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華為財經密碼:商業成功與風險制衡
- 楊愛國 高正賢
- 7674字
- 2021-09-29 10:26:35
第四節 堅持以客戶利益為核心
華為在2019年年報中提出這樣一個問題:我們為世界帶來了什么?
答案中的第一條就是:為客戶創造價值。“華為攜手合作伙伴,為電信運營商提供創新領先、極簡智能和安全可信的網絡產品與解決方案;為政企行業客戶提供開放、智能和安全可信的ICT基礎設施產品與服務。華為智能終端正在幫助人們享受高品質的數字工作、生活、出行和娛樂體驗。”
《華為基本法》中明確提出,華為不以股東利益最大化為目標,也不以利益相關者(員工、政府、供應商……)利益最大化為原則,而是堅持以客戶利益為核心的價值觀,驅動員工努力奮斗。
2004年,華為EMT經討論和審議,高度統一了一個認識,即為客戶服務是華為存在的唯一理由,客戶需求是華為發展的原動力。“華為公司的愿景是豐富人們的溝通和生活。使命是聚焦客戶關注的挑戰和壓力,提供有競爭力的通信解決方案和服務,持續為客戶創造最大價值。戰略涉及四個方面:①為客戶服務是華為存在的唯一理由,客戶需求是華為發展的原動力;②質量好、服務好、運作成本低,優先滿足客戶需求,提升客戶競爭力和盈利能力;③持續管理變革,實現高效的流程化運作,確保端到端的優質交付;④與友商共同發展,既是競爭對手,也是合作伙伴,共同創造良好的生存空間,共享價值鏈的利益。”
華為給客戶帶來什么價值呢?華為致力于把數字世界帶給每個人、每個家庭、每個組織,構建萬物互聯的智能世界:讓無處不在的聯接,成為人人平等的權利;為世界提供最強算力,讓云無處不在,讓智能無所不及;所有的行業和組織,都因為強大的數字平臺而變得敏捷、高效、生機勃勃;通過人工智能(AI)重新定義體驗,讓消費者在家居、辦公、出行等全場景獲得極致的個性化體驗。
[1] EMT(executive management team),經營管理團隊,是華為負責經營、客戶滿意度的最高責任機構。
[2] 任正非,《華為公司的核心價值觀》,2004年。
一、關注客戶價值的實現
其實,華為踐行的是一個商業常識,即企業是通過為客戶創造價值而獲得商業成功的。但華為稍有不同的是“唯一”二字,這兩個字把為客戶服務提高到了相比其他企業更高的格局。
2008年,華為在確立以客戶為中心的核心價值觀以后,再進一步強調直接或間接地解決客戶需求,為客戶提供有效服務,作為員工價值評價的標尺,并要求所有部門、流程、人員都必須圍繞為客戶創造價值展開,否則,人是多余的人,部門是多余的部門。任正非對此有一個非常形象的“馬車”比喻,他說馬拉車的時候,看到哪根繩子不受力,就是哪匹馬沒有出力。企業也是如此,要剪掉不受力的繩子,連同在這根繩子上的部門及人員,因為這些是不創造客戶價值的部門和人。
從1998年起,華為開始考慮全面構筑客戶需求驅動的流程和管理體系,為此系統地引入世界級管理咨詢機構的管理經驗,華為與IBM、合益、畢馬威(KPMG)、普華永道(PwC)、弗勞恩霍夫協會(FhG)、美世、蓋洛普等公司合作,從業務流程、組織結構、品質控制、人力資源、財務、客戶滿意度等方面進行系統變革,把公司的業務管理體系聚焦到創造客戶價值這個核心上來。經過長達一二十年的不斷堅持和改進,華為的管理已與國際接軌,不僅承受了公司業務持續高速增長的考驗,而且贏得了海內外客戶及全球合作伙伴普遍認可,有效地支撐了公司的全球化戰略。
從投資定義上也可以看出華為對客戶價值的關注,華為做投資有兩個關注點:一個是客戶需求牽引,另一個是技術牽引。雖然是兩個關注點,但邏輯其實是一個,即華為持續保持對技術的投入,始終圍繞的是解決客戶需求。
在華為的發展史上,有一個非常具有代表性的案例,即華為分布式基站解決方案,就是以客戶需求為中心,通過技術牽引創造客戶價值。
2000年,互聯網泡沫陸續破滅,3G的春天還沒有到來,華為國內市場增長乏力,這迫使華為將眼光投向國外市場。2001年,華為歡送大量將士出征海外,任正非因此發表了《雄赳赳,氣昂昂,跨過太平洋》的講話,“青山處處埋忠骨,何必馬革裹尸還”,這些出征將士“背負著公司生死存亡的重任”,可見華為當時的困境。
但是,華為想要叩開海外市場大門談何容易,特別是西歐市場,作為諾基亞、愛立信等國際巨頭的糧倉,根本不可能給華為留有什么機會。
荷蘭有一家叫Telfort的運營商,是荷蘭四家運營商中最小的一家,它于2002年購買了一張3G牌照,但建網時遇到了一個非常棘手的問題——機房空間很小,沒辦法再擺下新增的3G機柜。Telfort找到為其提供全網設備的諾基亞,說:“能不能給我們開發一種小型機柜,以便我們的3G機柜也能放進去。”諾基亞說:“不好意思,我們沒有這種產品,單獨給你們開發,規模太小。”然后Telfort找當時的通信市場老大愛立信,但愛立信并沒有把這么小的Telfort看在眼里,回復說:“對不起,我們不可能為了你們改變我們的產品路標。”
2003年,華為在歐洲的拓展團隊聽說這件事后,特意上門拜訪Telfort,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Telfort終于沒有拒絕毫無知名度的華為。此時的華為,時任項目負責人的李昌竹形容說“像孤魂野鬼一樣,在歐洲飄蕩了兩三年”。
華為了解完情況后,承諾說:“請給我們一個機會,我們可以幫你們解決問題。”然后畫了幾幅草圖給對方看。對方說:“你們能做出來我們就買……”接下Telfort的任務后,華為才發現,傳統的基站,射頻和基帶處理單元都在一個柜子里,體積大,功耗高,笨重且不易安裝,而且歐洲國家非常注重環保,要安裝新基站必須經過業主的同意,并支付高昂的費用。經數據分析,更讓人大吃一驚的是,客戶的建設成本構成中,設備成本只占15%,而站址獲取成本占比則高達43%。以租用機房來分析,租用一個放置基站的位置,一個站址一年大概需要7000歐元,10年就是7萬歐元,如果客戶網絡有3000個基站,10年站址的費用就高達2.1億歐元。
經過數月的站點現場調研和反復研究后,華為創造性地提出把基站的基帶部分放在運營商現有的機柜里,射頻部分做成具有防水性、可安裝在抱桿上的分布式架構的構想。這樣基站就可瘦身為兩個分離的小巧的單元:基帶單元(BBU)和射頻單元(RRU),幫助客戶省去機柜的占地面積,從而極大降低基建成本,同時還具有安裝方便、搬運成本低和省電等諸多優點。
2004年,華為成功與Telfort簽署了價值超過2500萬美元的合同;2005年,創新靈活的BBU+RRU分布式基站解決方案首次在Telfort部署。產品交付后,Telfort測算了運營成本的實際降幅,比之前交流方案時提出的估算還要大。華為分布式基站解決方案解決了歐洲客戶高資本性支出(CAPEX)和運營成本(OPEX)的痛點,徹底打動了客戶。
2006年,當時世界第一大運營商沃達豐遇到一個難題,它在西班牙的主網競爭不過當地龍頭運營商Telefonica。沃達豐決定采用華為的分布式基站,這一決定讓沃達豐在競爭力上逐步超過了Telefonica。
此后,華為逐漸獲得了歐洲更多客戶的認可,在歐洲市場慢慢打開局面。分布式基站也迅速成為全球新一代無線基站的主流形態。
二、幫助客戶實現商業成功
研發型企業很容易迷戀技術,研發人員以突破尖端技術和技術難點為榮,很容易陷入“以技術為中心”的陷阱,華為早期也未能幸免。
2000年9月1日,任正非特意將華為研發體系的幾千人組織起來,開了一個“在中研部將呆死料作為獎金、獎品發給研發骨干”的頒獎大會,華為把因研發各種問題而產生的呆死料單板器件,以及因此救火花費的機票,用鏡框裝裱起來,作為“獎品”頒發給研發系統的幾百名骨干,由此發起對“唯技術論”的自我反思和批判。
任正非特別善于從別人的失敗中找到成功因子。他極其關注日本20世紀七八十年代成功后,高度以技術為中心所帶來的傷害,“日本在20世紀七八十年代是非常成功的。日本這個國家電子工業革命后差點把美國給買下來,美國在這方面幾乎輸給日本,但是成功帶來很重的包袱,日本是資本家的國家,資本家在整個國家投資技術設施已經數千億美元,而且模擬電子發展到如此大的市場規模,為什么要拋棄模擬電子走向數字化呢?所以日本在數字化上走慢了。走慢了以后,美國在數字電子上迅速超過日本。日本發現自己錯了以后,就犯了更大的錯誤,要跨越時代,做出更先進的產品,如第五代計算機,20世紀90年代初,做出400G的ATM交換機。日本的400G ATM交換機在我國香港開起來時,我們公司ATM項目實質上還沒有啟動,但是400G ATM在香港開起來有什么用呢?它領先了客戶需求三步,所以它成了先烈,先進產品就這樣死掉了”。
2003年5月,任正非在干部管理培訓班上講話說:“為什么不能技術導向呢?技術創新到今天來說,所有人都已經傷痕累累,為什么?由于互聯網及芯片的發明,使人的等效當量大腦容量上千倍地增長。美國只有2.9億人,但是卻相當于美國有4000億個大腦。這么多的大腦一起工作,產生新的技術、新的知識和新的文化,它會大大超越人類的真實需求。因為人類的需求是隨生理和心理的進步而進步的,人的生理和心理的進步是緩慢的。因此,過去一味像崇拜宗教一樣崇拜技術,導致很多公司全面破產。技術在哪個階段是最有效、最有作用的呢?我們就是要去看清客戶的需求,客戶需要什么我們就做什么。賣得出去的東西,或略微搶先市場一點點的產品,才是客戶真正的技術需求。超前太多的技術,當然也是人類瑰寶,但必須以犧牲自己來完成。”
基于此,任正非舉旗“主宰世界的是客戶需求”,并大聲疾呼“只關注技術不關注體驗的模式不會成功”,要求大家改變思維方式,做工程商人,不把自己的意志強加給客戶。客戶需求并不一定是高大上的技術,而往往是最簡單的功能,因此,企業初級階段的任務是提供真正能滿足客戶需求的產品和服務。
正常理解,企業能做到這個程度就不錯了,把設備賣給客戶,保障設備正常運行,企業“以客戶為中心”的目標就算已經實現。但華為不這么想。2013年,時任輪值CEO徐直軍在一次內部講話中提出:“運營商客戶是我們25年來從存在到成長的基礎,也許未來相當長時間內是我們利潤和收入的主要來源。未來5年內,我們要與運營商黏在一起,實現它們的戰略目標,那么我們與運營商的合作層次要有從簡單的量到質的飛躍,才可能與運營商構筑起真正的戰略合作關系。”
怎么才算黏在一起呢?立足客戶視角思考兩個問題:一是幫助運營商做業務轉型,由語音運營向數據業務運營轉型;二是關注運營商的商業模式,幫助它們增加收入和盈利。一句話,就是幫助客戶實現商業成功。
把設備賣給客戶了,它能不能用好,能不能賺錢,跟我們有什么關系!其實細一想,這仍然屬于基本商業常識的范疇。試想,客戶如果不能用你的設備賺到錢,它后續再買你設備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客戶最終會離你而去。
這個商業常識很容易被我們忽略,當然要做到也并不容易。那么華為是怎么來幫助客戶實現商業成功的呢?其經歷了三個階段。
第一階段,1998年之前,只要有好的設備提供給運營商客戶,運營商投資下去就能獲得高額回報。這個階段,華為除了賣設備之外,還為運營商提供配套融資,幫助運營商搶占更多市場。
第二階段,隨著移動通信的發展速度越來越快,有線和無線交織在一起,各種傳輸技術也交織在一起,單一產品已不能解決客戶復雜的網絡問題。這一階段,華為開始幫助客戶部署解決方案,從單站點、單產品、單技術到客戶的綜合體驗。
第三階段,隨著互聯網和大數據的沖擊,運營商語音和短信業務急劇萎縮,數據業務如洪水漫溢,但運營商不知道如何定義和管理數據所產生的信息流。這個時候,一方面,華為與運營商一起深入探討產業的發展趨勢,幫助運營商重新定義戰略投資要素,提出商業模式由原來的投資驅動轉向新的價值驅動,由此幫助運營商確立“最大化網絡價值”“全云化支持5G發展”“敏捷數字化運營”“數字業務云化”等發展思路,同時構建視頻、窄帶物聯網(NB-IoT)、云服務、Telco 2.0、數字生態等新領域,從以技術架構和用戶體驗為中心,向以商業價值為中心不斷深化;另一方面,華為改變對代表處銷售負責人的考核模式,其業績考核與運營商總裁的KPI直接關聯,一線代表處必須關注運營商的商業模式、運營效率、投入產出和用戶體驗,站在客戶的角度,從所在國或地區整體運營的視角思考問題。
任正非在2015年8月的一次EMT會議上說:“我們公司有三大問題需改善:第一,改善對客戶的服務質量(這里指廣義的服務質量,包括產品質量等);第二,改善和供應鏈的關系;第三,我們給奮斗者好評,把奮斗分享機制往上延伸覆蓋到供應商,往下延伸覆蓋到客戶。”近些年,華為開始向客戶輸出管理思想和運營能力,這是比幫助客戶實現商業成功更難的一個維度。
關于客戶成功的意義,任正非一語中的:“華為要幫助自己的客戶成功,否則沒有了支撐點,我們是很危險的。”可以說,幫助客戶實現商業成功是企業生存和發展的恒定法則。
[1] 任正非,《在理性與平實中存活》,2003年。
[2] 任正非,《在理性與平實中存活》,2003年。
三、客戶利益與自身利潤的平衡
《華為基本法》第五條:華為主張在顧客、員工與合作者之間結成利益共同體。任正非說,通過對客戶、企業、供應商在利益鏈條上的合理分解,各得其所,形成利益共同體,這對促進華為產品的銷售發揮了巨大作用。這么多年來,華為不是單純地追求利益最大化,而是考慮把市場做大,讓合作方得到合理的回報,以利益共同體來促進命運共同體的形成,從而實現事業上的結盟,這是華為成功的秘訣。“我們不要太多錢,只留必要的利潤,只要利潤能保證我們生存下去。把多的錢讓出去,讓給客戶,讓給合作伙伴,讓給競爭對手,這樣我們才會越來越強大。”
華為從來不主張壓榨客戶,而是盡量通過技術投入獲得機會窗的利潤。“我們將取得的點滴利潤幾乎全部集中到技術開發上,以形成局部的突破,逐漸取得技術的領先和利潤空間的擴大。技術的領先帶來了機會窗利潤,我們再將積累的利潤投入到升級換代產品的研究開發中,如此周而復始,不斷地改進和創新。”
[1] 任正非,《以客戶為中心,加大平臺投入,開放合作,實現共贏》,2010年。
[2] 任正非,《創新是華為發展的不竭動力》,2000年。
四、反哺客戶
2017年7月26日,任正非簽發了一封電子郵件,電子郵件的內容是轉發華為內部員工吳輝的一篇文章《以客戶為中心,一家百年老店的基業長青之魂》,文章所指的百年老店是俄羅斯聯邦儲蓄銀行(Sberbank)。
俄羅斯聯邦儲蓄銀行創立于1841年,是俄羅斯最大的商業銀行,即使已活了近180年,仍然煥發著強大的生命力與活力。作者在參加俄羅斯聯邦儲蓄銀行年度高層戰略峰會時,感受最深的是其無處不在的“以客戶為中心”的價值觀和方法。
吳輝在文章中有這樣的一段描述:“來到俄羅斯聯邦儲蓄銀行位于莫斯科的總部大樓,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樹立在正門前的一座3米高的雕像。我們開始以為雕像人物是俄羅斯歷史上的某位偉人,或者是這家企業的創始人,或者是某位對企業有巨大貢獻的人,但猜了半天都不對。主人笑著指著雕像底座的一段文字解釋道:‘尼古萊·安東維奇,俄羅斯聯邦儲蓄銀行第一位儲蓄者,他是俄羅斯聯邦儲蓄銀行歷史上的第一位客戶,1842年3月13日在俄羅斯聯邦儲蓄銀行存入10盧布,開立了第一個賬戶。’這座雕像讓我對俄羅斯聯邦儲蓄銀行肅然起敬!他們將自己的第一位客戶敬奉在總部大樓的正門前,強烈地傳遞著客戶在這家企業心中享有最尊崇的地位。”
基于對市場的深刻理解以及極具創新的精神,俄羅斯聯邦儲蓄銀行于2015年提出了“銀行即平臺”戰略,希望將自己打造成全球首家把核心業務放在開放架構上的銀行。其董事長說:“我們不是一家銀行,只是一家‘有銀行牌照的科技公司’。”
以客戶為中心,首先對客戶要有敬畏之心,然后才會有回報,有反哺客戶的意愿和動作。
華為目前有兩類客戶:一類是以運營商為主的B端客戶,另一類是針對手機用戶等的C端客戶。經過多年的努力,華為在全球與B端合作伙伴建設了13個開放實驗室和36個聯合創新中心,這些實驗室和創新中心成為華為與客戶、合作伙伴聯合創新、開發、驗證以及體驗的中心,而建設這些實驗室和創新中心的運營資金全部由華為負擔。
2006年10月,華為和沃達豐集團在西班牙正式成立了第一個聯合創新中心——移動創新中心(MIC),而后陸續與中國、歐洲、北美、中東及東南亞在內的重量級電信運營商合作成立聯合創新中心。聯合創新中心所涉及的技術研究領域,已經從最初的無線接入側,擴展到網絡通信技術、業務支撐系統、能源等多個領域,成功合作的重要創新課題超過100個,并形成了許多有影響力的創新成果,如SingleRAN、IP微波、融合計費平臺等,已經成為現在業界的主流部署模式,為運營商節省了大量的網絡成本,用戶也享受到了更好、更便宜的通信服務。
同時,華為投入大量資金以產業牽引學術研究。華為推出的“華為創新研究計劃”(HIRP)已與全球30多個國家和地區的400多所大學、研究機構以及900多家企業開展創新合作;在歐洲,華為HIRP累計投入1億美元,與歐洲140所高校、研究咨詢機構建立了廣泛深入的合作;與超過230位歐洲學者專家、150多個學術機構展開技術合作。
超過客戶預期是回報客戶的另一種方式。任正非在接受國際媒體采訪時舉例說:“全世界的運營商都會繼續信任我們。我舉幾個例子,在日本海嘯引發福島核電站泄漏時,與難民逆向前進的是華為員工,他們冒著生命危險在兩周內恢復了680個基站,為搶險救災做出了貢獻;孟晚舟也是這個時候從我國香港奔赴日本,整架飛機上只有兩個乘客。我們不是見到災難就逃跑,而是為了人類安全,迎著災難向前進。印尼海嘯,我們有47個員工,在13小時內就把海嘯災區668個基站恢復了,支持了搶險救災。在智利8.8級大地震的時候,我們有3個員工在地震中心區失去聯絡……當這些失聯的員工第一個電話打給他們的主管,主管說了哪個地區的微波站壞了,他們三個人繼續背著背包去搶修這個微波站……大家知道非洲不僅有戰爭,而且是疾病頻發的地區,我們有很多員工都得過瘧疾……”
華為也出現過反例,曾經駐安哥拉的負責人因國家動蕩私自撤離而造成難以挽回的后果。任正非回憶說:“我們的職業操守是維護網絡的穩定,這是與其他行業所不同的。豆腐店、油條店……可以隨時關掉,我們永遠不能。曾經在安哥拉,我們當地負責人不請示公司,就背棄了當地政府,背棄了運營商及合作伙伴,私自撤離,釀成大錯。事后多年,當地政府堅決拒絕華為再進入安哥拉,我們為此付出了多大代價才得以重返安哥拉。任何時候都會有動亂發生,任何地方、任何時候我們只對網絡的基本穩定承擔責任,任何地方、任何時候我們決不會介入任何國家的政治。放棄網絡的穩定,會有更多的人犧牲。日本福島50死士他們不犧牲,事故擴大就會有成千上萬的人犧牲。任何事業都不是一帆風順、布滿鮮花的,我們選擇的職業是有一定責任的,而且企望擔當重要職務的員工責任更加重大。各級部門對員工開展入職教育時,要深刻地講清這一點。員工表態、承諾后,也許在現場仍然心理上承受不了,對壓力大的員工,應盡快從一線撤回,一是保障他們的安全,二是不影響他人。我們所有的干部,要如解放戰爭期間的共產黨員一樣,‘沖鋒在前,退卻在后;吃苦在前,享受在后’;我們的各級骨干,也應是這種選擇。”
2017年11月,華為在安哥拉天主教大學啟動了“華為學術”計劃;2020年,華為在安哥拉建設了價值6000萬美元的技術園,幫助安哥拉培養信息和通信技術人才。
據華為高級副總裁、董事陳黎芳透露,華為從2008年起發起“未來種子”項目,幫助全球各地培養本地ICT人才,截止到目前,108個國家和地區的400多所高校的30 000余名學生從中受益。
[1] http://xinsheng.huawei.com/cn/index.php?app=forum&mod=Detail&act=index&id=3580805& search_result=202&p=1.
[2] 華為2016年年報公布的數據,以后未再公布。
[3] 任正非接受國際媒體采訪紀要,2019年。
[4] 任正非在伊拉克代表處與員工座談時的講話,2011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