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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綠皮火車

  • 囧路窮途
  • 侯亮
  • 6041字
  • 2021-09-30 16:45:18

在火車開動前的最后一分鐘,牛頓和卡耐基趕到了站臺。在列車員的訓斥聲中,兩人就近跳上了一截車廂。

還沒站穩(wěn),車門就關了,列車開動。在熱情洋溢的音樂聲中,廣播員也開始工作了:“旅客朋友們,您所乘坐的列車是西安開往上海方向的K4028次旅客列車,全程1508公里,運行34小時48分,途徑渭南、鄭州、南京、無錫等車站……”

幾乎每節(jié)車廂里都人聲鼎沸、熱火朝天,三教九流、各色人等匯聚于此,叫喊聲、吵鬧聲、哭笑聲此起彼伏。因為不少人也剛上車,行李還沒安置妥當,過道里經(jīng)常出現(xiàn)擁堵,有時甚至寸步難行。牛頓和卡耐基如同背著槍械過沼澤的紅軍戰(zhàn)士,舉步維艱、甚至險象環(huán)生。

擠過第二節(jié)車廂時,卡耐基被尿了一臉——迎面來了一對拎著大包小包、抱著個兩三歲男孩的小夫妻。為了讓卡耐基和牛頓順利通過,年輕的爸爸把小男孩舉了起來。就在卡耐基從小男孩的雞雞下面走過時,熱乎乎的尿液從天而降。因為前后都有人,卡耐基避之不及,頭發(fā)和臉都被尿濕了。小男孩得意得嗷嗷直叫,旁邊的人也都笑了。

年輕的爸爸急忙道歉,卡耐基也不好說什么。

牛頓幸災樂禍:“童子尿哎,大補!舌頭伸出來舔一舔?!?

卡耐基氣得要把臉朝他身上蹭,牛頓趕緊閃開了。

然后,在擠過第四節(jié)車廂時,牛頓被噴了一臉血——車廂連接處,他倆被一位老頭叫住。老頭六十來歲,很瘦,眼袋大得像核桃,臉色不好,頭發(fā)花白,留羊角胡子,穿灰粗布衣服。他拉著個銀色的金屬行李箱,看上去高檔、精致。

“小伙子,幫個忙?”老頭邊咳嗽邊拉住牛頓胳膊。

牛頓打量著老頭:“您說。”

“能不能幫我看下行李?上個衛(wèi)生間?!崩项^彎腰咳嗽著。

“您可以直接拉進去啊。”卡耐基警惕性比牛頓高。

老頭指著兩人來時的方向:“廁所壞了,要去那邊。”

話音剛落,小咳嗽變成了大咳嗽,老頭彎著腰、上氣不接下氣,一使勁給牛頓噴了一臉血點。

牛頓一下呆了。

老頭喘著氣:“對不住啊小伙子?!?

卡耐基摟住牛頓肩膀:“出門見紅,好事!”

牛頓正要把卡耐基懟回去,老頭將手中的行李箱往牛頓手里塞了過來。

“不愧是大學生,素質就是高?!闭f完,老頭朝兩人來時的方向走了。

牛頓顧不得那么多,趕緊在身上摸紙:“紙呢紙呢?”

卡耐基從褲兜里掏出一團皺皺巴巴的衛(wèi)生紙,遞給牛頓。

牛頓擦著臉:“我靠,他不會有傳染病吧?”

“那說不好,看他那么瘦,艾滋病、乙肝都有可能?!?

“我要被感染了,先給你臉上咬一口?!?

“最毒莫過婦人心!”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兩人瞎聊著,直到一小時后火車到達第一站渭南火車站,老頭還沒出現(xiàn)。牛頓去老頭去的那個廁所看了一下,沒見著人。他倆一合計,決定先去座位。當然,牛頓把車廂和座位號告訴了一直站在車廂銜接處的另一名乘客——他買的是站票,一時半會不會離開。

火車緩緩離開時,牛頓和卡耐基繼續(xù)前行——那個高檔精致的金屬行李箱和他倆隨意又廉價的風格很不搭?,F(xiàn)在旅客們都已歸位,前進的道路好走多了。

誰都沒注意到——車窗外,兩名警察把剛才那個老頭帶走了。老頭雙手戴著手銬,回頭望了一眼開走的火車,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

十二號車廂更加擁擠、熱鬧。剛走進時,卡耐基一眼就看到行李架上用鐵絲編織的雞籠子,里面竟然有十來只嘰嘰喳喳叫的小雞娃?;\子下面的座位上,有個長得像洋娃娃的青春期女孩在炫耀她的小寵物——她手腕上纏繞著一條小青蛇。青春期女孩邊展示邊說:“它可可愛啦,根本不咬人的?!?

似乎為了讓氣氛更加像菜市場,火車廣播又響了起來:“旅客朋友大家好!人們常說清茶一杯寄深情,我們民族自古以來就是禮儀之邦,素有客來先敬茶之儀。今天,我們以水代茶,對朋友們的光臨,獻上我們真誠的敬意。為了朋友們的用水方便,我們在每節(jié)車廂乘務員室的一端準備了電水箱,您隨時可以飲用……”

卡耐基快要崩潰:“有一千多捐款,還有我一千塊資助,你就舍不得兩張臥鋪錢?”

牛頓語重心長:“不當家不知柴米貴,誰知道上海什么情況呀。”

卡耐基揉揉鼻子:“也行,紀錄片拍出來有生活氣息,老外肯定喜歡。”

剛說完,他拍拍腦門:“哎呦,忘了拍了,你也不提醒我?”

牛頓嘟囔著:“誰知道你要拍啥?!?

“啥都拍!”卡耐基從背包里取出索尼DV攝像機,擺弄了兩下?!伴_始拍了啊,走!”

牛頓看看卡耐基手里的攝像機,感覺就像一把槍對著自己。他不大喜歡,可沒辦法——這是卡耐基的資助條件。

牛頓手拿火車票,把行李連拖帶拉,繼續(xù)往前走。

卡耐基跟在后面:“第一個鏡頭開拍!”

沒走幾步,牛頓在車廂中部找到了他倆的座位——雙人座,不過已經(jīng)有人了。

靠窗坐著個大胖子,不到三十歲,身高一米八五左右,比牛頓和卡耐基還高點;上身穿著個牛仔背心,胳膊上紋著刺青,脖子上掛著金鏈子,耳朵上還打著耳釘,一看就不是善茬;面前的小桌上擺著兩瓶啤酒和幾個塑料袋,塑料袋里是雞爪、雞胗、雞心之類的鹵肉。他吃口肉、嘬口酒,自在愜意、旁若無人,那樣子就像在自家客廳,隨意得恨不得連褲衩都脫了。

靠過道坐著個美女,真正的美女。美女二十五六歲,看著比牛頓和卡耐基都成熟,手提棕色的LV手袋;穿著紅色的亞麻連衣裙,波浪卷的長發(fā)披肩散著,脖子上掛著個紅色的諾基亞翻蓋手機,腳穿黑色高幫長靴;大眼睛、高鼻梁、涂著紅色唇膏的嘴唇微微翹起,讓人想起剛剛沖洗過、還沾著露珠的草莓,看著就想上去咬一口;還有那不濃不淡的香水味,神秘、低調、叫人躁動不安、蠢蠢欲動。

涉世未深的牛頓和卡耐基,兩名被胖子震到又被美女驚到的青年,不知所措、呆若木雞——牛頓拿著車票傻站著不知道該跟誰說話,卡耐基手持攝像機不知道要把鏡頭對向誰。

還是美女打破了沉默,她主動站了起來:“坐在這兒嗎你們?”

牛頓回過神:“對,是,是的。”

“剛才見沒人,就先坐了會兒,不好意思?!泵琅疂M臉的歉意?!罢酒蔽沂??!?

說著,她避讓到一邊——買站票的人不少,大部分人都在過道或車廂連接處找地方站著、靠著、或者鋪了報紙坐在地上。

當著美女的面,卡耐基要表現(xiàn)一下男子漢氣概,他推開木訥的牛頓,氣運丹田、走上前對大胖子,朗朗道:“您好,麻煩讓一下,這兒有人!”

大胖子裝作沒聽見,繼續(xù)啃雞爪子,囫圇吞棗地在嘴里嚼了兩下,“呸的”一聲把碎骨碎肉吐在腳下。

對此,大胖子對面的兩人視而不見——分別是三十來歲的中年男人和五十來歲的大媽。中年男人頭發(fā)梳得油光錚亮,穿著件灰色的夾克,嘴里叼根煙,一手摸著放在桌上泡著茶水的大玻璃杯,手里捧著一本皺巴巴的《讀者》;五十來歲的大媽四方臉、衣著鮮艷,頭發(fā)上還插朵花,厚厚的嘴皮子嗑著瓜子、賊溜溜的眼睛四處張望。

卡耐基見四周竟然沒人說句公道話,心里很是窩火,音量一下提高了不少:“您好,這兒有人!”

“我不是人?”大胖子瞥了一眼。

“你是人,滿車廂都是人??勺皇俏覀z花錢買的,請你讓一讓。”

“我看看,車票呢?”大胖子站起來。

牛頓把兩張車票都遞給大胖子。

卡耐基鐵青著臉,手持DV繼續(xù)拍著。

大胖子接過車票看了一下,直接把車票撕成碎片、扔到地上。

四周一下安靜下來。眾人表面上該干嘛干嘛,不過暗中都靜觀事態(tài)發(fā)展。

牛頓扶了扶眼鏡:“凡事就怕一個理字——”

大胖子一屁股坐下,把座椅壓得吱吱響:“理你媽逼啊理?”

“你、你為什么罵人?”牛頓氣得都結巴了。

“別跟他廢話,找乘務員?!睔夂艉舻目突鶎噹活^大聲叫?!俺藙諉T、乘務員?!?

乘務員沒露臉,反倒引來更多視線。

卡耐基見大美女在身邊看著,不由得收腹挺胸、把腰板挺得更直。他對牛頓說:“車票撿起來,留個證據(jù)。我去找乘務員?!?

卡耐基大踏步走向車廂一頭。

牛頓蹲下,伸手撿地上的車票——車票的碎片已經(jīng)和吐在地上的碎肉碎骨頭混在一起。

剛撿了兩個小碎片,大胖子沾著泥點的大皮鞋踩了上來,差點壓到牛頓的手。

牛頓抬頭,目光和大胖子的相遇。大胖子的目光充滿不屑,牛頓的則滿是屈辱。

兩人的視線就這么對峙了七八秒——牛頓顯然不是對手。

這時卡耐基回來了,手里的DV攝像機繼續(xù)拍著:“我都拍下來了,咱有證據(jù)!”

牛頓站起身:“乘務員呢?”

“不在,一會兒再找。”

兩人看向大胖子。

大胖子還是滿不在乎的樣子。他拿起啤酒瓶,一口氣喝光,又把酒瓶倒過來——他手握瓶頸、把小桌子邊緣敲得咣咣響。

卡耐基忿忿不平又無計可施,低聲罵了句:“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

大胖子一瞪眼,站了起來,伸出胳膊、酒瓶幾乎指到卡耐基腦門:“再說一句?”

車廂里一下安靜了許多。

“不說了,我為什么要聽你的?”卡耐基揚起頭。

牛頓拉卡耐基胳膊:“算了算了,乘務員來了再說。”

這時,大美女走上前,拽拽卡耐基另一只胳膊:“我去餐車呆一會,要不要一起?”

還沒到飯點,餐車里的每張桌子前卻都坐著人。個別人來吃飯,大多數(shù)人只想找個地方坐坐——坐可以,不能白坐,要消費。所以每張桌上多多少少都擺著點什么,比如飲料、零食,或者盒飯、方便面。牛頓、卡耐基和大美女面對面坐著,餐桌旁放著兩人的行李,當然還有老頭的銀色行李箱。

大美女把手里的十來塊錢遞給餐車服務員。

卡耐基手里拿著錢包說:“我們來吧。”

“你倆還在上學,沒掙錢呢?!贝竺琅D過身,把飲料推到兩人面前,自己留下礦泉水。“你的可樂,你的芬達?!?

卡耐基收起錢包,拿過可樂:“那謝謝啦?!?

牛頓拿過“芬達”,扭開瓶子,也說了聲“謝謝”。

可能因為吃人的嘴短,兩人一下不知該說什么。氣氛出現(xiàn)短暫的尷尬。

大美女伸出手:“我叫周小萍,很高興認識兩位大學生。”

卡耐基先和她握手,還微微抬起屁股、以示格外的尊重:“卡耐基。”

“跟那個成功學大師一個名字?”

“我爸姓卡,我媽姓耐,他們希望我這輩子都吉祥如意,就在兩人的姓后面加了個吉祥的吉。當時都不知道外國還有個卡耐基?!?

周小萍笑著點點頭,又問牛頓:“你呢?”

牛頓伸出手:“牛頓。”

周小萍和牛頓握手:“跟那個牛頓一樣?”

“一樣。”

“太好玩了,一個卡耐基一個牛頓?!?

“我爸的夢想是當一名物理學家,像牛頓那樣舉世聞名,結果沒當成,一輩子都很遺憾。他希望我能實現(xiàn)他的夢想,所以——”

“你爸做什么的?”

“初中物理老師。”

“你有可能實現(xiàn)你爸的夢想嗎?”

“沒戲,我中文系的?!?

卡耐基被晾到一邊,趕緊找了個機會插話:“我也中文系的,我倆同班同學。”

“你們是去哪兒?”

“上海。他面試,我拍他,做個紀錄片——哎呦,差點忘了。”卡耐基拿起掛在脖子上的DV攝像機準備拍,又生怕因此減少了參與聊天的機會。“算了,先聊天,一會兒再拍。”

“還沒說你呢?!迸nD見縫插針,問周小萍。

“我叫周小萍,去上海出差。你們叫我萍萍就好了?!?

卡耐基吟誦著,表情陶醉:“愛隨緣來愛隨恩,萍水相逢三生因。年年花開與花落,點點片片皆思君!”

小萍鼓掌:“哇,好有才,中文系的就是不一樣。”

卡耐基挑釁地看牛頓:“你也來一首?”

“嗯、嗯,我想想啊?!?

小萍看牛頓,似乎滿懷期待。

面對小萍幽幽的目光,牛頓大腦一片空白,他閉上眼,拼命搜索著——終于,一串閃著亮光的文字在腦海里出現(xiàn)。

牛頓睜開眼,吟誦起來:“辛苦遭逢起一經(jīng),干戈寥落四周星。山河破碎風飄絮,身世浮沉雨打萍?;炭譃╊^說惶恐,零丁洋里嘆零丁。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小萍勉強擠出笑容:“也、也挺有才的。我就只知道最后一句?!?

卡耐基撇嘴:“咦——好喪氣!”

“文天祥寫的,多有氣節(jié)!”牛頓不服。

“氣節(jié)你自己留著吧?!笨突抗廪D向小萍。“你呢?大學什么專業(yè)?”

“化工方面的?!?

牛頓看出卡耐基在使勁搶風頭,決定反敗為勝、扳回一局:“化工好啊?!?

“您說說,怎么個好法?”卡耐基反問。

“化工、化工——”

“知道化工都學什么嗎?”卡耐基繼續(xù)追問、簡直想置牛頓于死地。

牛頓搖頭:“你知道?”

“不知道,所以我們要虛心請教小萍?!笨突聪蛑苄∑?。“你們專業(yè)課應該挺難的,比我們累多了?!?

“是啊……”

小萍開始講述自己大學里的種種艱苦??突鶗r不時問一句,或者來一句笑話,小萍笑得花枝亂顫。

小萍剛開始還照顧牛頓,說話時偶爾看他一眼,后來就基本不看了。她被卡耐基吸引,看他的雙眸越來越亮。

牛頓看完窗外風景、又看餐車里的人,終于忍無可忍,猛的站了起來。

卡耐基和小萍正聊得起勁,都驚訝地看牛頓。

牛頓壓著心中的怒氣:“兩位繼續(xù)high,我先回去?!?

“再坐會兒唄。”卡耐基假裝挽留。

“不了?!?

“你直接找乘務員吧,別跟那個爛人打起來了?!笨突f。

牛頓嗯了一聲,彎腰拿地上的行李。

小萍拿起LV手袋也站起來:“一起吧?就要了三瓶水,時間長了也不好。”

卡耐基沒有絲毫猶豫,立刻附和:“行,聽小萍的!”

他也起身,準備收拾行李離開。

小萍看到餐車最頭的一桌坐著四名穿制服的乘務員,桌旁還站著個穿著白大褂的大廚。其中有個人身材矮瘦、長相齷齪、有點像電視劇《水滸傳》里武大郎。他應該是這些人的領導,因為其他人的臉就像向日葵一樣對著他喜笑顏開,恨不得露出所有牙齒。他品著玻璃杯里的濃茶,偶爾矜持地微微頷首。

“等我一下?!毙∑汲拔浯罄伞弊呷ァ?

牛頓和卡耐基不明就里——只見小萍走到那幾名乘務員跟前,對著那位長得像“武大郎”的人說著什么,然后還指向他倆。

跟隨小萍手指的方向,那幾個人也都看過來。

卡耐基比牛頓更有社會經(jīng)驗,一下明白過來:“有好戲看了?!?

牛頓一幅傻乎乎的樣子:“什么戲?”

五分鐘后,“武大郎”帶著一名乘警跟隨三人去找大胖子??突皇r機地開動DV,拍攝下這解氣的場面。

大胖子一看這架勢立刻慫了,按照乘警的要求乖乖掏出了車票。

乘警瞇眼看看:“有臥鋪票,為撒要占人家的硬座?”

大胖子還挺自豪:“硬座熱鬧啊,我喜歡白天坐硬座晚上睡硬臥。”

“喜歡手銬不?”“武大郎”厲聲說?!皝y彈琴!”

“再不了再不了?!贝笈肿于s緊說。

“帶上鋪蓋卷,趕緊滾!”

“是是是——噢,沒鋪蓋卷,都在硬臥車廂?!?

“武大郎”厭煩地擺擺手,催促大胖子離開。

大胖子嚴重超重,在眾人的注視下費力地朝車廂一頭挪動腳步。

卡耐基手里拿著DV一直在拍,他大喝一聲:“好!”

牛頓也跟著叫好,接著車廂里很多人都叫好、鼓掌。

“武大郎”對眼前的景象很滿意,微微頷首,享受著老百姓的贊揚。

等掌聲平息后,他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小萍:“有啥事隨時找我?!?

小萍雙手接過,故意把受寵若驚的表情放大數(shù)倍:“謝謝大哥謝謝領導?!?

“武大郎”雙手背后,臉色又嚴肅起來,對卡耐基說:“執(zhí)行公務,禁止錄像。”

卡耐基放下DV:“好,不錄了?!?

“武大郎”低聲對乘警說:“洗掉?!?

說完,“武大郎”雙手背后、頭也不回地走了。

接下來,乘警盯著卡耐基洗掉剛才拍攝的畫面,也走了。

小萍則幫著兩人把行李放好,也準備離開:“好了,把你倆安頓好,我也走了?!?

“走哪,你不也去上海嗎?”卡耐基問。

“我是站票,隨便找個地方?!毙∑汲噹活^看去。

牛頓學機靈了:“跟我們擠擠吧?!?

卡耐基急忙說:“對對對,你挨著窗戶坐。我受累,坐中間。牛頓挨著過道,腳還能隨便放,多舒服。”

小萍想了想,同意了:“那恭敬不如從命啦?!?

牛頓心里美滋滋的,為小萍能留下來而欣喜。等按照卡耐基的安排坐下來后,牛頓才明白他的險惡用心——但為時已晚,要是再要求換位置,反倒顯得自己小肚雞腸。

牛頓閉上眼,內心翻江倒海——所謂不爭饅頭爭口氣,他不爭小萍,但不能處處讓他卡耐基掐脖子!

正感覺腦海里有妙計呼之欲出時,有個滄桑的男中音帶著叫人窒息的口臭撲面而來——

“不好意思,有個行李箱是在您這兒嗎?銀色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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