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廖正司后天回校宣講?!?
“他是不是拿到弗蘭威的offer了?”
“是啊,真厲害啊,我們還得找點路子混?!?
旁邊又插進來一道聲音,“他好像還會繼續上完學校的課程....”
“真的啊?他這是圖什么啊?”
“不知道啊。人家和我們的思維不太一樣吧,要我,我直接就解放了多爽?!?
又來一個,“誒誒誒,廖正司是不是已經回來了,我昨天貌似有在學校附近看到他?!薄翱上思以趺粗策€是快要畢業了,下一年就見不到了。
“好好珍惜吧大家。”
我坐在位子.上,她們的議論紛紜全數入了我的耳。
“他談女朋友了嗎?”“沒有吧,沒聽說過。
雖然國際學校里面couple隨處可見。
手上力道一個沒留神,草稿紙被我劃破一長條口子,黑色筆跡延伸至桌面。
我心里打了個寒戰。
做我女朋友吧。那是你不夠了解我。我喜歡你沒什么不敢承.....
廖正司說過的話,他眉目間的坦率,那淡然自若要吃定我的眼神,像影片一樣在我腦海里揮之不去地循環播放。
一股莫名的躁意沖撞著我。我苦惱又羞憤地在草稿紙上打著圈,一攤黑糊糊。像個巨大無比的黑洞,看不清楚真正的面目,只有致命的神秘感,引人迷失,不知所從。
所以我自己,怎么考慮。
面前鋪開作業,紙,筆,我托著腮,發呆,街景撲朔迷離,璀璨光圈繞啊繞。
我索性趴在桌上。想些有的沒的。
便利店門被推開,我一個驚醒,坐直身子,果不其然,直覺靈驗,他這-晚還是來了。我慌忙地想收拾東西,一只手卻定在了上面。止住了我的行為。
他坐下,一副應對小場面閑云野鶴的公子哥模樣,鎮定自若:“你寫吧,不用管我,我待一會兒就走了。”
視線看回桌臺,我才遲鈍地收回了碰到他手腕的手,瞬間彈開,像接了一塊燙山芋。反應過來這舉動過于夸張和失禮,但好在他的神情沒太大變化。
“你還是別看我了吧.....”
“你早晚得習慣?!彼闷鹑藖聿惶魰r間場合。
幸好我披著頭發,暈染上粉紅的耳朵被隱藏了起來。
我就這么在廖正司的注視下硬著頭皮寫了十幾分鐘。
也正如他所言,他大概有事情,沒待多久就走了。
臨走之際,他揉了揉我的頭發,從容地說:“我走了?!?
這發生的所有動作都是那么的熟稔自然,仿佛就是一對很熟悉的情侶。
我感覺我的體溫都變得不正常,通身滾燙得不自在,每-根神經都像觸電一般炸掉。
他推開走出去,我緊繃的神經才終于在這片刻得到了松弛。
過了一晚,關于廖正司要做宣講的新聞已經火速傳遍了每個角落。
“終于不是看大肚便便的領導人講話了?!?
“好久沒見過學長了?!?
“廖正司已經回來了?
我就連在打水的路上,這個名字也如同魔咒緊緊纏繞我。
廖正司廖正司,聲音在耳邊空靈傳響,我也魔怔地滿腦子的畫面里都是他。
今天的作業量不大,我疏懶地伸了個懶腰,眼尖瞥見了對面馬路要往這邊走過來的廖正司。我跟見了鬼似的,火急火燎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所有的東西。
急急忙忙就要往外走。低著頭行色匆匆地忙著拉好書包拉鏈,就撞上了他。
我懷疑他是故意的,抬頭瞪了他一眼。可我沒意識到這可能在他眼里就跟翻了版似的,實在是沒有什么威懾力,是類似于女生撒嬌時候的嬌嗔,耍耍小脾氣。他笑意淺淺。
我氣得繞開他走。
被他給揪住了,他問:“今晚怎么這么早就走?”
“作業寫完了?!?
很好,語氣冷漠,恰到好處的分寸感,又做到禮貌的有問必有答。
我不客氣的甩掉他的手,加快步頻走掉了。
隱隱約約后面似有目光追隨,冷風里,全身通感都有些麻木。我竭力摒除雜念,不再想。
他的宣講如期而至。
他在臺上西裝革履,很不像他,稚氣的少年感要披上成年人的色彩。但他駕馭得也不差。演講其實內容還是一樣的無聊,我每次看向臺上,總是若有若無地好像可以對上他的眼。我開始控制自己少抬頭。
實際上他也不可能每次都在看我,是我的丑惡心理在作祟,我悄悄對心里那個邪惡的小人說,噢,你也太自戀了吧。
不知道是哪個傻二缺的,在演講快結束之前,在空曠的內場,吼了一大嗓門,“學長,你有喜歡的人嗎?”
我心頭發緊發慌。
男生不約而同地發出壞笑,女生則相互對望嬌羞一笑,期待著這個好玩的八卦。
“有?!痹捦怖锎判缘穆曇魝鱽怼?
臺下又是一場軒然大波。
提問的男生緊追不舍:“可以方便告知是誰嗎?”
全場人都屏息期待著,一陣唏噓聲。
我把頭埋得很低,羞恥得無地自容。
廖正司笑得有點壞,打啞謎,還是沒有明說出來讓我難堪,“她害羞,我就不說了?!?
整個會場被交談聲淹沒,“所以是我們學校的是嗎?”“聽他這么說,好像是這個意思?!薄鞍““““?,我瘋了?!?
我茫然地抬頭,意料之中墜入他的眼眸里。
原來偶像劇里的那些慢動作是真的,我以前還總吐槽太假了。
這一刻,我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我們如同穿梭了一輪又一輪的光影,眼神交換在半空交匯,聽不到喧嘩的眾說紛紜,看不到其余的背景板,眼中實實在在地只看到了對方。
之后校長走到他身邊,在廖正司的耳邊低語著什么,他笑起來嘴角的弧度很好看。
我才恍然隔世,拉扯回理智。散場時隨著人流,離開了這里。
下午要去廣播室遞交材料,路上下著小雨,我撐著白色的傘緩緩走在校道上。
“那邊他們在踢足球誒?!?
“下雨了還踢啊,也太拼了吧?!?
“聽說廖正司也在,和小他一屆的學弟一起?!?
最近聽到他名字的頻率越來越高了。
我正惱著,在看臺上走過,側頭看向足球場。
果真看到幾個男生站在一堆,剛結束的樣子。
我一眼就看到了廖正司,他站在哪里都很顯眼奪目。
幾個男生胡亂地撥弄頭發,青春肆意,大剌剌地揮起手和廖正司道別。
廖正司眼神往這邊瞟,殺得我措手不及,心虛地回避掉,往下走臺階,卻因為太過心急不慎跌了一跤。
白色的雨傘仰面倒在地上,雨滴如針如絲,不一會兒就淋濕了我的頭發,我的校服,制服裙也因貼合在地面濕了一大半。
雨又如霧如潮,在那片模糊不清中,他一步步走來,像是駕著七彩祥云專門為我而來。
我猛然想起來自己這副樣子該是何等的狼狽,發窘地想趕快站起來,可使不上勁,手也被磕破皮,滲出來一點血,夾雜在咸濕的雨水里。
他攬過我的腰,把我扶起,“還能走嗎?
我身體太敏感了,被他觸碰上的腰像是被打上了一針大麻,他任何一點點靠近都能讓我所有的神經全部分崩離析,瓦解到連碎渣都不剩的程度。
我胡亂的搖搖頭,做出了原始本能的回答,“不能。
他彎下脊背,我不明所以,“來啊,背你?!?
我嚇得往后退一步。
“要不然我們兩個人都還得淋雨,對你的傷口也不好。我背你,你給我撐傘?!?
也許是他的聲音過于動聽,又或許是他的說法頗具有說服力。
我呆呆地上前,僵硬地把自己身體的重量全部交給了他。
“我是不是很重?”
“不重。
“哦?!?
“傘撐好了,別淋到你自己就行。
細密的雨絲冰涼,可他身體的溫度卻清晰地一分一寸地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