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們現在對女性閹割情結的認識已經越來越全面[37],但我們對整個情結本質的洞察并沒有取得相應的進展。我們現在收集到了大量耳熟能詳的資料,比起以前,我們現在取得的進展十分顯著,對這種現象的認識也到達了空前的高度,因此這種現象本身就成了一個問題。
迄今為止,人們對女性閹割情結所采取的調查,從他們那里得到的觀察和推論表明,到目前為止,所有普遍的概念都是基于某種基本概念的,這種表達可以簡要地表述如下(我引用了亞伯拉罕關于這個主題的著作的一部分內容):許多女性,無論是兒童還是成年人,都時不時地遭受著性別行為的影響。女性精神生活的表現,可以從拒絕成為女性一直追溯到她們還在小女孩時期就產生的陰莖嫉妒情結。她們本身就在這方面存在刻板印象,這樣就會產生被動的閹割幻想,而積極的幻想則源于對受寵的男性的報復態度。
在這種構想中,我們假設一個公認的事實,即女性因為生殖器官而覺得自己處于不利地位,而這正是問題本身,可能是因為男性太自戀。這點是不言而喻的,無須任何解釋。盡管如此,迄今為止從調查中得出的結論,有一半的人對自己的性別感到不滿,并且只能在性別有利的情況下才能克服這種不滿,不僅女性自戀者如此,整個生物科學都是如此。因此,問題就出現了,真相是否是:女性所遇到的閹割情結,其形式不僅對神經癥的發展有影響,同時還對女性性格的形成,以及有很正常的特定目標的女性的命運有所影響,這種不滿只是因為向往陰莖而產生的嗎?還是說,它只是其他力量的一個托詞,而這一托詞適用于大部分情況?這種動力,我們早已經在對神經癥的研究中昭然若揭了嗎?
我認為這個問題可以從多方面進行突破。此處,我只是希望從純粹的基因觀點出發,希望它們可以為解決方案做出貢獻,在我多年的實踐過程中,我不得不刻意去考慮一些因素,在那些患者當中,女性患者居多,總體來講,她們身上存在的閹割情結非常明顯。
根據流行的觀念,女性閹割情結完全以陰莖嫉妒情結為中心,實際上,男性氣質情結這個術語是其同義詞。接著出現的第一個問題是:我們怎么能觀察到這種陰莖嫉妒是一種幾乎不變的典型現象,即使在女性的經歷中,這個主題沒有男性化的生活方式,也沒有受寵的兄弟羨慕這種可理解的東西,沒有“意外災難”,這樣的男性角色似乎更可取嗎?
這里更重要的一點似乎是提出問題,一旦提出問題,答案就會從我們熟悉的材料中自發地表現出來。假設我們以陰莖嫉妒最常直接表現出來的形式作為我們的出發點,也就是說,在想像男人一樣小便的欲望中,我們快速客觀地篩選一下材料,便會發現,這種渴望是由三個部分構成的,有時是其中的一個因素發揮作用,有時是另外一個。
我能簡單談到的部分是“尿道情欲”本身,因為這個因素已經有了足夠的壓力,因為它是最明顯的一個。如果我們想要充分評估從這個來源涌現的嫉妒,我們必須首先讓自己意識到兒童有排泄過程的過度自戀估計。無所不能的幻想,特別是那些具有虐待狂性格的幻想,事實上更容易與男性傳遞的尿液相關聯。作為這個想法的一個例子,它只是眾多中的一個實例,我可以引用一些我了解到的男生學校班級的東西:他們說,當兩個男孩小便交叉時,他們認為那一刻他們腦子里想到的人就會死去。
現在即使可以肯定的是,與尿道情欲有關的女孩必須出現一種處于劣勢的強烈感覺,但如果像迄今為止在許多方面所做的那樣,我們就直截了當地夸大了這個因素所起的作用。每個癥狀和每個幻想的方式都歸因于它,它的內容就是像男人一樣小便。
相反,這一愿望的起源和維持它的動力往往存在于其他本能的組成部分,首先是主動和被動的窺陰癖。這種聯系的原因在于,只是在小便的情況下,男孩可以展示他的生殖器并看著自己,甚至允許他們這樣做,并且因此他可以在某種意義上滿足他的性好奇心,至少就他自己的身體而言,每次他小便的時候都可以看到尿液是通過他自己的生殖器排出的。
這個根源于偷窺本能的因素在我的一個患者身上特別明顯,該患者有很長一段時間,希望像男性一樣排尿,在某段時間里她的臨床情況主要體現在這個問題上。在此期間,她幾乎每次都要提到她在街上看到男人小便,有一次她無意識地提到:“如果我可以問上帝要一個禮物,那我就能像男人一樣小便一次。”這超越了所有懷疑的可能性,她的聯想幫她完成了這種想法,“那時我應該知道我是如何形成的。”男性在小便的時候可以看見自己的排尿器官,但女性卻不能,這一事實在這個仍處于性征前期的病人身上發展成為她陰莖嫉妒的主要根源。
女性的性器官是隱藏起來的,對于男性來說,這也曾是一個謎一般的存在,男性的性器官是可以看見的,因此這也是女性嫉妒男性的主要原因。尿道情欲與偷窺本能之間的密切聯系在另一名患者中是顯而易見的,我將這位女性稱為Y。她手淫的方式非常特別,她站著手淫,就像她父親站著小便一樣。這名患者得的是強迫性神經癥,主要會表現出偷窺本能;她在練習手淫時特別害怕被別人看到,所以她每次手淫都會產生強烈的焦慮感。因此,她表達了一個小女孩的遙不可及的愿望:我希望我也有一個生殖器,我小便時,就可以像父親那樣拿出來看。
此外,我認為,這個因素在女孩過分拘束和假正經的情況下起著主導作用,我進一步推測男女裝扮的差異,至少在我們的文化中,這種差異可以追溯到以下這種情況——女孩不能展示她的生殖器官,因此,在露陰癖傾向的作怪下,她巴不得展示自己的整個身體。這也正是女性喜歡穿低領衣服,而男性喜歡穿大衣的原因,我認為這種聯系在某種程度上也可以作為標準去解釋男人和女人之間的差異。在該研究中,男性比較客觀,而女性則更主觀。這一現象可以解釋為,經調查研究,男性的沖動是可以通過研究自己的身體得到滿足,并且隨后有可能或一定會指向外部物體;而女性女性無法通過研究自己來得到滿足,因此就會覺得想要釋放自我非常困難。
最后,我認定的陰莖嫉妒模型中還有第三個要素,即壓制手淫的欲望,這一條雖然隱藏得很深,但卻舉足輕重。這一要素其實來源于(大多數是無意識的)相互聯系,有了這種想法,男孩允許在排尿時抓住他們的生殖器,這種現象也被認為是在手淫。
因此,一位病人在目擊父親責備他的小女兒用小手撫摸身體的私密部位后,非常憤怒地對我說:“他不讓女兒那么做,但他自己一天卻做五六次。”你將會在患者Y的情況里,很容易看出相同想法之間的相互聯系,男性小便的方式其實是Y患者進行手淫的決定性因素。
此外,在這個案例中,我們很明顯可以看到,只要她無意識地保持她本應該是男人這個想法,她就會一直受制于手淫行為。
我從這個案例的觀察中得出的結論,我認為這個結論很有代表性:女孩子很難克服手淫行為,由于身體構造原因,男生可以做的事情,女生卻不能做,所以她們覺得很不公平。
或者,就我們面前的問題而言,我們可能會以另一種方式來說,說這種差異是由于身體構造不同形成的很容易對女性產生傷害,因此這種說法后來用于解釋女性的性別逃避,以及男性在性生活中獲得更大的自由,實際上是基于早期兒童時期的實際經驗。
范·歐普豪伊森(Van Ophuijsen)在得出關于女性的男性氣質情結工作的結論時,強調了他分析的男性氣質情結、陰蒂手淫和尿道情欲之間存在密切關系,這一結論給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這種聯系在我之前的分析中可能也有跡象。
這些思考因素構成了我們關于陰莖嫉妒典型發生的原因,其初步問題的答案可以簡要概述如下:
小女孩的自卑感(正如亞伯拉罕在一篇文章中也指出的那樣)絕不是主要的。
但在她看來,與男孩相比,她在滿足先天期最重要的某些本能成分的可能性方面受到限制。
事實上,我覺得如果把它當成一個事實來講,我可以說得更清楚,從這個發展階段的孩子的角度來看,與男孩的某些滿足感相比,小女孩在某些方面處于劣勢。
除非我們非常清楚這種劣勢,否則我們不會理解陰莖嫉妒是女性在兒童生活時期中幾乎不可避免的現象,也是女性越發展越復雜的原因。
事實上,當她成熟后,性生活中的很大一部分都落在女人身上(她們的創造力甚至在男性之上),我的意思是她成為人母后,也不會對她小時候的階段有所補償,因為母親身份仍然沒有直接滿足自己的潛能。
我在這里打斷一下,因為我現在遇到了第二個更全面的難題:
我們正在討論的情結是否真的依賴于陰莖嫉妒,陰莖嫉妒是這背后的真正推手嗎?
將這個問題作為我們的出發點,我們必須考慮哪些因素決定陰莖情結是否或多或少成功克服,或者它是否會逐漸增強以便出現固戀。
考慮到在這種情況下,這些可能性迫使我們更仔細地去研究“研究對象性欲的表現”。
然后我們發現,那些渴望成為男人的女孩和成年女性,往往在生命早期就偏愛父親。
換種說法:
他們首先嘗試以正常的方式掌握俄狄浦斯情結,保留他們與母親的原始身份,并像母親一樣,將父親視為愛情對象。
我們知道,在這個階段,女孩可以通過兩種方式克服陰莖嫉妒情結,并且不會對自己造成傷害。
她可能會經歷從陰莖的自戀性欲望轉變為女人對男人(或父親)的渴望,這正是因為她認同自己與母親的關系,或者轉化為與父親生育小孩的肉體欲望。關于健康和異常女性隨后的愛情生活,反映(即使在最有利的情況下)起源,或無論如何,這是很有啟發性的,任何一種態度的原因都是在性格上的自戀和對占有欲的性質的自戀。
在目前的案例中,這種女性和母性的發展顯然已經取得了非常明顯的進展。
因此,在患者Y身上,其精神衰弱癥與我在這里引用的那些一樣,貫穿閹割情結的印記,發生了許多強奸的幻想,這表明了這一階段她認為對她實施強奸的男人是一個毫無疑問的父親形象;因此,這些幻想必然被解釋為一種原始幻想的強制性重復,在這種幻想中,直到晚年才感到自己與母親在一起的病人,經歷了父親完全性侵占的行為。
值得注意的是,這位患者在其他方面完全清楚,在分析開始時,強烈傾向于將這些強奸的幻想視為現實。
其他情況也以另一種形式表現出來,類似于這種原始女性幻想是真實的虛構。
從另一位我稱之為X的病人那里,我聽到了無數的言論,直接證明了這種與父親的愛情關系是多么真實。
例如,有一次她回憶起父親給她唱情歌的情節,跟隨著回憶,她的幻想逐漸破滅,她發出了絕望的叫聲:
“然而這一切都是謊言!”
她的癥狀之一也表達了同樣的想法,我想把它當作一個示例引用在這里,給類似的群體一個參考。一次她被迫吞下一大堆鹽,她母親由于肺部出血,必須吃鹽,這種情況發生在患者早期的時候,那時候她還是一個學齡前的兒童,她無意識地認為這是由于她父母性交造成的后果。
因此,這種癥狀代表著她無意識地聲稱她遭受了與她母親一樣的經歷。
同樣的說法讓她認為自己是一個妓女(實際上她是處女),這讓她感到迫切需要對任何新的愛情對象做出某種懺悔。
無數個這種明顯的觀察結果向我們展示了在這個早期階段,作為一個系統發育經驗的個體發生的重復,在兒童基于對其母親的(敵對的或愛的)認同的基礎上構建的重要性是多么重要,她們會產生一種幻想,她自己已被父親完全性侵占;而且,在幻想中,這種經歷表現為實際發生的事實,就像在所有女性都是父親財產的那個遙遠時期一樣。
我們知道,這種愛情幻想的自然命運是對現實的否定。
隨后由閹割情結占主導地位的情況下,這種挫敗感常常變成一種深刻的失望,其深層痕跡仍然存在于精神衰弱癥中。
因此,在現實感的發展中產生或多或少的廣泛干擾。
人們常常會感到這種對父親的依戀的情感強度過于強烈,不能承認對這種關系的本質不真實的承認;在其他情況下,似乎從一開始就有過度幻想的力量,使得難以正確把握現實;最后,與父母的真實關系往往是如此不開心,因此無法去追求幻想。
這些患者感覺她們的父親曾經是他們的愛人,后來對她們不忠,甚至拋棄了她們。
有時這又是懷疑的起點:
這件事只是我想象的,還是真實存在的?
在一個我稱為Z的病人身上,我必須花點時間說一下,她的懷疑態度以重復性強迫癥暴露出來,每當有吸引她的男性出現時她就會感到十分焦慮,至少她可能會只考慮他的因素。
即便是她真的已經訂婚了,她也會不斷說服自己,她對那件事情的想法沒那么簡單。
有一次她描述了一個自己做過的夢,夢中她遭到了一個男子的襲擊,她上手就在他的鼻子上打了一拳,還用腳使勁踩了他的陰莖。
她繼續幻想下去,她說她想將他拘禁起來,但是她又及時克制了自己,以為她害怕他會拆穿這一切都是她想出來的。
在談到患者Y時,我提到了她的疑問,她覺得強奸幻想是一種現實,其實這種疑問和她與父親之間的原始經歷有關。
在她看來,追蹤她生活中的每一件事,就有可能解決這種疑問,因此,這也是她后來患上強迫性神經癥的根本原因。
她和許多其他人一樣,分析的過程使得這種懷疑的起源可能比我們所熟悉的,關于主體自身性別的不確定性具有更深的根源。
患者X曾經陶醉在她生命中最早期的許多回憶中,她稱之為童年的天堂,這種失望在她的記憶中與她父親五六歲時對她施加的不公正的懲罰密切相關。
據了解,那個時候她妹妹出生了,她覺得父親的愛全給了妹妹,并且不再愛她。
隨著更深層次的了解,很明顯她除了嫉妒妹妹,她還對她的母親產生了強烈的嫉妒,這與她母親的多次懷孕有關。
“媽媽總是抱著嬰兒。”她曾憤怒地說。
更強烈的壓抑是她的兩個根源(無疑同等重要),她的感覺是父親對她不忠。
一個是她對母親的性嫉妒,這是因為她目睹了父母的男歡女愛;那時候,她對現實的感悟使她無法將自己所看到的東西融入父親的愛人之中。
是她的一次誤聽使我弄清了她最后的感受來源。
有一次,當我談到“失望之后”(NachderEnt?uschung)時,她聽成了“失望之夜”(NachtderEntt?uschung),并說到了特里斯坦和伊索爾德做愛,布朗戛納守夜的事情。
這名患者的重復性強迫癥用語言就很容易說清:
她愛情生活的典型經歷是,她首先愛上了父親的替身,然后發現他沒有信仰。
與此類事件有關,該情結的最終根源變得很明顯,我發現她是有內疚感的。
當然,此類感情的很大一部分是可以被理解為是對父親的責備,然后才轉向對她自己的責備。
但是可以很清楚地發現內疚感的存在,特別是那些由于她母親而引起的強烈沖動(對于患者來說,這種認同具有“摒棄她”和“取代”的特殊意義)。她甚至產生了對災難的期待,當然這首先指的肯定是她與她父親的關系。
我想說一下這個案例給我留下的深刻印象,即生育孩子的重要性(從父親的角度)。
我之所以強調這一點,是因為我認為我們傾向于低估這種愿望的無意識力量,特別是它的性欲特征,因為與很多其他性沖動相比,這種自我更容易滿足。
它與陰莖嫉妒情結的關系是雙重的。
一方面眾所周知,母性本能從陰莖的欲望中獲得“無意識的力比多強化”,在時間上,這是一種較早的欲望,因為它屬于自發性欲期。
此后,當小女孩經歷與父親有關的失望時,她不僅放棄了對父親的要求,而且還放棄了對孩子的渴望。
這種情況通過肛欲期和舊式的對陰莖需求的方式回歸傳承下來了。
當這種情況發生時,這種需求不僅會復蘇,并且小女孩對想要一個小孩子的渴望會更加強烈。
在患者Z的情況下,我可以特別清楚地看到這種聯系,在患有強迫性神經癥的幾種癥狀消失之后,最終留下的最明顯的癥狀就是對懷孕和生育的深深的恐懼。
確定這種癥狀的經驗證明,是在患者兩歲時,她母親的懷孕并生下一個弟弟,同時,她長大后看到父母性交,也會導致這種情況發生。
很長一段時間,這個案例似乎計算得非常精確,以說明陰莖嫉妒情結的核心重要性。
她對陰莖(她弟弟的)的嫉妒,以及她對弟弟入侵家庭,搶奪了她獨生子女地位的暴怒,一旦被分析揭發出來,就會進入意識領域,使她的病情更加嚴重。
此外,嫉妒伴隨著所有的表現形式,我們可以去追溯它:首先是對男人進行報復的態度,具有非常強烈的閹割幻想;其次是對女性任務和功能的否定,特別是懷孕;最后,還有無意識的強烈的同性戀傾向。
只有當分析在可以想象到的最大阻力下進入到更深層次時,才會發現陰莖嫉妒的來源是由于她母親生了別的小孩,而不是因為她的父親,因此,在這一過程中,陰莖作為主體代替了生育小孩。
同樣,她對她弟弟的暴怒證明,確實是和她父親有關的,她父親欺騙了她,她母親取代了患者自己,生了她弟弟。
只有當這種取代不存在了,她才可以從陰莖嫉妒中走出來,她才能不再渴望男人,她才可以成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女人,甚至是希望有自己的孩子。
這一過程中發生了什么呢?
可以粗略地概括為以下幾點:
(1)嫉妒小孩子轉移到了對弟弟和他的生殖器的嫉妒;(2)弗洛伊德發現了一種機制,父親不再是愛的主體,對父親的認同取代了對其的對抗。
后一個過程表現在我已經說過的男子氣概那部分當中。
很容易證明,她的男人渴望絕不是一般意義上理解的那樣,但她主張的真正含義是扮演她父親的角色。
因此,她接受與她父親相同的職業,在父親去世后,她對母親的態度就像是丈夫向妻子提出要求、發布命令那樣。
有一次她的打嗝聲音很大,她不禁想到一點:
“就像爸爸一樣。”
這讓她感到十分滿意。
然而,她沒有完全達到將一個同性戀當成戀愛對象這種程度:性欲對象的發展似乎同時受到干擾,結果明顯回歸到了自淫自戀的階段。
總而言之,將兒童嫉妒轉移到弟弟和他的陰莖上,與父親一起辨認并回歸前生殖器階段都是朝著同一個方向運作,以激起強大的陰莖嫉妒,接著陰莖嫉妒就處于一個非常明顯的位置,似乎主宰全局。
在我看來,這種俄狄浦斯情結的發展是典型的閹割情結占主導地位而導致的情況。
就所發生的事情來看,對母親的認同階段很大程度上讓位于對父親的認同,同時,回歸到性征前期。
這個與父親認同的過程,我認為是女性閹割情結的一個根源。
在這一點上,我想立即回答兩個可能的反對意見。
其中一個可能會像這樣:
父母之間的這種波動肯定沒什么特別的。
相反,在每個孩子身上都可以看到,并且我們知道,根據弗洛伊德的說法,我們每個人一生中的性欲會在男女之間波動。
第二個反對意見涉及與同性戀,可以這樣說:
在一篇關于女性同性戀案例的心理發生的論文中,弗洛伊德使我們相信,向認同父親這一方向發展是明顯同性戀的基礎之一,但現在我所說的是與閹割情結相同的過程。
在回答中,我要強調的事實是,弗洛伊德的這篇論文幫助我理解了女性的閹割情結。
一方面,從這些案例中可以看出,性欲正常波動在數量上已經被大大超出,同時,另一方面,對父親的愛的回歸程度,以及對父親的認同,在同性戀的案例中并不完全有成效。
因此,兩個發展過程中的相似性與其對女性閹割情結的重要性并不是對立的;相反,這種觀點使同性戀不再成為一個孤立的現象。
我們知道,在閹割情結占主導地位的每一種情況下,都會出現或多或少明顯的同性戀傾向。
扮演父親的角色在某種意義上說等同于對母親的渴望。
自戀回歸與同性戀對象組織之間的關系可能存在各種可能的親密程度,因此我們在證明同性戀這一點上有了一個連續性的巔峰。
這里提出的第三種批判,是與陰莖嫉妒的時間和因果有關系的,批判如下:
陰莖嫉妒情結與父親認同過程的關系是不是與此處描述的相反?
難道不是為了與父親建立這種永久性認同,首先需要異常強烈的陰莖嫉妒嗎?
我認為我們應該承認,過于強烈的陰莖嫉妒(無論是本質上的還是個人經驗的結果)確實有助于為患者認同父親的轉變做好準備;盡管如此,我之前提到的案例的歷史,還有其他案例也表明,盡管存在陰莖嫉妒,但與父親之間的強烈又徹底的女性化戀愛關系已經形成了,只有對這種戀情感到失望時,女性的角色才會被拋棄。
這種遺棄以及隨后與父親的認同再次產生陰莖嫉妒,并且只有當它從如此強大的來源獲得營養時才能使這種感覺充分發揮作用。
由于這種對父親身份認同的厭惡,至關重要的是現實感至少應該在某種程度上被喚醒,所以,小女孩已經不再像之前那樣容易獲得滿足。她不會像之前一樣只是飽含對陰莖的渴望,她會開始思考自己為什么會沒有那個器官,或者可能會假想自己也有。
這些猜測的趨勢取決于女孩的整體情感傾向,它是通過以下幾種典型的態度來表現的:女性對父親的愛還沒有完全減退,會對父親產生暴怒感或者直接性的報復心態,是由于從父親那里感受到了失望,最后,在被剝削的壓力下,她們會產生很猛烈的愧疚感(有關于父親亂倫的幻想)。
因此,這些經歷總是提到父親。
我在患者Y身上非常清楚地看到了這一點,我已經不止一次地提到過了。
我告訴過你,這個病人產生了強奸的幻想,她將這些幻想看成事實,最終這些幻想與她的父親有關。
她在很大程度上將自我認同與父親等同,例如,她對她母親的態度就像兒子對母親的態度。
因此,她夢見她的父親被蛇或野獸襲擊,那時候是她救出了父親。
她的閹割幻想采用了熟悉的想象的形式,她會覺得自己的生理器官長得不一樣,除此之外,她還會覺得自己的生殖器官曾經受過傷。
在這兩點上,她產生了許多想法,主要是因為這些奇怪的想法都是強奸造成的后果。
事實上,很明顯,她頑固堅持這些與生殖器官有關的感覺和想法,實際上是為了證明這些暴力行為的現實,因此,最終證明了她與父親的愛情關系的真實性。
在進行精神分析之前,她堅持進行了六次剖腹手術,其中幾次僅僅是由于疼痛進行的,這一事實足以體現幻想的重要性,以及她正在遭受的重復性強迫癥的力量。還有另一個病人,她對陰莖的嫉妒以另一種完全奇異的方式表現出來,她的持續傷痛轉移到了其他器官上,因此,當她的頑疾被治療之后,臨床顯示她得了嚴重的抑郁癥。
在這一點上,她的抵抗采取以下形式:
“對我進行分析顯然是荒謬的,因為我的心臟、肺、胃和腸道顯然是有病變的。”
她堅持著自己強烈的幻想,一次,她幾乎是強求進行腸道手術。
她經常產生自己被父親傷害的聯想。
事實上,當抑郁癥消失后,她的精神衰弱癥最突出特征就是幻想自己會成為被攻擊的對象。
在我看來,僅通過陰莖嫉妒情結來解釋這些現象,很難得出滿意的結果。
但是,如果我們把它視為是沖動造成的結果來重新體驗,在強制的方式下,忍受由父親帶來的傷害,向自己證明痛苦經歷的真實性,那么這種現象的主要特征就非常明顯了。
這一系列的材料可能會膨脹式無限增加,但它只會反復表明我們需要面對的是完全不同的偽裝,也就是說與父親產生愛慕關系才導致女性需要閹割。
我的觀察驗證了這種假想,從個體案例看來,這種存在確實已經為我們所熟知了,它很典型也很重要,因此我傾向于稱其為女性整個閹割情結的第二根源。
這種組合的重要意義在于,被壓抑的女性很大一部分原因與閹割幻想有關。
或者,從繼承的角度來看,女性會因此受到傷害,這導致了閹割情結,并且正是這種情結(但也不是主要的)阻礙了女性的發展。
這里,我們可能會對男性產生基本的報復態度,尤其是被閹割情結標記的女性。我們試著來解釋一下其原因,它其實是源于陰莖嫉妒,以及一個小女孩對父親不能送給她一個陰莖當作禮物而感到失望,但這并不足以說明通過深層次的心理分析揭示的大量事實。
當然,在精神分析中,陰莖嫉妒比被更深刻壓抑的幻想更容易暴露,這種幻想將男性生殖器的喪失歸因于父親作為伴侶的性行為。
從事實看來,沒有什么嫉妒感是依附于陰莖嫉妒的。
這種報復男性的態度頻繁地指向蹂躪處女的男性。
這種解釋很自然,通過幻想可知,父親正是第一次與患者性交的人。
因此,在隨后的真實愛情生活中,第一個伴侶以一種特殊的方式代替了父親。
弗洛伊德關于處女禁忌的文章中所描述的風俗習慣有所表述,那些蹂躪處女的行為實際上轉移給了父親的代替者。
在潛意識中,蹂躪處女是幻想與父親發生性關系的重復,因此,當蹂躪處女這種事情發生時,所有屬于幻想的因素會被重新塑造,會伴隨著對亂倫的憎惡產生強烈的依附感,最終,因為對愛情的失望和因為這種行為遭受的閹割而產生報復性的態度。
至此我可以結束我的言論。
我的問題是,由陰莖嫉妒引起的女性性角色的不滿是否真的是女性閹割情結的重要原因,我們可以看到女性生殖器解剖學結構在女性的心理發展中有重大意義。
此外,無可爭辯的是,陰莖嫉妒確實基本上決定了閹割情結在其中表現出來的形式。
但是,因此譴責他們的女性形象的推論似乎是不可接受的。
相反,我們可以看到,陰莖嫉妒絕不排除對父親深刻而又全身心的愛戀,只有當這種關系通過俄狄浦斯情結(尤其是對男性神經質的回應)遭受失敗后,才會因為嫉妒而產生恨意。
認為自己與母親一樣的男性神經癥患者,以及認為自己和父親一樣的女性神經癥患者,都以同樣的方式否定自己的性別角色。
從這個角度來看,男性神經癥患者的閹割恐懼(在我看來,這都是神經癥患者潛藏的不被重視的閹割愿望)完全符合女性神經癥患者對陰莖的渴望。
這種對稱性會更加引人注目,因為這個男人與母親認同的內心態度與女性與父親認同的態度截然相反。
這有兩個方面:
對于一個男性來說,想要成為一名女性不只是與他有意識的自戀存在分歧,并且還有另一個原因,也就是說,由于成為一名女性意味著,所有集中于生殖器區域的懲罰所帶來的恐懼都將成為現實。
另一方面,在一個女人身上,與父親的認同是通過向同一方向傾向的舊愿望來確認的,并沒有任何形式的內疚感,而是一種無罪釋放感。
因此,從我所描述的關于閹割的想法和與父親有關的亂倫幻想之間存在的聯系,與男人相反的命運結果,也就是說作為女性本就該受到譴責。
在題為《悲傷和憂郁癥》《女性同性戀案例的心理原因》以及他的《團體心理學和自我分析》的文章中,弗洛伊德越來越多地表示,認同過程在人類心理學中越來越多地出現。
在我看來,正是這種對相反性別父輩的認同,才成為任何一個性別中同性戀和閹割情結得以發展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