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天無邊無際,一道血色身影突然出現(xiàn)在一片空曠的草地上,這道身影凝定片刻,漸漸清晰。可以看清正是凌天生,這個遭受了無盡磨難的孩子。
可是仔細(xì)看,他并不是凌天生,因為他的雙目血紅,嘴角兩顆長長的獠牙外露,筆直的站在那里,兇悍的氣息席卷肆虐,周遭的草地并沒有被破壞掉,相反的還在他外放的血氣下,短時間內(nèi)長的更加茂盛。
這個人是凌天生混沌心魔那一面,被眾神所忌憚,但他這種狀態(tài)并不會維持太久,不過是受到極致傷害的時候,混沌氣息和道蘊被短暫煉化所召喚出的心魔。
本來,他可以在掙脫鎖鏈之后,隨手毀滅那艘戰(zhàn)艦,但是他沒有,這是他第二次來到真實的世界,所以他此刻清醒了些。
他能清晰的感應(yīng)到,后方跟來了一群神魔,不過應(yīng)該是后天修煉而成的,對他來說不打緊。
“我是誰?”
“我在哪兒?”
“我要干什么?”
此時的凌天生發(fā)出了靈魂三問,雖然他是混沌心魔,但他平時都是處于混沌之中,懵懵懂懂,怎料突然出現(xiàn)在真實世界,這是第二次了,他覺得自己有必要謹(jǐn)慎一些。
于是他化為識神想藏于本體的心間,可是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嚴(yán)重的問題,本體是靈體狀態(tài)。沒有身體自然沒有心,于是他來到了本體神識的凝聚處,他在這里看到了一個人,一個女人。
心魔隱遁,真正的凌天生逐漸恢復(fù)本我意識,他再次愣在原地,使勁的搖頭,芳芳綠茵,鳥語花香,他懵了。
緩了好一會,他才想起來自己前一刻是被綁在戰(zhàn)艦的艦首,無數(shù)光芒襲來,大腦當(dāng)場宕機。
怎么現(xiàn)在又是一片綠草地,自己該不會是穿越了吧?
又?jǐn)嗥耍?
這和在地獄時的情景有些像。就在他舉目四望,不知道該何去何從的時候,一群人從天而降。
“這就是混沌之子!”圍著他的其中一人驚訝的開口。
這半個多月來,他們只是聽聞地獄出現(xiàn)了一個被混沌碑記名的人類,此人年紀(jì)輕輕,為了紅顏一怒之下打的獄尊躺地裝死。
曾力抗殲星炮無恙,直面鯤鵬后裔輕蔑搖頭,就在前不久還以一己之力擋住了天外天神明的一次集火無恙不說,連帶著還護(hù)住了他們的戰(zhàn)艦。
發(fā)出驚呼的人當(dāng)場就雙腿發(fā)軟,準(zhǔn)備擇明主另覓高就。就在此時,一個身穿銀白甲胃,梳著獨辮的高挑身影開口,語氣不冷不淡,“混沌之子?”
“大家小心行事,剛才一臉崇拜的那個人,你上去劈他一刀。”身穿甲胃的女子開口,話語中明顯是命令的口氣。
“頭兒,我是用鞭子的,要不......”
“嗯?”
此人話還沒說完,就生生憋了回去,收起手上長鞭,揮手拿出一把長刀,二話不說對著零天生劈下。
“我是搶了你老婆還是殺了你全家?”被劈完的凌天生屁事沒有,但挺直的身體卻顫抖個不停,就連他自己都意識到,自己是不是太膨脹了,面對一群從天而降的匪徒,竟然講起了道理。
劈他的那個人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圍著他的一圈人同樣沒有。
“我來確認(rèn)一下。”為首的女子說完之后,元神離體沒入凌天生身體內(nèi)。
女子目標(biāo)明確,直奔凌天生的神識凝聚處,當(dāng)她沖進(jìn)來后,眼前詭異的一幕震的她呆立當(dāng)場。
凌天生的識海內(nèi),一個女子的身影盤坐在那里,在女子的身前有一個男子靜靜矗立。
男子回頭,淡淡的道:“來了。”
看清男子眼神的一瞬間,女子就要急速退出這片神識空間,可是她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動不了。不遠(yuǎn)處的男子伸手輕輕一捏,提溜著著她轉(zhuǎn)瞬出現(xiàn)在外界。
圍觀的一群人剛看到帶頭的女子元神沖進(jìn)凌天生體內(nèi),就又發(fā)現(xiàn)畫面一轉(zhuǎn),凌天生竟然手提著對方的元神,雙眼血紅的注視著自己。
凌天生緩緩轉(zhuǎn)頭,“你們誰是領(lǐng)頭的?”
眾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來不及答話,凌天生卻從他們的眼神中讀懂了一切。
當(dāng)他的腦袋再次正視前方的時候,血色的氣息蔓延,圍著他的一圈人全部倒下,那些人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作黑白分明的混沌氣,被他全部吸入鼻孔。
“就剩你了,有什么想說的?”此時的凌天生冷漠注視手中的女人。
“混沌至尊饒命,我也只是奉命辦事。”女人直接求饒,她很清楚,自己現(xiàn)在根本不是對手。
傳聞中,混沌心魔乃是混沌生靈,出手就是混沌法則,遠(yuǎn)超出神明所使用的神道法則。
“混沌至尊?”凌天生很顯然對這個稱呼不屑一顧。
他松開手,女人的元神站在原地充滿了疑惑,“據(jù)記載,混沌心魔不可能一直長存,可是此刻的事情怎么解釋?”
這個女性神明的確在凌天生化為凡人之后動手的,也在他的神識中見到了首領(lǐng)口中的精神天衣,就是諸葛萱被煉化出的身外化身,可是卻偏偏被這個混沌心魔倒打一耙,不是說混沌心魔沒有清晰意識,只相當(dāng)于不懂事的孩子嗎?
她剛想完這些,就發(fā)現(xiàn)凌天生的鼻孔又吸進(jìn)一股混沌氣流。
回頭看去,自己的身體已經(jīng)消失在原地。
“王八蛋!”
“你就不知道憐香惜玉嗎,啊?”
“你還是個男人嗎,老娘的身體可是修煉了數(shù)十萬年,你就這樣吸一口氣給吞了?”
血紅雙眼的凌天生明顯感覺出,眼前女人似乎對自己有些意見,于是冷漠的開口,“你有意見?”
“沒、沒有。”明知對方一個不悅,她的元神都將不存,哪里敢逆著對方。
凌天生沒有多言,伸手一招,散落在周圍的物件紛紛落入手中。
“須彌納于介子,都是些小型儲物法寶。”凌天生血紅的雙眼中露出期待的情緒。
“長鞭,飛船,元神鎖鏈,盔甲,長劍......”凌天生失望的搖了搖頭,“都是些破爛貨啊!”
“咦,五色土,不錯、不錯!”他終于看到一件像樣的東西。
隨手取出,放在掌心點了幾指后直接拍在自己的眉心處。
神奇的事情發(fā)生了,凌天生的身體逐漸凝實,由靈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轉(zhuǎn)變?yōu)閷嵸|(zhì)化的身體,片刻之后,全新的凌天生站在原地。面前女子的元神卻不淡定了,“這可是我從厚土界千辛萬苦換來的五色土,打算用來凝練身外化身的。”
可是當(dāng)她突然意識到對方雙眼血紅后,也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算了,算了吧,都給你。
有了身體的凌天生根本沒有管她,自顧自的張嘴,吐出一團(tuán)團(tuán)潔白的小光點,道:“一共十六團(tuán),都是神明的神體所化,全是純陽之氣。用來平衡手腳的鎖鏈剛剛好。”
隨著他話語落下,十六團(tuán)光點每四個一組,融入束縛他手腳的四個鎖鏈中。
短暫的等待之后,血紅的氣息在那四處蔓延,只聽喀喀喀喀四聲脆響,束縛他手腳的鎖鏈全部斷開。
凌天生卻突然愣在了原地,雙眼中的血紅漸漸消散,一旁的女子看的清清楚楚,幽冥鎖鏈啊,府君的神器就這么被破了!
這可是專鎖靈體的鎖鏈,傳聞中一直在幽冥河中陰氣最盛的地方滋養(yǎng)。
不過還好,混沌心魔終于在消散了。
突然,凌天生已經(jīng)黑白分明的眼睛再次變得血紅,一旁的女子心想你不會還來個回馬槍吧?
哪知化作混沌之子的凌天生揮手拾起地上的幽冥鎖鏈,轉(zhuǎn)瞬消失在原地,直到半日之后,雙眼血色明顯暗淡的凌天生從新回到原地,他二話不說,對著前方揮手。
“嗯,還算湊合。”看到凌天生的動作,聽到他的話語后,女子才認(rèn)真看去,發(fā)現(xiàn)對方手中正拿著一把灰蒙蒙的長劍。
她突然意識到什么,抬眼看去,遠(yuǎn)處的樹木倒了一片,灰敗的氣息在那邊蔓延,更遠(yuǎn)處的連綿群山同樣被削去了山頭,迷茫灰色物質(zhì)彌漫在那些山體上。
“不錯、不錯,還算湊合。”說完這句話,凌天生丟了長劍,雙眼中的血色徹底消失。
“這是哪里?”真正的凌天生立刻醒來,看著眼前身穿甲胃,梳著獨辮的美艷女子,發(fā)出來自靈魂深處的詢問。
“天外天。”女子回答的很干脆。
凌天生抬頭看去,“不錯,前一刻的確是在這片草原上,只是自己怎么突然之間又?jǐn)嗥耍俊?
“這總是斷片,會不會對自己的腦子有不好的影響?”
他甩了甩頭,當(dāng)視線再次凝聚的時候,發(fā)現(xiàn)對面似乎有人在看著自己,這種感覺太清晰了,抬頭看去,正是那個身穿甲胃的女子。
“美女,你這穿著,是準(zhǔn)備上戰(zhàn)場嗎?”凌天生很自然的問道。
女子看了看草地上插著的長劍,緩緩搖了搖頭。
問完這句話,凌天生突然覺得很尷尬,因為他人生地不熟的,目前應(yīng)該是先打聽清楚所在地的詳細(xì)情況,可是他卻不自覺的問出了這種話。
他知道,這個地方以及眼前的女人肯定不能以尋常邏輯來判斷,于是他再次舉目四望,四周除了一望無際的草原,就只剩微風(fēng)和這個女人,以及女人面前的一把長劍,這個女人該不會是來殺我的吧?
微風(fēng)吹來,青草簌簌作響,凌天生望著地面的長劍,開口道:“美女,你的劍掉了。”
女子沒想太多,同樣開口道:“是你的劍。”
凌天生楞住了,好在他反應(yīng)機敏,呵呵笑道:“別開玩笑了,美女你一定是有什么急事,拿了劍趕緊去辦事比較好,怎么能在這里浪費時間?”
“真的是你的劍。”女子再次回答道。
凌天生心想肯定不是來殺自己的,要不然不會這么啰嗦,更何況自己前一刻又?jǐn)嗥耍@茫茫草原孤男寡女的,是不是又產(chǎn)生了什么誤會?
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伸手提起地上的長劍,幽幽開口,道:“劍是好劍,只是這么長,帶著肯定不方便。”
他話剛說完,長劍便縮短化作匕首長短,“這、這他么的還是劍?”
“你能不能變成個飛船?”凌天生的神經(jīng)在這幾天里已經(jīng)麻木了,望著茫茫草原,問出了一個心底深處的疑問,我該到哪里去?
化作匕首的長劍沒有任何變化,凌天生也覺得理所當(dāng)然,“那,你能不能直接貼在我的身上,我懶得一直拿著匕首,保不準(zhǔn)會被人誤會的。”
手中的匕首直接消失,變成了一個劍形標(biāo)記,印在他的眉心處。
不知道為什么,這次清醒后他覺得自己好像變了。看著空空的手掌,他能清晰的感覺到那把劍來到了自己的腦海中,同樣在他的腦海里還有一個女人盤坐在那里。
他覺得那個女人有些熟悉,當(dāng)他想看清楚的時候,一道突兀的聲音打斷了他,“吆喝,孤男孤女的,在草原上約會,呵呵,還選了個草叢茂盛的地方。”
“不過還是被我看見了,真不害臊。”一個粉雕玉琢的女娃撥開草叢,出現(xiàn)在兩人的視野中。
“嗯?不對,這個女人好像是元神狀態(tài)。”女娃突然捂著自己的眼睛,“該不會是情殺,剛好被我看到了!不行,我得趕緊離開這里。”
“公主。”
“公主,你在哪兒,快回來?”
“前不久還在打仗呢,您怎么能亂跑!”
就在這時,斷斷續(xù)續(xù)的呼喊傳來,草叢中也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有一群人正在接近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