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頂樓
- 市井王侯
- 摧眉懶折腰
- 3583字
- 2022-04-08 10:19:00
張雨童從沈清口中得知,王燕去了醫院實習,那家醫院是市里的三甲醫院,規格很高,近期正在招聘一個英語專業的辦公室文秘。
還有一些隱情沈清沒坦白,其實那家醫院就是李誠工作的地方,最開始李誠給她打了電話,說是只要沈清愿意去,以她的專業知識及能力,面試之后一定能拿到這個實習機會,沈清猶豫半晌后沒有答應,推薦王燕去了。
李誠提前給自己打電話透露消息的事,沈清同樣瞞了王燕。
大四的學生,若不想考研,那就應該著手準備投遞簡歷,如果有專業對口的實習機會,大部分人都會盡力抓住,只要論文答辯完了,拿到畢業證書和學位證書,轉正是板上釘釘的事。
大部分學生讀大學就是為了以后有個體面的工作,所以對于能找到好工作實習的學生,校領導都是盡力支持,而不是怕學生實習會耽誤學業,從而制止。
再次瞄向后廚的張雨童,對上直勾勾看過來的涂乘風,被抓現行,青年假裝低頭咳嗽,偏移了視線,張雨童的臉色也有一絲不自然,不是因為害羞,而是作為傳統女人的應激反應。
兩女吃完飯各自回寢,走在深宅陋巷里的張雨童總感覺背后有人跟著,但兩次回頭都沒有察覺異樣,而且現在是光天化日下的大中午,陽光明媚,誰敢在這種情況下行兇?女人漸漸放下心來。
離住所大概還有兩百米的路程時,路邊拐角突然沖出三個身影,都帶著口罩,其中一人手里攥著一塊類似酒精棉的棉布,在張雨童想要張口呼救之際,精準蒙住她的嘴巴,另外兩人則是一人抱著張雨童的雙腿,一人控制張雨童的雙手,防止她胡抓亂蹬。
兩分鐘過后,手腳劇烈掙扎的女人身子疲軟,像條死魚一般被三個蒙面人抬進旁邊的宅子里。
不多時,三個男人拖著一個特大號行李箱走出宅子,臉上的口罩已經摘掉,正是那晚攔路搶劫張雨童,卻被涂乘風半路殺出打暈的三個混子。
行李箱上方開了幾個針眼大小的孔,怕昏睡的女人悶死在里面,裝箱之前還往女人的嘴里滴了幾滴葡糖糖漿。
畢竟從這兒到天上人間那邊,兩條腿走,拖著百十斤的行李箱,大約需要三四個小時才能到,配的藥量足夠一個男人昏睡一宿,他們在自己人身上做過實驗,也不怕女人中途醒來。
本來開車最省時省力,也最安全,但三人現在的褲兜比青龍白虎還要光溜,飯錢都無以為繼了,更別說打車錢,走路抄小道需要三四個小時,而打車需要一個半小時,一兩百的車錢,他們負擔不起。
迷藥和葡萄糖漿是從某個不正經的小診所里賒來的,三人以前經常去光顧那家小診所買性藥,囊中羞澀不得不經常賒賬,但賒的賬都斷斷續續地還清了,所以診所老板一直沒放棄這三位財神爺。
行李箱是剛進入社會那會兒買的,那時候的三人都還是青澀的良家直男,找了份在網吧里做網管的活,干了半個月。
沒顧客光臨的時候就偷摸著用主機打游戲,后來被老板發現,經常在三人耳邊嘮叨著要扣工資,說是再有下次,哪天玩就扣哪天的工資。
那老板還真通過頭上的監控錄下他們打游戲的視頻,拿到三人面前直接扣了他們三天的工資,剛出入社會的年輕人哪里受得了這個窩囊氣,領了半個月薪水,趁老板不在,在網吧某幾個角落里撒了幾泡尿就歡快跑了。
自那之后,三人就一直閑手游蕩在學校周圍,騙騙一些不諳世事的女學生,接一些湊人數鎮場子的活。
比如誰因為某個女人和誰結下梁子,需要臨時聘請百十人去虛張聲勢,每人七八十塊,或者一些臨時組建的小賭場需要幾個放風預警的小嘍啰,只要給錢,他們都接。
可真動手打群架,三人跑得比見了鷹的兔子還快。
曾經還自告奮勇去天上人間和新都KTV謀生,保安問他們會不會打架,提刀殺過人沒。
三個人硬著頭皮說打架是家常便飯,但沒殺過人,保安擺出架子說要和他們玩玩,只要三個人一起上能打贏那個健壯保安,甚至只需打個平手就行,他們三人就有在天上人間或者新都KTV上班的資格。
雙拳難敵四手,他們三人就是六手,不需要制定什么戰術就穩操勝券,甚至放話說自己會下手輕點,不會傷到保安。
以前接鎮場子的活雖然每次都在打群架之前跑路,但總會遇到一些窮追不舍的瘋狗,三人被迫打過幾架,否則也不敢隨身帶著匕首搶劫路人,膽子都是從經歷中慢慢練出來的。
三人一前一后一左圍住保安,因為一般人都是經常使用右手干重活,所以右手的靈活度和力勁會比左手大很多,避強抓弱,這是他們三個被迫打架得出的經驗。
一人抱腳,一人捆手,一人鎖頭。
野獸打架靠爪牙,其實人在貼身肉搏時也一樣,能傷人的無非就是雙手雙腳和滿口牙,只要制住了這三樣肢體器官,再厲害的人也不過是被壓在五指山下的孫猴子,本事再大也只能自認倒霉。
那保安見到三人的站位,大概猜出了三人的意圖,沒有變換身體方向的意思,任由三人從他的前后左邊沖將過來,就在前行疾沖的三人與他還有兩步距離時。
保安動了。
一個箭步上前,側開半個身位,先是用手背撥開前方那人呈半環的手臂,而后一招擒拿抓住身前之人的肩肘,一手揪住其后衣領子,將那人旱地拔蔥一般高舉于胸前,然后把手里抓著的人作大棍橫掃出去。
正好撞上從后邊和左邊沖過來的另外兩人,這一系列動作看似復雜漫長,其實才兩個呼吸的間隙。
沖過來的兩人躲閃不及,被同伴不由自主的雙腿掃中面門,橫飛出了兩米,保安將手中的人形大棍丟過去,三個人疊羅漢壓在一起。
顫著身子搖頭晃腦站起來的三人,不敢勞煩保安下逐客令,臉色驚懼地落荒而逃。
身體酸疼的三人總算知道招聘告示上的保安一職,為什么能年薪十萬了,怪不得沒人敢在這兩個銷金窟里鬧事。
腦子比較好使的那個帶著另外兩人去而復返,保安以為他們不服氣,正準備再出手教訓三人,沒想到三個愣頭青突然單膝跪在地上,異口同聲要拜他為師。
保安看著跪在地上的三個青年,淡淡道:“如果你們每月能孝敬我兩萬塊錢,我可以做你們的師傅,甚至大哥,做不到就趕緊滾,我可沒多少閑工夫陪你們瞎鬧。”
滿懷熱血的三個年輕人神色一滯,他們就是因為無錢維持花銷才來碰運氣,要是每月能湊出兩萬,誰還會想著做個看人臉色的保安,三人敢怒不敢言,憤懣離開。
后來有一次好不容易湊夠錢去逛窯子,偶然認識了因上了年紀風韻不再,從天上人間‘退役’的李梅。
李梅的風韻不再,只是對于某些有錢有勢有權的人物,能夠私下里經常自由出入天上人間夜總會和新都KTV還被迎賓小姐笑臉相迎的人,個個非富即貴。
而對于他們這種賺幾十塊都要仰人鼻息累死累活的底層人,近四十歲的李梅卻是風韻猶存,而且技術過硬,懂得疼愛他們這些小年輕,所以三人去逛窯子都是輪番上陣,領略李梅從天上人間學來的獨家秘技。
有了不少‘深入交流’之后,三人對天上人間和新都KTV又很好奇,一個看門的保安都能輕松撂倒他們三個,年薪十萬,真不敢想象幕后的掌舵人是何等的財大氣粗手眼通天。
適應環境是一回生,二回熟,床上運動也一樣,幾人熟絡以后,三個年輕人開始有意無意地向李梅打聽天上人間和新都KTV的內部消息。
女人會流落風塵,大多都是因為虛榮心作祟,因生活所迫債臺高筑而失足的女人只占少數。
李梅屬于前者,所以三個年輕人問起自己的前塵往事,李梅就好漢愛提當年勇地娓娓講來,大概是十六年前的光景,當初多少有錢有勢的大人物對她身上的幾兩肉愛不釋手,似餓狼一般爭先恐后。
二十一歲時看中了一個制造商號稱全球限量銷售的大牌真皮包,一款最新出廠的名牌手機,一套與明星同款的紅毯禮服,三者總價高達七萬元,就算把家里的所有旁親遠戚打電話問了個遍,也才湊齊兩萬元不到。
就在她望洋興嘆準備放棄時,某位幾個月不聯系一次的神秘微信朋友給她發了一條消息,說是她想到一個辦法可以在一夜之間湊足七萬元,但拿到錢的方式不太光彩。
如果李梅愿意,就打扮得清純一點去天上人間找她,否則就當這條消息石沉大海,不必回復。
外形靚麗的李梅打聽到天上人間是個風塵之地,明白了那位神秘朋友所說的不太光彩的賺錢方式意味著什么,內心掙扎了好幾天。
在她最為猶豫不決之際。
那位神秘朋友突然發過來的一張購買截圖,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圖里是一款限量真皮包、一款最新上市的手機,以及一套某個一線明顯穿著走過紅毯的晚禮服,真金白銀七萬元全額付款。
李梅沒抵御住心里的誘惑,如果僅憑自己連白領都稱不上的工作掙錢,可能至少需要三四年的省吃儉用才能存到七萬元。
這是理論。
而在現實生活中,扣除柴米油鹽房租,還有小災小病、衣物換季,也許七年都不一定能存到七萬,所以她最后選了一套學生裝束去往天上人間。
到了地方聯系上人后,對方帶李梅去了一個燈光柔和的房間,在頂樓,裝飾說不上富麗堂皇,但房間里的一切陳設都散發出一種讓人覺得理所當然的貴氣。
似乎就算有人指著一張木凳子,說它值個十萬八萬,甚至百萬,李梅也覺得是理所當然。
因為它被擺在天上人間最頂樓的最左邊房間里。
沙發上坐著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身材略矮,大概一米六七,李梅剛好一米七,所以對于和自己差不多身高的人,一眼就能瞧出大概。
李梅進房時,男人正手捧一本《金融推拿》,在目錄里挑了幾章感興趣的翻著書頁,書不厚,三十頁,寫了五位金融圈大腕的發家史。
男人漫不經心抬頭看向李梅:“長得和圖片一樣,那邊是浴室,先去洗個澡,衣服就不必穿了,要是心里不愿意,現在回去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