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最基本的禮貌，許辰淮也配合地笑著，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答著他們七嘴八舌的問題。

待他們將近走出會場，花藝師們才被放行。大家都緩步慢行，只有書婉一個人，急匆匆地跑下臺階。她一邊跑一邊跟路過的花藝師說抱歉，借過一下。

高跟鞋與地面激烈的碰撞，聲音有些刺耳。宋純本來在和她剛看上的年輕花藝師談簽約的事情，本想叫書婉來鎮鎮場面，威武一下。她回頭找人，連個人影都沒發現。

最后她看到姑娘的背影咻的一聲消失了，會場內沒有她的身影。她跑步的速度像飛一般快，好似在急著去追趕什么很重要的人，絲毫不可容緩。

宋純見她這般著急，自己在偷笑。

……

“許辰淮！”書婉見他快離開自己的視線范圍，喊道。

聲音很響亮，咬字也很清晰，許辰淮聽到后立刻回過頭，書婉很端正地站著，而他站在距離書婉十幾米處。他身邊老一輩的嘉賓一臉錯愕，許辰淮別過身跟他們說了幾句話，只見嘉賓們不約而同地點頭，很快散去。

書婉看許辰淮身邊沒了別人，她疾步小跑過去，許辰淮下意識伸出手扶住她，他擔心她穿高跟鞋跑步會不小心崴到腳。

“沒想到你也在這里。”書婉笑著說。

許辰淮猜到她會這么問：“嗯，這個活動我家是主辦方，所以我出席了。”

書婉困惑：“你家？”

書婉上下打量了許辰淮的全身，的確，他的著裝正式了許多。雖然自己與他吃飯的時候，他也穿著西服，這是他的習慣。但現在仔細比較，很容易發現，這套，更加隆重。

這套，把他映襯得更加成熟穩重了。

“嗯，我家。”

“而且還是你代表出席？”

“對。”

書婉的表情恍然大悟，但其實她沒懂很多。許辰淮的家世究竟是什么，現在看起來特別的顯赫。但是終歸涉及到他的私事，書婉著實不好開口仔細詢問，這多少有些唐突，不符合禮數。

他可以代表他的家庭出席活動，證明許辰淮在他自己家一定有著較高的位置或者輩分，不然這些東西是扔了也輪不到不相關的人或者不夠格的人。

“很奇妙。”書婉聳肩。

“哪里奇妙了？”

書婉挑眉，語氣有些玩味：“沒想到名聲赫赫的物理學家不僅是物理學家。”

許辰淮被逗笑：“人的身份有很多，在實驗室，我是科研人員。在你這里，我想我是你的朋友之一。”

“的確，有點道理。”書婉認可道。

“少爺。”一個也是跟許辰淮一樣的穿著，黑色正裝，黑色皮鞋的中年男人緩步走。

“言叔，這位是書婉。”許辰淮介紹道。

書婉嫣然一笑：“你好，我是書婉。”

“書小姐，你好。”言叔與書婉握了個手。

“少爺，夫人找您有事，家里親戚知曉你回來了，也都來拜訪了。夫人把他們都留下來吃晚飯。”言叔陳述。

許辰淮抿唇，點頭道：“知道了。”

書婉很快意識到：“我也還有事，先走了，改天再見。”

“好，改天再見。”

許辰淮和言叔上了車，書婉打小就記憶里不錯，她第一眼看到這輛車，就認出來和許辰淮中午開來接自己的，是同一輛。

少爺，夫人……

許辰淮回趟家，親戚全部都來拜訪他……

他，除了物理學家這個身份，還有什么她不知道的身份。

……

“言叔真是麻煩你了，還要你來接我一趟。”

言叔沒放在心上：“沒事，你是大少爺，是我看著長大的，理應來接你。”

許辰淮嗤笑：“謝謝言叔了。”

言叔有些不滿意：“說什么謝謝，怎么？出國十年，把言叔當外人看了？”

“我哪里敢？”許辰淮說。

“那些親戚都在大廳等著你，夫人和大舅也在，你到時候回到家直接去吧。”

“嗯。”許辰淮回答。

言叔沒再說話。許辰淮拿了本放在車上的書，翻開被他做了最新記號的那一頁，開始閱讀。他剛提到車就在車上放了幾本他比較感興趣的書刊，為的就是在他坐長途的時候可以打消時間。

車子拐了個彎，一路長驅直入，直到到了一個較為空曠的院子，正前方是打開的大門。言叔踩了剎車，隨后熄了火。

“到了。”他率先下車為許辰淮打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