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得竹內心翻騰,他推斷這方天地在開辟之時也并非沒有完整的大道衍化基礎,只是因為人族的私欲過盛,導致衍化出現了岔子。那樣的話人族其實與這些野蠻的種族也沒有區別,又加之在天地初開之時人族沒有多少優勢,所以被其他的種族給壓制下去了。
想到這里安得竹倒是有些理解初見的那些人族為什么那般自私了,可能是傳承里的東西,被某些人進一步發揚了而已?,F在只希望荒寂之地的人族保留一點人性,畢竟這條路走下去是沒有前途的。就算是人族站在眾生的頂端,也不可能成為天地的主宰,因為大道衍化具象在于每一個生靈,而不是一人一族。
只是不知道九方域是不是也經歷過這般荒唐的事情,好在那里是大道之源,眾生開悟的規則齊全,沒有持續亂下去。當然,一族對另一族的殺伐與一個生靈對另一個生靈的殺伐有什么區別呢?九方域的眾生也不是不吃不喝,只不過掌握著衡平的度,知道自己也在這一環之中而已,所以沒有像這里這般失衡。
而且動蕩始終是存在的,只是動蕩是為了進步,為了激濁揚清,而不是止步不前,更不是為了倒退。這方天地的大道衍化是逆退的狀態,如果不能扭正過來,眾生恐怕會成為最原始的混沌。
“我還以為這里的混沌是天地本初之時未及開辟,現在看來卻是生靈倒退而成”。安得竹內心里嘀咕了一句,已經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這才是對的,大道不俱天地何以開辟,一切不過是生靈倒行逆施罷了。
“你倒是說話呀,同意還是不同意,在那嘀嘀咕咕算什么?我且告訴你,咱們做的一切事情真族都會有感應,你可不要出格,否則我也無法保全你!”
那只蟾蜍見安得竹遲遲不說話,心下也有了懷疑,不過他仔細盤算幾番,也找不出其他可能來,只當是這只天鵝迷了心智。
“好吧,你且近前來,我自有安排”。安得竹回應一句,心里有了主意。既然是要磨合沉淀的規則,這只蟾蜍必定是本體前來,自己正好可以利用一番。畢竟他在各地有著很多的分身,只要自己把所行之事傳給本體,其他的分身自然也需要以此行事,倒是省了自己許多的功夫。
聽安得竹如此說,那只蟾蜍倒是有了些猶豫。雖然他說不好自己在擔心什么,但是總感覺眼前的這只天鵝與以往不太一樣。只是遲疑下去也沒有辦法,只能息了風,向著安得竹湊來。
“嘿嘿,送你一個大造化!”安得竹瞬間收斂月華,將一團正在生克著的五行之息直直打入蟾蜍的識海之中,然后趁著它發愣之際,仰天大笑著疾速離去了。
“我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我服誰啊?他們只是有用而已,但是也不能什么事都聽他們的,我要做好自己的事情,然后讓他們明白什么是對的!”蟾蜍望著安得竹遠去的身影,默默堅定了眼神。
不過一陣恍惚,蟾蜍又驚恐地大叫起來:“你還是個鵝嗎?你自己墮落就算了,為什么要拉上我?好日子到頭了!”語氣中有悲鳴。
安得竹聽著身后傳來的悲喜交加的聲音,滿意地點了點頭。只有讓他們認識到自己的不足,才能夠促使他們想著去補足。既然其他的種族已經擰成了一股繩,那就拆開,彼此之間的對立總比有秩序地自上而下進行殘殺強些。
現在這只蟾蜍的心境就像是滴了墨的清水,無論他怎么抗拒,那些大道衍化的念頭總是會縈繞在它的心頭。但是這并不能算是壞事,畢竟他現在已經算是半個人了,只要不再墮落下去,終究會明白這一天對他而言意味著什么。
而安得竹,已經在與那只蟾蜍的交流中知道了那些天鵝的所在。既然他們更高一籌,那就去見一見,說不定能夠在它們那里查找到荒寂之地的所在。畢竟在這方天地里,越是神思活泛的存在,越對人族感興趣。
“即是逆退而成的混沌,也不過是私欲大于公理,沒有開辟的我引導他們開辟出來,也不會與九方域有什么不同”。安得竹心里盤算著,已經能夠展望到這方天地大道開辟之后與九方域融合的狀態了。那時候生靈的活動更加多樣,想來大道的衍化會更加周密。
那只蟾蜍沒有再追來,他現在仍然沒有識破這團月華包裹著的是安得竹,只當是天鵝變了性子,然后算計了自己一番。不過他也非常糾結,沒有了天鵝的互助,以后的路該怎么走呢?莫非是要換一條,畢竟自己識海中多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疾速地向著天鵝所在的地方而去,安得竹慢慢感覺出來天地的變化。此時他雖然還借那只蟾蜍的分身縈繞月華,但是眼見的虛空之中的光團越來越多,正似繁星閃爍。如果不是自己與他們的距離尚遠,說不定自己現在的狀態根本已經算不得光亮了。
“繁星閃爍,不知道虛實幾何,看來稍有修為者即會與天地感應,不似那些雜交的東西,可是偏偏那些雜交的東西能夠周全陰陽之勢,實在是各種族見隔離太久了”。安得竹感嘆一句,徐徐停在半空。
不遠處有另一顆比之自己的月華更加光亮的大星,而且安得竹隱隱感覺出來那里向自己傳將著力道規則,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到那只天鵝所在的地界了。
穩住自身行息,安得竹同樣化出一具分身,直至向著地下生靈所聚之處而去?,F在那只天鵝沒動,姑且留個懸念,先打探一下這里的情況與奇鴝所在有什么區別。
果然,這里不似奇鴝所聚之處荒涼,而且看起來與九方域的某些村鎮也沒有任何區別。不過這里的生靈更多的是與那只冰頰一模一樣的存在,卻幾乎感受不到人族的動靜。
“老鄉,且問你一句,荒寂之地該怎么走?”安得竹突然出現在一只冰頰身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并沒有偽裝自己的模樣。
“荒寂之地,荒寂,還荒寂......”一邊回應著安得竹的問話,一邊轉身,但在見到安得竹的樣子時,那只冰頰明顯一愣,旋即狠狠地向著安得竹的腦袋搧了一巴掌。
“啪!”一聲清脆響起在那只冰頰的掌間,身影卻是不自覺地晃動了幾下。這時候安得竹才發現了不同,這里的冰頰倒不是四足并用的狀態,而是像人形一般,以兩只前足代掌了。
“你是誰家血食,怎么沒有送到奇鴝那邊去?”那只冰頰雖然覺得奇怪,但是并沒有任何畏懼,反倒是好奇安得竹是怎么出現在這里的。畢竟吃人這種事情都是由奇鴝一族來做的,他們只是在之后轉化沉淀的規則而已。
“嘿,看天上,莫不是父尊那邊有什么用意,所以把他帶來此地的?!绷硪恢槐a湊上前來,仔細打量了一樣安得竹,然后指了指虛空中安得竹穩住的那只蟾蜍的分身影跡,開口說到。
“邪門了,從來都是奇鴝食人之后由父尊分身吸收其中的力道,然后反哺給我等純煉,雖然是在父尊的影域之下進行的,但最終的分合還需要母上與父尊合體來做,他帶一只人來干什么?”兩只冰頰一陣蹙眉,然后仰首高叫,不知道是喚的蟾蜍還是天鵝。
“哎,行了,我就是你們的父尊,不過是得了不一樣的造化而已,趕緊喊你娘出來,有她的好處”。安得竹一邊說著,一邊揮手晃動虛空中的月影,倒是讓這兩只冰頰嚇了一跳。
“今天確實是大合之日,但是我們聚在這里就是為了接受反哺的,我等俱未行動,直接喊母上前來不合規矩??!”聽安得竹一說,兩只冰頰雖有猶豫,但是最終未敢造次,只是解釋了一句。
“廢物”,安得竹沒有許多耐心,直接搧出一掌,無論是眼前的這兩只冰頰,還是遠處的那一大群,都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不過這一巴掌倒是有效果,其他的冰頰也都或遠或近地圍攏了過來。
“老子做事需要給你們這些崽子打招呼?反哺那是看得起你們,現在老子有更好的主意,再啰嗦直接把你們給吞了”。安得竹一言既出,在周身鼓動起血腥之氣,像漣漪一樣,波及到每一只冰頰。
正待進一步忽悠,虛空之中突然一聲疾唳由遠而近,并迅速與那只天鵝對應大星合在一處,有無窮的威壓向著此地震懾而來。當然,安得竹并沒有受到影響,但是他也知道是那只天鵝在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