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發現,弗洛伊德在他的最新作品中已經開始注重某些片面行為,但其實我們最近才開始研究小男孩和男人之間的思想差異。
原因其實很簡單,心理分析是由男性所創造的,幾乎所有推崇這種思想的人都是男性。他們應該更容易推進男性心理學的發展,他們對男性心理發展的了解多于女性,這當然是對的,也是合乎情理的。
弗洛伊德本人在發現陰莖嫉妒的存在時,就朝著理解女性化邁出了重要一步,不久之后,范·奧夫尤森和亞伯拉罕的作品展示了這一發現,他們認為這對于女性發展以及女性神經衰弱癥的產生起到了重要的作用。最近性蕾期的假設進一步擴大了陰莖嫉妒的范圍。我們發現,在兩性嬰兒生殖器組織中,只有男性的生殖器官在發揮所有的作用,正因如此,才將嬰兒組織與成人的最終生殖器組織區分開來。根據這一理論,陰蒂被認為是陰莖,我們假設,女孩的陰蒂可以和男孩的陰莖看作是具有同樣價值的器官。
在隨后的發展中,這一階段的影響部分會起到促進作用,部分則會起到抑制作用。海倫·多伊奇曾首先論證了抑制影響,她認為,在每一個新的性功能開始時,例如,青春期開始時,性交、懷孕和分娩時,這一階段都會重新激活,每次都必須克服之后才能獲得女性態度。弗洛伊德已經詳盡的闡述了其積極作用,因為他認為只有帶有陰莖嫉妒,并且克服該情結才能產生對孩子的渴望,從而能和父親之間建立起愛的紐帶。
現在的問題是,這些假設是否可以幫助我們將女性的發展變得更滿意更清晰(弗洛伊德自己也說現在的發展并不是很滿意很完善的)。
科學發現,從一個新視角出發去看一個長期悉知的事情,總會有富有成效的發現,否則,我們可能會不自覺的把新觀點添加到已經發現的分組明確的觀點中,這是非常危險的。
在喬治·西美爾的一些文章中,我明白要通過哲學的方式來看待我的新觀點。西美爾在文章中的觀點,以及從許多其他的方面,尤其是女性方面詳盡闡述的觀點如下:我們的整個文明其實是男性文明。國家、法律、道德、宗教和科學是人類創造的,西美爾絕對無法從這些事實中推斷出女性是有自卑感的,其他作家也一樣,但他首先給出了男性文明概念的廣度和深度:“藝術、愛國主義、普遍道德和社會觀點的特殊需要、實踐判斷的正確性和理論知識的客觀性,生活的能量和奧秘,所有這些都屬于人文科學的形式和主張。”一般來說,對于人類而言,在實際的歷史布局中,他們始終是男性化的。假設我們用“客觀”這個單詞來描述這些被視為絕對觀點的東西,然后我們發現在我們種族的歷史中,“客觀的=男性的”這一公式是成立的。
現在西美爾認為,認識這些歷史事實如此困難,原因在于,人類在估計男性和女性價值觀的標準不是中立的,而是由性別差異產生的,但實質上都是帶有男性色彩的……我們不相信純粹的不含有性別因素的“人類”文明存在,因為有一些特殊存在的原因不允許它真的出現,也就是(可以這么說),對于“人類”和“人”的概念認知太過膚淺,在很多語言中,這兩種概念甚至用同一個詞來表達。現在,我不確定我們文明基礎的這種男性特征是否是源于兩性的本質特征,還是僅僅因為男性力量在某種程度上占有一定優勢,而與文明問題沒有實際的關聯。不管怎么說,很多不同領域的不同案例中都會把一些微小的成就褊狹地認為是女性的成就,而將一些杰出的女性成就說成是“男子氣”一般的成就,以示表揚。
與所有的科學和價值觀一樣,迄今為止,女性心理學都只是從男性的觀點出發考慮的。不可避免,男性地位的優勢應該產生客觀效力,因為他們和女性之間的主觀的情緒形成比較。得力厄斯認為,至今女性心理學實際上代表了欲望的沉積和對男性的失望。
在這種情況下,另一個非常重要的因素是,女性已經順應了男性的意愿,并覺得她們的這種順應其實就是她們的本性。也就是說,她們明白了順應男性意愿要求她們的那種方式;潛意識中她們已經向男性思想低頭。
如果我們清楚我們所有人的存在、思考和行為在多大程度上符合這些男性標準,我們就會發現個別男性及個別女性真正擺脫這種思維方式有多么困難。
還有一個問題,坦白來講,如果還停留在理所當然地,只把男性發展考慮在其中的階段,分析心理學只是將女性作為研究對象,那么這條路還能走多遠?換句話說,正如今天通過分析所描述的那樣,女性的進化在很大程度上是通過男性的標準衡量的,因此這種情況在更大程度上無法準確呈現女性的真實本質。
如果從這個角度來看問題,我們的第一印象就會令人吃驚。目前關于女性發展的分析(無論該分析圖景是否正確),在任何情況下,對于男孩和女孩的典型想法都差之千里。
我們已經熟悉了男孩的觀點,因此,我會用幾個簡潔的短語來描繪,為了便于比較,我會將我們對女性的發展觀念放在一個平行欄中進行比較。
男孩的觀點
男孩天真地認為,女孩和他們一樣
都有陰莖
當他們知道女孩沒有陰莖時
就覺得女孩是被閹割了
女孩其實是閹割過的不完整的男孩
他們相信女孩受到的懲罰
也會威脅到他們
我們對女性發展的思考
在兩性中
只有男性的生殖器才有作用
當女性悲慘地發現自己
沒有陰莖時
就會認為女孩其實之前也有陰莖
后來由于閹割
而失去陰莖
閹割被認為
是施加懲罰
男孩的觀點
女孩被認為是卑微的
男孩無法想象
女孩怎么樣才可以克服
這種缺陷和嫉妒
男孩對女孩的嫉妒感到害怕
我們對女性發展的思考
女孩認為自己是卑微的
便有了陰莖嫉妒
女孩永遠無法克服這種感覺
她們]感到有缺憾,感到自卑
她們]想不斷地重新掌握
她渴望成為一個男人
女孩終生都渴望
報復男人
擁有她缺乏的
東西
這種過于精確的一致性的存在當然不是其客觀正確性的標準,很有可能,小女孩嬰兒期的生殖器組織和小男孩的生殖器組織驚人的相似,這種相似性至今都令人信服。
但它肯定會引起我們思考,并考慮其他可能性。例如,我們可能會按照喬治·西美爾的思路進行思考,并反映女性對男性結構的適應是否應該在早期發生,并且他是否會在很大程度上掩蓋小女孩的特殊性質。后面我會回到這一點,在這一點上我確實可能會發現這種具有男性化觀點的影響是發生在童年時代的。但是,我似乎并不清楚自然所賦予的一切如何被吸收到其中并且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因此,我們必須回到我已經提出的問題中,即我所指出的顯著的平行性是否并不是在我們的觀察中表達的片面性,因為它們是從人的角度出發的。
這樣的建議立刻遭到了內心的抗拒,因為我們提醒自己,經驗的確定基礎一直是分析研究的基礎。但與此同時,我們的理論科學知識告訴我們,這一理由并非完全值得信賴,因為所有經驗本質上都包含著一個主觀因素,即使我們的分析經驗都直接來自觀察資料,即使這些資料來源于我們的患者在自由聯想、夢中和癥狀中的表現,還有一些是我們做出的解釋,甚至有一些材料還是我們通過分析結論所得出的。因此,即使正確地應用該技術,理論上也存在這種體驗變化的可能性。
現在,如果我們試圖將自己的思想從這種男性化的思維模式中解放出來,那么幾乎所有的女性心理學的問題都會呈現出不同的表現。我們感到震驚的第一個問題是它始終或者主要是性別之間的生殖器差異,這已經成為分析概念的基本點,而我們已經不考慮其他巨大的生物學差異,即不同的男性和女性在生殖功能中扮演的角色。
費倫齊聞名的生殖器理論清楚地揭示了男性思想對母性觀念的影響,他認為尋求性交的真正煽動,以及對兩性的真正的終極意義,都是為了回歸母親的子宮。經過一段時間的質疑,男性再次獲得將自己的生殖器插入到女性的陰道中的特權。處于受支配地位的女性不得不使自己的組織適應這一生殖器,并給予某種補償。她不得不用幻想的替代品“滿足自己”,最重要的是庇護自己的孩子,這是她最大的幸福。至少,通過生育這一行為,她才有可能對男性進行否認,并從中獲得快感。
根據這種觀點,女人的心理狀況肯定不會很愉悅。她缺乏對性交的原始沖動,抑或她至少在各個方面,或者是某一方面都受到阻礙,使她沒辦法真正感到愉悅。如果是這樣的話,女性對性交的沖動以及通過性交獲得的愉悅感無疑是比男性少的,因為她只通過間接的迂回的方式才能獲得對原始沖動的一點渴望,例如:部分是通過性虐待轉換的迂回方式,部分是通過所孕育的孩子來滿足欲望的。然而,這些只是“補償方案”。她最終超越男性的優勢就在于分娩時所獲得的快感,但這也是值得推敲的。
在這一點上,我作為一個女性感到非常驚訝,我想知道母親這個身份是什么樣的?體內孕育一個新生命的快感是什么樣的?那種對新生命的出現而產生的與日俱增的不可言喻的快樂呢?當它最終出現時的喜悅,以及將他抱在懷里的時候呢?嬰兒處于哺乳期時給她的深深的滿足感,以及嬰兒需要她照顧期間的快樂又是什么樣的呢?
費倫齊在談話中表達了這樣的觀點,即在沖突的最初階段,對于女性來說,這是一個非常悲慘的結局,因為男性作為勝利者,將母親身份以及一切相關的負擔都強加給女性。
當然,從社會斗爭的角度來看,母親身份可能是一個障礙。目前肯定如此,但在人類更接近自然之后就難說了。
此外,我們是從生物關系角度去解釋陰莖嫉妒的,而忽略了社會因素。相反,我們習慣了不去以數據來分析女性在社會上所處的劣勢地位,而是直接將其歸因于陰莖嫉妒。
但從生物學的角度來看,女性在母親身份或母親身份的能力方面,無疑具有不可忽略的生理優勢,這一點在男孩出于男性心理對母親身份的強烈嫉妒中表現得很明顯。我們很熟悉這種嫉妒,但它很難作為一個動態因素去考慮。當一個人像我一樣,在分析了很多女性之后,用相同的經驗去分析男性,他會發現,男性對懷孕、生育、母親身份以及乳房和哺乳行為都有著驚人的嫉妒心理。
根據這種從分析中得出的印象,一定會有人問,男性對母親身份無意識的貶低,在以上的觀點中沒有理性地表現出來。這種貶低表現如下:實際上,女性只是渴望陰莖;當所有的事情都說完了,母親身份只是一種負擔,這種負擔使生存斗爭變得更加困難,而男性可能會因為他們不用忍受這種負擔而竊竊自喜。
海倫·多伊奇寫道,女性中的男性氣質情結比男性中的女性氣質情結更為重要,她似乎忽略了這樣一個事實:男性嫉妒明顯比女孩的陰莖嫉妒更可能成功被凈化。如果不是作為文化價值的基礎推動力,它肯定是一個整體。
語言本身就是文化生產力的起源。在我們所知道的歷史時期,男性所具備的這種生產力無疑遠超女性。男性在每個領域都有巨大的沖動性創造力,這主要是他們可以將很多相關的細節部分組合聯系在一起,這樣就會持續驅使他們獲得一定成就作為過渡性補償嗎?
如果我們正確地建立這種聯系,我們就面臨著這樣一個問題:為什么在女性身上找不到相應的沖動來補償自己的陰莖嫉妒?有兩種可能性:女性的陰莖嫉妒比起男性對成功的渴望是無法相提并論的;或者,在某種程度上講,這種嫉妒很難消除。我們可以為這兩種假象提出幾個事實依據。
為了證明男性的嫉妒更加強烈,我們認為,如果從組織的生殖器角度來看,女性在解剖學上存在一定的劣勢。從成年女性的生殖器組織來看,沒有任何不同之處,因為顯然女性的性交能力不比男性差。另一方面,男性在繁衍后代這方面最終是不如女性的。
此外,我們觀察到,男性顯然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貶低女性,而女性卻很難做到貶低男性這一點。當我們開始質疑現實中是否會存在這樣的情況后,我們發現,女性的地位之所以會出現教條式的卑微,是因為她們對男性無意識的傾向。但是,如果男性傾向于貶低女性背后的女性自卑感,那么我們必須推斷出這種無意識的貶低動力是非常強大的。
此外,從文化的角度來看,有很多人贊成這樣的觀點,于男性而言,女性很難擺脫陰莖嫉妒。我們知道,在最有利的情況下,這種嫉妒被轉化為對丈夫和孩子的渴望,并且通過這種嬗變,它可能會喪失其作為升華動機的大部分力量。然而,在某些不利情況下,也就是我現在要講的一些情況下,女性可能會有一種愧疚感,因此無法合理利用這種轉變,而男性不會因為自己不能具備母親身份感到卑微,因此他們毫無保留地發展全部力量。
在此次討論中,我提到了弗洛伊德最近提出的一個關于興趣的問題:兒童欲望的起源和運作問題。在過去十年中,我們對這個問題的態度發生了變化。因此,我可以簡單地講述一下這段歷史從開始到結束的演變過程。
最初的假設是,陰莖嫉妒使兒童的愿望和男人的愿望得到了力比多強化,但是后者的意愿不會為前者所轉移。隨后,重點轉移到了陰莖嫉妒,直到最近弗洛伊德才提出這個問題,他做出了這樣一個猜想:生育孩子的愿望只能通過陰莖嫉妒和對陰莖缺乏的失望而被激發。
后一種假設顯然源于需要從心理上解釋異性吸引的生物學原理,這與果代克(Groddec)提出的問題相對應,果代克認為男孩將母親當作戀愛對象很正常,“但小女孩怎么會變得依戀異性呢?”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我們首先必須認識到,關于女性存在的男性氣質情結的資料來自兩個非常重要且不同的地方。首先是對兒童的直接觀察,其中主觀因素起著相對微不足道的作用。那些沒有受到恐嚇的小女孩都坦白地表達了自己的陰莖嫉妒情結,而且并未表現出尷尬。我們可以看到這種嫉妒的存在是很典型的,并且很清楚為什么會這樣;我們明白擁有少于男孩的自戀恥辱是如何被不同的前期性關器官的劣勢感強化的:男孩關于尿道性欲、偷窺本能以及手淫的明顯特權。
我建議使用“初期的”來描述女孩的陰莖嫉妒,因為很顯然這種嫉妒是基于解剖學的。
從成年女性的材料分析中,我們可以通過經驗得出第二個來源。對此進行判斷自然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因而主觀因素在這里占了很大的比重。在這里我們可以看到,陰莖嫉妒在這里發揮著很大的作用。我們看到患者排斥她們的女性功能,這種行為表明她們在潛意識里就渴望成為男性。我們發現了以下一些幻想:“我曾經有過陰莖,我是一個被閹割后又肢解的男人”,由此產生自卑感,這對于各種偏執抑郁癥想法都會產生后續影響。我們看到明顯的仇視男性的態度,有時以貶低的形式出現,有時甚至想要閹割或殘害他們,我們看到這些因素是如何影響和決定某些女性的整個命運的。
在以男性思想為導向的情況下,我們很自然地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我們會將這些印象與初期的陰莖嫉妒聯系起來,并推出后面的事情。陰莖嫉妒具有很高的強度,有很大的活力,因為它很明顯可引起諸如此類的效應。這里我們忽略了這樣一個事實,我們更多的是對情況的概括估計,而忽略了細節,從對成年女性的分析中我們早已熟悉她們想要成為男性的欲望,這與嬰兒早期的初始陰莖嫉妒沒有什么關系,但它是一種次要構成,包括了在向女性身份發展過程中的一些失敗的東西。
自始至終,我的經驗清晰地證明了女性的俄狄浦斯情結(不僅在受試者非常悲傷的極端情況下,而是在正常情況下)在每種可能性和細微差別中導致了陰莖嫉妒的回歸。在一般情況下,男性和女性俄狄浦斯情結的結果之間的差異在我看來如下:對于男孩子來說,由于害怕被閹割,所以放棄了將母親作為性交對象,但男性本身的角色不僅在進一步的發展中被確認,還反映在對閹割恐懼的過度強調中。在男孩的潛伏期和青春期前以及在以后的生活中,我們通常可以清楚地看到這一點。另一方面,女孩不僅會放棄將父親作為性交對象,還會同時放棄自己的女性身份。
為了了解女性對自己身份的逃離,我們必須考慮與嬰兒早期手淫相關的實例,這是由俄狄浦斯情結引起的一種沖動性生理表現。
男孩身上的情況進一步變得清晰,或者也許只是我們知道的更多了一點。這些事實對我們女孩來說是非常神秘的,難道只是因為我們總是透過男性的視角來看待他們嗎?在以下情況下更是如此,我們不允許小女孩有特定形式的手淫,但卻會直接把她們的行為視為像男性一樣的手淫;我們認為差異必須存在,并把它們分為積極和消極兩種差異,比如在手淫的焦慮的案例中,在對閹割的恐懼和閹割真實進行時。我的分析經驗告訴我,小女孩只有一種特定的手淫方式(在方式上肯定是與小男孩不一樣的),盡管我們假定小女孩可能會通過陰蒂手淫,但這種假設是不確定的。我不明白為什么,不管過去是如何演變的,總有人認為陰蒂不是合法的女性器官,且不會形成女性的生殖器官。
從成年女性的分析材料來看,在女孩生殖器發展的早期階段,她們是否有生殖器陰道敏感都很難確定。在一系列案例中,我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后面我會將我得出的這些結論當成基礎材料直接引用。從理論上講,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感覺,在我看來很可能是由于以下原因:毫無疑問,幻想一個粗大的陰莖正在強行進入女性的身體,這會引起疼痛,同時會出血,甚至會破壞一些結構,以父親和孩子器官的比例大小為對比基礎,這些熟悉的幻想可以表現出女孩基于戀父的俄狄浦斯情結(依照兒童可塑的具體思維)是具有實際意義的。我也認為,俄狄浦斯的幻想以及對內部即陰道損傷的邏輯上的恐懼都表明陰道和陰蒂必須被認為是早期嬰兒生殖器官組織中的一部分。人們甚至可以從后來的性冷現象中推斷,與陰蒂相比,陰道的性欲更加集中(源于防御焦慮和嘗試),這是因為亂倫愿望無意識地指向陰道。從這個角度來看,性冷淡其實是一種避開對自我充滿危險幻想的嘗試。這也為不同作者堅持的,出現在分娩或者恐懼生產中的無意識欣喜提供了一種新思路。因為(只是因為陰道尺寸與嬰兒的比例,以及生產所帶來的疼痛)分娩在很大程度上,比隨后的性交更能代表潛意識實現早期亂倫幻想,并且這種實現是沒有任何愧疚感的。女性生殖器焦慮,就像男孩的閹割恐懼一樣,印象中總是帶有內疚感,并且這種愧疚感是持續不斷的。
此種情景下的另一個因素,與一個向著相同方向發展的因素,就是對男女兩性解剖上的不同結果。我的意思是男孩可以檢查他的生殖器,看看手淫的可怕后果是否正在發生;而女孩在這一點上確實處于盲區中,處于完全不確定的狀態。對閹割焦慮非常嚴重的男孩來說,這種對實現可能性的測試并不重要,但是對輕微恐懼的男孩來說,這一點頻繁發生,因此是很重要的,我認為這種差異也十分重要。無論如何,我所分析的女性所揭示的分析材料讓我可以得出結論,這個因素在女性精神生活中起著重要的作用,并會引起女性內心經常性的不確定感。
在這種焦慮的壓力下,現在女孩選擇在神秘的男性角色的庇護下逃離女性身份。
這種逃離會有什么經濟收益呢?在這里,我將提到所有分析師可能擁有的經驗:他們發現,人們通常愿意接受女性成為想要成為一個男性這種意愿,一旦這種想法被接受,女性就會緊緊抓住,其原因是希望避免實現與父親有關的性欲望和幻想。因此,成為男性的愿望可以壓制女性本身的愿望,或者避免女性暴露本身的愿望。如果我們嚴格按照分析原則來的話,不斷出現的典型經驗驅使我們去做出決定,想成為男性的幻想是早期為了保護女性不受與父親相關的性欲望困擾而設計的。成為男性的幻想使女孩擺脫了現在背負著內疚和焦慮的女性角色,的確,這種偏離自己的方式與男性的方式的嘗試不可避免地帶來一種自卑感,因為女孩開始用自己特定的生物性質所陌生的自負和價值來衡量自己,對此,她不曾感到滿足,但也無力改變。
雖然這種自卑感是非常折磨人的,但分析經驗著重告訴我們,與有關女性態度的內疚感相比,自我更易于接受和容忍自卑感,所以毫無疑問,當女孩逃離內疚感危機之后,進入到自卑感的旋渦中時,便會獲得自我。
為了完整起見,我將增加一個女性對父親產生認同過程的同時收獲的一些東西作為參考。我對這個過程本身的重要性一無所知,也沒有提到我在之前的工作中已經說過的內容。
我們知道,這種對父親認同的特殊過程可以回答這樣一個問題,即為什么逃離父親的女性愿望總會導致男性態度的形成。與已經說過的內容相關的一些反思揭示了另一種觀點,這種觀點對這個問題有所啟發。
我們知道,只要性欲在其發展中遇到障礙,早期的組織階段就會被逐步激活。現在,根據弗洛伊德的最新作品,陰莖嫉妒形成了把父親當作真正戀愛對象的初級階段。因此,弗洛伊德所提出的這一思路有助于我們理解內心需求,只要它被亂倫障礙驅趕,性欲就會精確地流回到這個初步階段。
原則上,我同意弗洛伊德的觀點,即女孩通過陰莖嫉妒發展出了主觀愛情,但是我認為這種進化的天性也可以通過其他形式進行描述。
因為當我們發現早期陰莖嫉妒很大原因只能通過俄狄浦斯情結的倒退而產生的時候,我們必須抵制誘惑,把這種自然原則的表現解釋為兩性之間的相互吸引。
因此,面對這個原始生物學原理在心理上應該如何構思的問題,我們不得不再一次承認自己的無知。事實上,在這方面,我越來越強烈地認為這樣的猜想是可靠的,也許因果關系恰好相反,正是早期形成的異性吸引了小女孩對異性的陰莖產生性吸引。正如我之前所述的那樣,這種興趣與發展水平相一致,并首先以手淫和自戀的方式出現。如果我們這樣看待這些關系,那么關于男性俄狄浦斯情結的起源,邏輯上就會出現新問題,我希望在后面的文章中講這些問題。但是,如果陰莖嫉妒是對性別的神秘吸引力的首要表達,那么當分析揭示它在更深層次中的存在,而不是對孩子的渴望和對父親的溫柔依戀時,就沒有什么值得懷疑的了。這種對父親的溫柔態度不僅僅是因為對陰莖的失望,還另有原因。然后,我們應該將陰莖中的性欲望視為一種“偏愛”,以便使用亞伯拉罕的術語。他說,這種愛總是真正主體愛的初步階段。我們也可以通過以后生活中的類比來解釋這個過程:我的意思是,羨慕嫉妒其實是導致對愛的態度的一種精確表達。
這種回歸很容易產生,我必須提到分析發現,在女性患者的關聯中,擁有陰莖的自戀欲望和對它的渴望的對象往往是如此交織在一起,以至于猶豫不決就意味著“渴望它”。
再說一點,關于嚴格意義上的閹割幻想,整個情結都用了這個名字,是因為它們是最顯著的一部分。根據我的女性發展理論,我會將這些幻想視為次要形式。我想它們的起源如下:當女性將虛構的男性角色當成避難所時,她的女性生殖器焦慮在某種程度上轉化為男性概念——對陰道損傷的恐懼變成了閹割幻想。女孩因這種轉變而獲益,因為她交換了她對懲罰期望的不確定性(由于在解剖學上形成的不確定性),以獲得一個具體的概念。此外,閹割幻想也在之前內疚感的陰影籠罩之中,并且陰莖可以作為無罪的證明。
現在,這些成為男性角色典型的動機起源于俄狄浦斯情結,這些動機得到了在社會生活中勞動的,處于劣勢地位的女性的鞏固和支持。當然,我們必須認識到,渴望成為男性是將這些無意識動機合理化的一種特殊形式。但我們不能忘記,這種劣勢實際上是一個現實,并且它比大多數女性意識到的還要廣泛很多。
喬治·西美爾說:“從社會學上講,男性之所以很重要,是因為他們有強大的力量地位。”從歷史上看,兩性關系可能被粗略地描述為主人和奴隸的關系。在此,與往常一樣,“主人的特權之一是他沒有總是認為他是主人,而奴隸的位置是他永遠不會忘記自己是奴隸”。
在分析文獻中,我們可能在解釋時低估了這一因素。實際上,女孩從剛出生就被灌輸自己不如男性這種思想,不論是以粗暴的方式,還是以靈活一點的方式,她們總是被告知自己不如男性,因此,這種經歷不斷刺激她的男性氣質情結。
還需要進一步考慮,迄今為止,由于我們的文明純粹男性化的特征,女性更難以實現真正滿足其本性的任何升華,因為所有普通職業都被男性所填補。這一點已經對女性的自卑感產生影響,因為在這些男性職業中,她們自然無法像男性一樣完成那些工作,因此她們的卑微似乎存在事實基礎。在我看來,女性想要無意識逃離女性身份的動機,實際上是被女性的實際社會地位所強化,但具體的程度很難說。人們可能認為這種聯系是心理因素和社會因素的相互作用,但我只能在這里指出這些問題,因為它們非常嚴重,因此需要單獨調查。
同樣的因素必然會對男人的發展產生不同的影響。一方面,他們對他的女性意愿產生了更強烈的壓抑,因為這些都是自卑的恥辱;另一方面,男性想要自己成功升華就簡單得多。
在前面的討論中,我對女性心理學的某些問題進行了構建,這在很多方面與現有的觀點相悖。可能我所描述的是與現實相反的,甚至是片面的,但我在本文中的主要目的,是指出觀察者的性別可能是導致錯誤的來源,并通過這些工作朝著我們都在努力達到的目標邁出一步:要超越男性或者女性的主觀性,描繪出女性心理發展的畫卷,這幅畫卷更加接近真實又自然的女性心理。迄今,它將比我們之前所達到的目標更高更精確,并且我們將會用不同于男性的品質和差異來對女性心理進行描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