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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血色沖印

  • 活尸墳
  • 阿七
  • 2008字
  • 2021-10-09 17:50:15

我雖然是個半瓶水獸醫(yī),可這手摸腹辨胎可是得了爹的真?zhèn)鳎灰簧鲜郑ノ蝗绾危簲?shù)量,胎兒的健康程度就能判斷個七七八八,絕不會出錯,否則爹怎么會同意讓我替他出來給老主顧的豬接生?

可眼前明明是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咋可能會懷了十一二個孩子?

我腦子里亂成一團(tuán)漿糊,就聽耳邊那中年女人關(guān)切地問:“小師傅,我這閨女情況咋樣了?”

“胎位很正,孩子也都很健康,就是有點早產(chǎn)的跡象,看樣子像是要生了。”我皺眉回答完,就見孕婦眉心一皺,痛苦地呻吟一聲,就軟軟地倒在了枕頭上。

“疼!”

“不好,羊水破了。”我嚇了一跳,瞟見她身下的被褥迅速被洇濕,連忙起身要讓開。

可身后兩只手一把按住我的肩膀,中年女人的聲音焦急在在我耳邊響起:“小師傅,這里沒有旁人,我閨女只能靠你了!”

這兩只手像是兩只鐵爪,指甲幾乎插進(jìn)我的肉里,重量更是有千斤,我嘶了一聲,竟然被硬生生地按在炕沿上無法起身。

沒辦法,我只好吩咐中年女人準(zhǔn)備好開水,毛巾和其他接生的東西,自己打開藥箱,取出接生的用具,讓孕婦平躺,深呼吸,開始接生。

窗外雨勢漸大,不知何時又起了大風(fēng),雨點像冰雹一樣敲打在屋頂和玻璃窗上,劈啪作響,隱隱有雷聲遠(yuǎn)遠(yuǎn)近近地轟鳴,和滿屋水汽繚繞摻雜在一起,讓人感覺那么的不真實。

我腦中渾渾噩噩,好像是在做一場夢,可夢里的一切偏偏又那么真實:雙手被溫?zé)岬难航莸挠|感,耳邊孕婦的痛苦呻吟和慘叫,中年女人焦急的安慰,和鼻尖縈繞的血腥氣息,忽遠(yuǎn)忽近。

像是過了八九個小時那么漫長,又好像只有一瞬間,肩膀上的負(fù)重感忽地一下散去,我這才清醒了幾分,將最后一個孩子用小被子包裹妥當(dāng),放進(jìn)產(chǎn)婦的被窩里。

十一個孩子在被窩里躺成一排,精疲力盡的產(chǎn)婦撐著身子用熬好的米湯逐個喂給他們,擠得小小的火炕滿滿當(dāng)當(dāng)。

又是十一。

我腦海里仿佛抓住了什么模糊的巧合,卻一時又無法精確地描述它,只是對著產(chǎn)婦和中年女人笑了笑,收拾好藥箱,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準(zhǔn)備告辭。

“真是菩薩祖宗保佑。”中年女人一疊聲地念佛,又去那紅紙前燒香。

我這才注意到那張紅紙,上頭模糊地寫了一個名字,像是牌位,可是又和牌位完全不同,我一時好奇,起身就想湊近了看個究竟。

中年女人一把拉住了我,笑瞇瞇地道:“小師傅手藝這么高,將來一定能超過你爹,我們娘倆沒啥好報答你的,小小心意,還希望小師傅不要嫌棄。”

說著,她將一個疊得整整齊齊的紅紙包和一把傘一并遞給我,示意我收好。

“這咋好意思。”我臉一紅,慌得推辭。

中年女人正色道:“小師傅雙眼之間有血色沖印,恐怕要有些不好,這東西能護(hù)您周全,千萬不能拒絕。”

這話有點危言聳聽,但是想到出門就是大片的墳地,我心里不免顫了顫,就沒有再推辭,小心地把紅紙包放進(jìn)懷里,這才告辭了這對母女,出門離去。

此時外頭伸手不見五指,雨點鋪天蓋地,也不辨東南西北,地上的積水早沒了腳面,我深一腳淺一腳地漟著水往前走,很快就又到了墳堆旁邊。

再回頭,身后漆黑一片,再無半點燈光。

應(yīng)該是熄燈睡了吧。

我嘀咕幾句,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正了正傘,正要繞過一座一人高的大墳爬上鄉(xiāng)道,冷不丁瞧見這墳側(cè)邊上好像蹲著一個人。

山東墳的墳大多都是野墳,年深日久,無人打理,但是也有部分是多年以來周圍的鄉(xiāng)民葬在這里,屬于有后人經(jīng)管的墳頭,年節(jié)時候還會有人上墳祭拜。

可這種天氣,又是深更半夜,哪會有人來上墳?

我心跳到了嗓子眼,忙蹲下身,藏進(jìn)半人高的枯草叢里,小心移動身體,試圖看個究竟。

要么怎么說好奇心害死貓呢,等我湊近了借著閃電的微光看清,頓時驚得張大了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還真是一個人。

這墳極大,占地寬廣,幾乎和一座小茅屋相當(dāng),這人穿著一身緊身衣服,撐著兩只胳膊正從墳上一個地洞里往外鉆。

我聽老爹說過盜墓賊的事兒,盜墓這行關(guān)里較多,因為歷史悠久文明深厚,大墓多,自然寶貝也多。

可關(guān)外,尤其是我們這地界,別說王侯墓,就是地主的墳都沒幾座,更何況是這亂葬崗子,埋的都是窮苦百姓,能有什么陪葬品?

我正思索,雨勢卻小了,那人連滾帶爬地從墳里爬出來,幾下子滾下了墳身,硬是一聲沒出,拔腿就朝遠(yuǎn)跑。

我心里更是納罕,瞧這人兩手空空,好像一無所獲,為啥要跑?

還沒等我想明白,那洞里竟然猛地又鉆出一個黑影,只見這黑影掙脫了洞口的束縛,竟然在墳身上緩緩站直了身子。

恰好一道閃電從頭頂天際劃過,霎時照亮四野,亮如白晝。

黑影也被照得纖毫畢現(xiàn)。

這一瞬間,我不由自主地瞪圓了眼睛,只覺得全身血液褪盡,頭發(fā)都豎起來了。

這竟然是一個人……不,不是人。

只見他全身披掛襤褸,已經(jīng)看不出衣服本來的樣式和顏色;從衣服間隙里露出來的皮肉腐爛成了青白色,有些部位還有成團(tuán)的蛆蟲在筋肉之間蠕動,隨著他的移動簌簌地掉落;他的臉朽爛了大半,眼窩露出眼眶雪白的骨頭,鼻子嘴唇也全爛沒了,只在臉上留下幾個糟爛的窟窿。

他像是在這墳里腐爛了多年,卻復(fù)活了的一具活尸。

風(fēng)一吹,濃郁的尸臭味瞬間擴(kuò)散,熏得我一口氣沒上來,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眼前一黑,竟然當(dāng)場昏死了過去。

等我醒來,已經(jīng)不知道今夕何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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