女孩，還是個華人，很高興地送了她兩份試吃的面包。

“不好吃還吃？”舒玦笑。

“我就是想知道為什么這么難吃。”她有些認真，“可能是用了酸奶油？全麥粉太多了，不適合我們的胃……”宋以心邊說邊又啃了一口手上的面包。

“給我吃吃看。”舒玦湊了過來。

“嗯。”宋以心將剩下的面包咬在嘴上，準備在紙袋里重新抓一個給他。

舒玦卻低了頭，咬了她嘴上的面包，邊嚼邊看著她迅速發紅的臉，一本正經地點頭：“嗯，是不好吃。”

宋以心怔住……

三、可以哄但不能騙

（六年后，花苑小區）

白嫩的舒冉像個糯米團子，哭著沖進了廚房，對著正專心核算材料比例的宋以心嚎：“我不要爸爸了……”

宋以心擦了擦手，在她面前蹲了下來：“為什么呢？”

“我問他是不是最愛我，他說不是……”舒冉剛在電視里看到一段父母抱著孩子的深情對話，興沖沖地跑去書房找舒玦，得到的卻是跟電視里完全相反的答案。

宋以心皺了眉，將她抱到書房門口，盯著還在備課的舒玦。

“冉冉都哭了，你就不能哄一下。”

“好。”舒玦起了身，將舒冉從她懷中接過。

宋以心松了一口氣，回了廚房。

兩分鐘不到，舒冉的哭聲又響起，宋以心皺著眉，搖搖頭，過了會，舒玦卻進來了。

“冉冉呢？”見他一個人，宋以心覺得奇怪。

“以安他們抱出去玩了。”

“不是叫你哄她？”她記得他應的好好的。

“哄了呀。”舒玦走到她面前，看著她笑。

“你跟她說什么了？”她退了兩步，身上剛沾了面粉，不想弄到他衣服上。

“我說爸爸有最愛的人了，以后她也會遇到最愛她的人。”舒玦低了頭，伸手圈住她，“只能哄，不能騙。”

溫熱的唇貼了過來，宋以心的腦袋嗡了一下，試圖掙扎，“都是面粉。”

“嗯。”舒玦將她抱了起來，“那去洗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