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薇薇安·費爾頓?”
抬眼環顧四周,這里除了地上幾塊已經發霉的面包以外,空無一物。
“你好奇怪,以前到這兒來的人不是哭就是鬧的,哪里會愿意搭理我,更別說問我的名字了。我這個名字……也好久沒對人提起了。”
這地方以前還來過多少人?什么人?他們身上又都發生了什么?
思慮再三,我不得不將注意力轉回到薇薇安身上,輕輕開口:“費爾頓夫婦還以為你夭折了,意思就是……”
“我當然知道夭折什么意思!不過你說的是另一個叫薇薇安的。顯然,她死后不久,埃德蒙就從我所在的孤兒院把我接到了莊園,隨之向人謊稱我是一位需要進行長期觀察的病患。只可惜,最終那個蛇蝎女人還是識破了我的身份,她和她弟弟聯手把我關進了這里——一個上帝也看不見的地方!并且告訴埃德蒙我已溺水身亡。可那些人都不知道,他們辛苦打撈上來的,其實只是一具面目全非的下人尸體。”
鐵鏈叮當作響,她的情緒突然不穩定起來。我甚至能感受到她身上散發出的深深憎恨與厭惡。
“識破你的身份?你什么身份?”
“不關你事!”
我啞口無言。
為了讓她敞開心扉,我頓了頓,柔聲說道:“我理解,希望變成絕望是生命中再痛苦不過的事了。朝朝暮暮作為一只籠中之鳥且又渾然分辨不清白晝與黑夜。無人聆聽你,在意你的感受。但是,我愿意了解你的故事,你愿意……向我講述嗎?”
須臾,薇薇安低下頭,漸漸安靜下來:“我……我的母親曾叫莉莉,是名法國人。她逝世后,我便被人送去了孤兒院。后來,一個自稱是我父親的人找到我,并告訴我,他可以帶我離開那里,但前提是我往后必須對他言聽計從,永遠都不能把我們之間的真實關系透露給別人。再后來……事情就擺脫了掌控,偏離了原本的軌道。”
那么,許多事情一下子都說得通了。
“那您一定是碰見我們莊園主人,費爾頓先生了。其實……自打他和夫人最小的女兒夭折后,他便常常會在深夜到那兒去。”
“沒錯,法文名,因為我母親有一半的法國血統,父親曾覺得他們的孩子中至少要有一個來突顯這一點。”
“今天過后,就差三個了……我的莉莉。”
不多時,我長嘆了一口氣:“我很抱歉你一個人要被迫遭受這些,薇薇安。其實,我的雙親早在幾年前就病逝了,因而我知道,這種煢煢孑立的感覺從不輕松,”言語間,我在背后用藏在衣裙里的匕首一點點割著手腕上的繩子,“事實上,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想問你,它關系到我素未謀面的哥哥——你是否清楚,費爾頓先生在……湊人數?”
“你是指,殺人嗎?怎么,不敢把這話說出口,怕我接受不了?羅妮,你瞧,雖然我被死死地囚禁在這兒,但每當迪恩來莊園拜訪時,多少還是會幫我了解些外面的情況。我的存在不只有他們姐弟倆知道……那個本領通天的靈媒也知道,而且,就是她告訴了埃德蒙,想復活我則須要他親手殺掉十三個人。哈哈哈哈哈!這可不可笑?咦,你怎么不跟我一起笑?笑!快點兒笑!”
伊娃?復活?殺人?
荒誕不經!
望著薇薇安一副瘋癲的樣子,我仔細揣摩起那些話的可靠性。
“我好像沒跟你提過我的名字。”
“我跟她提過。”
糟糕!又是這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