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辦大事,寧歲歡自然沒有坐轎,只帶了長長的錐帽漫步回家。
青芮也掩了面容,從打賞乞丐的地方與她匯合,走到無人地才悄聲說道:“姑娘,計劃成功了,現在好多人在談論你呢。”
“都說什么!”
“說您可憐,明明是寧家的親生子,卻怕委屈了養子,事事謙讓,生活簡樸。都要過春了,還得去當鋪換錢開銷。”
“好得很,只盼晚宴前母親能聽到這些流言。”
“院里也有人說呢!”
“說什么?”
“說三姑娘與世子私相授受,被崔媽媽發現了,惱羞成怒讓她罰跪.”
寧歲歡滿意的笑了笑,算起來馬上就要過春了,新春佳節熬過去,便是十五夜宴。
一定要將他們綁在一起,一世不能分開。
剛進后院,又見寧施安立在院中,她最近不知道發了什么瘋,許是長久未看見自己被人打壓,連告了幾狀,都被她以身體不適脫逃了。
此刻就像捉奸的婦人,明明心里恨的緊,見了面卻要保持涵養。
“姐姐來了?咳咳,歡兒這些日子感了風寒都許久未同姐姐說貼己話了。”
寧施安皺眉看她,語調分不清悲喜。
“你送人了防止防寒的好東西,自己個反倒病了?”
寧歲歡也不氣惱,還笑嘻嘻抓住她說道:“姐姐這語氣好像是為了討東西來的,實話跟您說吧,我拍往后見了世子沒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想著江宗樓的菜一絕,便去求個師傅。”
寧施安有些驚訝,“求得了?”
“求得了,買了那么些他們賣不出的玩意,說是教我兩道菜。”
“原來如此,可聽姨娘說那東西好用得很,如今五弟弟出門再不用捂厚襖,他本是愛玩的年紀,屋里屋外一趟一趟的,早前就因此患了風寒,可如今卻想跑就跑,姨娘嫌一件換不過都派人去了好多會江宗樓了。”
“是嗎?那我還不知道,若知道那是個好東西,我該給自己留一件。”
寧施安觀察著她的神情,似乎沒有什么不對勁,還是說什么信什么,上次催嬸嬸也發了毒誓不會幫她。
“姐姐,你想什么呢?這些日子.他可有來信?”寧歲歡做了女子嬌羞的模樣。
寧施安沒來得及換神情,只的硬邦邦說道:“自然是有,他說喜歡妹妹的才情,只要妹妹愿意,非妹妹不娶。”
“可十五晚宴就快到了,他他可有什么表示?”
寧施安慌了,本能捂住了腰間的墜子,搖搖頭笑道:“妹妹慌什么,若是此時給了你定禮,多了私相授受的罪,只怕壞了這段姻緣。”
寧歲歡故意低頭害羞,心里卻暗自高興。
那玉墜子可是好東西,雖然沒有什么雕花刻文,可她知道那玉只有皇家兄弟們才有。
“姐姐許久未來了,快進來坐!”
寧施安才想起自己要來做什么,連忙說道:“秦嬤嬤找不見你,便到我院中來尋,說是祖母喚我們過去,我也沒有你的消息,只好在這等你。”
“祖母?”
寧歲歡心里有些發憷,畢竟重生這件事只有自己才知道,上一世祖母就十分嚴厲,莫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我們走吧?"寧施安見她擔憂的模樣,心里一陣歡喜。
兩人磨磨蹭蹭來到了老夫人的院里,由嬤嬤帶進前廳,看母親與祖母一起說話,便乖巧問了聲好。
“本是留你們一起用飯的,來得這么晚。”
母親心情不錯,并沒有初驗教訓,但寧歲歡也不敢放肆,正兒八經的坐在不動。
祖母看得好笑,白了一眼故作乖巧的寧歲歡。
清了清嗓子道:“皇后娘娘的宴席,咱們也說出彩也不可丟了體面,聽說演戲的禮服你們母親都給準備了,我便給你們些首飾吧,這些都是難得一見的珍寶,也是時候給你們了。”
寧施安有些吃驚,她本來以為經過她的添油加醋,老夫人知道寧歲歡沒事就往外跑的事情,一定會責罰她。
卻沒有想到她們一句不提,還多給了寧歲歡一套首飾。
還在思量,便聽祖母喚道:“施安,祖母今日的分配,你可滿意?”
她疑惑的看了一眼,才確定確實寧歲歡比她多一套首飾,語言中便多了些委屈。
“祖母分的自然合適,我本是姐姐合該讓著她的!”
一番話說得寧母兩眼泛淚,正要說話,就聽祖母一拍桌子,怒氣沖沖。
“笑話,若你知道你是姐姐,處處合該讓著妹妹,這么些年你母親明里暗里塞給你的東西,怎地不拿出一些分給她?”
許是祖母不常發火,寧母被嚇到一愣。
“母親.”
祖母朝她揮了揮手,又讓身旁的嬤嬤拿了一包東西。
“這是我的老姐姐從她家當鋪里挑出來的.”
寧歲歡看懂了祖母的操作,一想輪到自己表演了,機會難得萬不可輸給寧施安。
于是用了她一貫的套路,可憐巴巴往廳前一跪。
弱弱哭訴:“祖母,歡兒錯了,歡兒給您丟人了,可歡兒也沒想到當鋪里還會有認識的.”
寧母這才回過神倆, 當即就罵:“好啊你個野東西,怎么敢.你怎么敢.”
祖母瞪了她一眼,不耐煩道:“怎么不敢,都是女孩家,又是皇后娘娘欽點的盛宴,她若有足夠的花銷,何須出去丟人?”
寧母知道這是找她事,連忙跪下說道:“是兒媳糊涂!”
“糊涂!我看你糊涂得不輕,不說平日對歡兒的克扣,就連月錢都給不足,世上有你這么為人母的嗎?”
寧施安一看不好,跪地要哭。寧歲歡眼疾手快撲了過去。
嚎嚎大哭道:“祖母,祖母你也別怪母親,姐姐是包養來的,她難免要多照顧些,免得有心人說我們寧府苛待養女.”
許是激動了,哭得過去夸張,眾人都靜了下來,場面稍許有些尷尬。
良久,祖母才開口道:“你糊涂啊,照顧養女本意是好,可偌大一個海雍城,誰能日日夜夜見著你們?自己的親女兒照顧不好,養女再好何人能當真?”
寧母一愣,總算悟了。
寧施安見大事不好,若是失去寧母這大樹,往后自己的路邊難走了。于是輕聲哭道:“都是安兒的錯,都死安兒輕賤之身害的母親多思多慮。”
“啪!”
祖母又將桌子重重一拍,厲聲說道:“寧施安你作為寧家長女,我們可有苛待之處?”
寧施安嚇了一跳,連忙搖頭道:“從未!”
“既然如此,你頂著寧家長女的一天,就做好大家閨秀的樣子,不要總是惺惺作態,做小門小戶的一套,你從小靠我們錦衣玉食養大的,歡兒受的委屈都未讓你受過,往后若再有次做派,我們便削了你長女的名頭,送回新陽老家去!”
“祖母!”
寧施安不敢相信,睜大了眼睛看向寧母。寧母偏心她慣了,心里一疼卻聽祖母又說。
“兒媳啊,如今朝堂是非混亂,咱們守著家的一定要小心謹慎,用心對兒女沒錯,可兒女一言一行也關乎寧家榮譽”
"施安,你今晚開始就住我這兒,好好想想,想明白了再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