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時候聽過人吃人,但是當我第一次見到人被吃的時候,卻是另外一番場景
——邵紅吟
面前的血色沼澤地真讓我感覺到不適應,畢竟眼前的一切非黑即紅,一副尸山血海的模樣。入口的空氣帶著那絲黏膩的鐵銹味,鉆鼻子的是那令人作嘔的腐爛味道。我強忍著作嘔的感覺,從龍極玉之中取出了一朵那黑色的薄荷放在我的鼻尖,奇異的是,那腐爛味道和鐵銹味道瞬間被壓下來,緊接著而來的就是仿若面對冰山的清涼和舒爽,好在我只是用了一片薄荷,真要是用一簇,只怕那冰爽感覺估計直沖腦門。
我四處觀察了一下,水面的血液顏色不算太多,說明人死的不算太多,只能說是初見規模,算不上范圍過大。伸過長槍打撈一具尸體,上面的衣服漏洞開縫,很顯然是流浪漢,骨頭上有一個巨大的曲線傷口,仿若牙齒一般,可是寬度卻有三個手指那么寬,絕對不是一般的動物,一口下去幾乎是帶肉斷骨。動物百科也是我閑下來的時候會仔細閱讀的,三個手指寬的牙齒大多聚集在大型哺乳動物和魚類上,腦袋里瞬間想起來幾種動物:河馬、大象、海象、鱷魚、鯊魚。
可是我很快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河馬、海象、鯊魚?我還真是想多了……這是學校又不是動物園;大象怎么可能都不會有野生的跑到學校里吧?鱷魚……估計看到就得報警了。”
“噗呲!”這時候一道巨大的水柱,不知道從哪里噴射而出,瞄準的目標就是我。
“嗚啊!”巨大的沖擊力將我擊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不能動彈。
渾濁的河水突然翻起一陣異樣的漣漪,那可不是魚群游過的細碎波動,而是像有什么龐然巨物在水底調整著姿勢。我的右手手臂上常春藤一陣觸動,隨后抓住了靠近岸邊的一棵樹纏繞住,將我帶離了靠近河面的危險區域。常春藤分出一個分支,讓我的左手去觸摸手串上的綠色銅板(生命屬性),生命能量瞬間吸收靈力進行轉換來恢復我的內傷。而很快的,又是一道猛烈的水柱噴射而來,常春藤形成藤盾防御住了水柱的攻擊。由于常春藤的配合給我爭取到了自我治愈的時間,我恢復了精神,透過滕盾目光死死盯著那片不斷冒泡的水面——下一秒,我看到了畢生難忘的景象。
那東西破水而出時帶著令人作嘔的腥甜,足有一張宴會圓桌大小的蚌殼邊緣,竟然覆蓋著一層濕漉漉、泛著粉紅的皮肉組織,像被強行剝開的人皮皺巴巴地貼在硬殼上,甚至能看到皮下青紫色的血管在微微搏動,仿佛蚌殼本身都是肉做的一般。更詭異的是,蚌殼開合的縫隙間,沒有常見的斧足,取而代之的是一團蠕動的、類似內臟的軟肉,表面還掛著幾縷破爛的布條。而蚌殼的邊緣波浪紋,每一個紋路足足有三個指頭,這不就是和那些死尸上的三指頭寬的曲線傷口吻合了么?!
再次迎接我的又是一股高壓水柱,從蚌殼深處猛射出來,帶著細碎的骨渣和毛發,直撲林野的面門。我加大了常春藤的靈力供給,讓常春藤進入盛夏一般的硬度,那是常春藤硬度最高的時刻,水柱無法穿透或者擊碎。河蚌看著自己的水柱被盾牌擋住,只是輕輕搖了搖自己的身體,噴射的水柱從淡黃色變成了獼猴桃泥綠色,濺起的水花里混著刺鼻的酸味,我的常春藤盾牌居然開始冒煙。
“分離!”我迅速讓常春藤將藤盾分離,這壁虎斷尾的方法雖然很好,但是卻將我身體里的靈力瞬間消耗了三成。
我躲在一塊巨石背后,這恐怖的“全肉河蚌”停止了對我那個滕盾的“激射”。閉合上蚌殼,左右擺了擺,似乎是在看什么?蚌殼一開一合仿佛人一般嘖嘖嘴,沒想到居然將水柱凝聚成一個巨大的水球,朝著我躲藏的石頭打去。
“媽的!”我狠狠地罵了一句,趕緊躲開,可是沒過多久,水球接近我躲避的巨石瞬間炸開,水流的沖擊力居然將我之前躲藏的巨石給炸了個粉碎。
還沒等我站穩,那河蚌竟以一種違背物理常識的姿態“蹦”了過來。它沒有腿,卻像被無形的力量推著,每一次落地都讓地面震顫,蚌殼開合的速度越來越快,露出里面深不見底的漆黑腔體,隱約能看到腔壁上布滿了細密的、類似牙齒的倒刺。那些貼在殼上的皮肉隨著它的動作不斷晃動,仿佛有無數只手在無聲地招搖,引誘著獵物跌入死亡的深淵。
我此時已經躲在另外一塊巨石背后,盯著它開合的頻率,突然意識到——那根本不是呼吸,而是在咀嚼。剛剛被我從河水里撈起來的那個流浪漢的尸骨,毫無意外地進入了它的口中。伴隨著那嚼碎生命的骨頭碎裂咀嚼聲,恐怕那個可憐蟲已經被磨成了碎渣,成了這怪物身上新的“開胃菜”,只怕接下來,就是要試圖來“品嘗”我這個“主菜”了。
“把我藏起來……”我輕輕動了動嘴唇,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發出的聲音。常春藤銜接我背后的巨石,將我整個人用藤蔓纏繞起來,三個細長的分支伸入我的鼻孔和嘴巴之中,讓常春藤吞吃掉我身體的二氧化碳,讓它光合作用直接給我進行供氧,以此來掩藏我的生命氣息。
“咕嚕——”巨大的吞咽聲傳來,這河蚌開始一蹦一蹦地來找我了,畢竟我在他的眼里是“主菜”啊。它的嗅覺可以說是非常靈敏,順著第一個破碎的巨石為起點,追尋著我的氣息來到了我躲藏的第二個石頭旁,可是它只感覺到了無數的常春藤氣息,卻沒有我的蹤跡。
“咔哧咔哧!”我聽到了蚌殼的一開一合的聲音,身體的汗水不斷冒出,但是常春藤很貼心地將一滴滴汗珠吸收掉,減弱我的氣息以防止被河蚌所發現。果不其然,這河蚌似乎感覺到被我耍了,轉身便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