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出手機查詢公交線路,市井的路邊小販吆喝著,喧囂繁華。
很不妙的是,沒有直達家里的公交,還得轉一趟車,而且還要冒著末班車時間點的風險。要不打車算了吧。
打車軟件跳出的預估價讓我眉頭緊鎖,好像也沒別的辦法了。
也沒辦法省,家里爸媽的工作行情都不景氣,本來就是能省則省,我心酸地笑了,沒想到我們家也會有為柴米油鹽犯愁的時候。家徒四壁,只剩下一派荒涼。
爸媽都收斂起來那些高門]大屋的作派,也開始為我以后的大學著想做規劃,凋零衰敗倒是把我們擰成了一股繩。
制服的裙擺邊輕揚,衣領袖口微微鼓動著熱風,兩個染頭的非主流男生駛著電動車,帶來狂躁的風,對我輕佻地吹了聲口哨,另一個放慢車速,和我搭話,“美女要去哪里啊,哥帶你去玩玩?’
我近乎本能地排斥這種不修邊幅混混模樣的人,忙避開,后背撞上了一個寬厚的胸膛。我抬頭一看,是廖正司。
立刻試圖著掙開,可是沒成功。
他緊緊箍著我的兩肩,不讓我動,全然陌生的親密接觸令我迷惘,低而有力的嗓音在頭上方傳來,“不用了。
兩個殺馬特造型的男生狂掃了我們幾眼,也沒趣地嘖嘖嘴,“沒意思。” 灰溜溜地消失在了我們的視線范圍內。
我從他懷里退出來,這次他也沒再強求。
我匆忙地頭也不抬地說了句謝謝,又大步流星往前走。
他加大步伐沒幾下就追上我,拉住我的手。
我被這么一弄,不得不停下來,看他,看著他握緊我的手腕,有一瞬的失神和落魄潦倒,說不上來的感覺,既不甜蜜也不完全酸澀。
廖正司松開了,“我送你回去。
我沒好氣地說,“我自己回去。不用麻煩了。
可我最后還是上了他的車,他沒得商量的語氣令我難以拒絕,或者說是別的,我也不清楚,不了解自己了。
“對不起,我真的做不了你女朋友。”
“給我個理由。”
話說到了這,那句我不喜歡你好像卡在了喉嚨,怎么也說不出口。
我轉而說,“我們真的不合適,而且,我真的不知道你看上了我哪一點,對不起....’
他打斷,“你沒試過怎么就知道不合適了。我知道我現在對你說的這些你可能都不信,但為什么不給自己一個機會,也相信我一次,給我個機會。
他的每一個字都把我給堵得死死的,無法還嘴。
我嘆了口氣,矛盾郁結在一起。
一個紅綠燈路口,緩慢滑行直至車子停下,沒了車子跑動起來的馳騁聲,轟鳴聲。
一切都變得安靜起來,太安靜了,靜到我們能清楚地聽到彼此的呼吸,我還能聽到自己的心跳頻率。
“你還不了解我,我喜歡你這沒什么不好承認的,我想你做我女朋友這也是我想的。你不用急著給我回答,我對待感情也沒有多隨便。”
我不想再聽下去了,選擇做出讓步,松了口,“那我們從正常朋友做起,行嗎。”
他頓住,低笑一聲,說了聲好。
綠燈,窗外的光點都掉入他的眼里,他側頭回去又專注地發動起車子。
在外面變幻的光影下,可見他的下頷線干凈利落,線條流暢,單是側顏就足夠優越出挑。我手肘撐在窗上,托著腦袋,看一束束光線交錯,打到我的臉上,落在我的肩上。
淡淡的月光,輕柔的風,電線桿上的星星。都在對我說,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