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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研究思路、范圍與架構

(一)研究思路

20世紀80年代前后,中共地方組織的相關文獻資料大量匯編出版。這些地方史料匯編相當豐厚。其中涉及中央蘇區的檔案文獻資料為本書的寫作提供了相當細致的微觀地域視角。[56]進入20世紀90年代,學界出現研究中央蘇區史的高峰。[57]他們的成果對中央蘇區的史實厘定還是比較清晰的。近年來,大量學者對中央蘇區的相關領域進行了更為深入的專題性研究。[58]

此外,近十余年有關聯共(布)、共產國際對華政策的大型系列檔案文件集《聯共(布)、共產國際與中國(1920—1949)》陸續解密,國內理論界已全部出齊《共產國際、聯共(布)與中國革命檔案資料叢書》。這套叢書對本書的研究和撰寫提供了外來的理論視角。通過相關文獻分析,了解中央蘇區革命與中共政治動員的大歷史背景,并對共產國際指導誤解進行比較鑒別,具有重要的史學意義。

以上文獻資料和相關論著給本書撰寫提供了非常有利的基礎。通過查閱有關中央蘇區大量檔案、文獻、回憶錄等資料,收集整理中央蘇區政治動員相關重要文獻,為本書的寫作提供重要的史料支撐,使本書對中央蘇區政治動員實踐進行詳細描述具有可行性。

中共局部執政條件下的中央蘇區政治動員,體現出特殊地域和特殊環境中的動員特征。這種蘇維埃革命視域中的動員本身已經隱含著一定的內聚力量與離散力量的較量。如何減少離散力量,增強內聚力量,需要政權力量和道德力量的整合。本書在翔實史料支撐下,以政治社會學、政治心理學和女性學等理論為基礎,詳細闡述中央蘇區社會不同群體和階層的政治動員實踐策略,以說明中央蘇區政治動員是如何面對現實并做到利用客觀資源進行動員的,從而為本書分析探求中央蘇區政治動員策略的有效性和深刻總結偏差失誤提供實踐和理論支撐。

在面臨戰爭緊迫情況下實現最有效的政治動員,中共面臨的矛盾與困難重重。通過高層頂層任務設計與具體措施落實的雙重路徑,中共協調著政治動員與軍事、經濟、文化和社會之間的矛盾。因而本書選取兩種視角:一種是宏觀層面的,著重圍繞政治動員與軍事斗爭和經濟發展的相互關系展開詳細論述;另一種是相對微觀具體的視角,主要圍繞政治動員具體落實途徑進行。本書選取課(教)本為載體,通過對干部、紅軍、工農群眾和兒童等不同教育對象編寫和運用課(教)本,從理論與能力提升、技能訓練指導、教育普及宣傳、革命啟蒙與生活教育方面體現動員特色,以凸顯中央蘇區政治動員的多渠道傳播和教育視角。

蘇維埃是外來移植的產物。要把外來移植的蘇維埃扎根中國鄉村,歷史考驗著尚處于年幼的中國共產黨。作為中共一種特殊技術策略的運用,中央蘇區政治動員需要歷史辯證。本書從積極經驗與策略反思兩部分進行了詳細分析。

(二)有關概念的厘清與界定

1.“中央蘇區”時間起止的界定

關于中央蘇區時期的起止時間界定有廣義和狹義之分。

(1)狹義上的時間界定。

“1929年1月初,……毛澤東、朱德、陳毅等根據柏露會議的決定,……率領紅四軍主力于1929年1月14日撤離井岡山向贛南進軍,‘轉攻敵人之后’,從而揭開了創建中央蘇區的序幕。”[59]至1934年10月,項英、陳毅等最后從江西于都上坪“分九路向外突圍,開展游擊戰爭……至此,中央革命根據地完全喪失”[60]。以上觀點把中央蘇區時期界定為1929年1月到1934年10月止,即作為根據地的中央蘇區完全消失止于1934年10月。

(2)廣義上的時間界定。

1927年9月19日,中共臨時中央通過《關于“左派國民黨”及蘇維埃口號問題決議案》,提出“現在的任務不僅宣傳蘇維埃的思想,并且在革命斗爭新的高潮中應成立蘇維埃”[61],標志著中國蘇維埃運動的開始,且主要在贛粵等地域陸續展開。1934年10月,第五次反“圍剿”失敗后,中央紅軍主力退出贛閩地區進行戰略轉移,走上長征之路。1937年9月22日,中共中央公布由周恩來起草的《中共中央為公布國共合作宣言》,提出“取消現在的蘇維埃政府”[62],標志著蘇維埃從此告別了中國。這樣以中央蘇區作為中國蘇維埃運動核心區域來界定中央蘇區時期宣告結束。“中央革命根據地斗爭歷史,從1927年大革命失敗后贛南、閩西農民武裝暴動開始,到1937年抗日戰爭爆發后贛粵邊、閩西等地紅軍三年游擊戰爭結束,前后歷時10年”[63],大致分為奠基、初創、形成、鼎盛、失陷、游擊六個階段。

據此,本書對中央蘇區的時間界定是從廣義而言的,即從1927年到1937年為界,因敘述的方便和理論分析的需要,本書有時還會跨出這一時間范圍。

2.中央蘇區地域范圍的界定

中央蘇區,即中央革命根據地。中央蘇區由贛南、閩西兩塊根據地組成,主要橫跨贛、閩、粵、湘四省的廣大地域。

近年來,因涉及對原中央蘇區振興發展規劃需要,國務院等相關部委發文對中央蘇區的界定更加明確。根據國務院《關于支持贛南等原中央蘇區振興發展的若干意見》(國發〔2012〕21號,以下簡稱《意見》)精神,《贛閩粵原中央蘇區振興發展規劃》(以下簡稱《規劃》)以原中央蘇區為核心,統籌考慮有緊密聯系的周邊縣(市、區)發展,規劃范圍不等同于原中央蘇區范圍。規劃范圍包括:江西省贛州市、吉安市、新余市全境及撫州市、上饒市、宜春市、萍鄉市、鷹潭市的部分地區,福建省龍巖市、三明市、南平市全境及漳州市、泉州市的部分地區,廣東省梅州市全境及河源市、潮州市、韶關市的部分地區。[64]《規劃》雖然特別說明了“規劃范圍不等同于原中央蘇區范圍”,但可以明確的是規劃范圍是以中央蘇區為核心的,也就是說以上地方都與中央蘇區有緊密的聯系,或多或少都曾經為中央蘇區革命作出過根據地的依托貢獻。

3.“蘇區”與“根據地”的問題

在涉及中共黨史土地革命時期的歷史文獻中,蘇區與根據地是同一個意思。蘇區即革命根據地,中央蘇區即中央革命根據地。但為什么“蘇區”又被稱為“根據地”呢?有一種說法,認為“蘇區”由“蘇維埃”演繹而來,有“左”的味道。因此后來不叫“蘇區”,改稱為“革命根據地”。[65]石仲泉先生提出了自己的意見,他說:“‘蘇區’是十年土地革命的特指;‘根據地’是泛指。‘中央蘇區’這個稱謂,既代表了一段血與火的歷史,也凝聚了一段血與火的情緣。”[66]這種說法是比較符合歷史事實的。

因此,本書認為,選取“蘇區”一詞和對“中央蘇區”的界定,從中共黨史的歷史發生學來說,更具有原生態的政治內涵和時代意義。

4.政治動員與思想政治教育

“動員”原為軍事用詞,政治學、社會學、歷史學借用了這一概念,因而有了政治動員、社會動員、革命動員等概念的產生。在政治學中,“政治動員”這一概念通常認為是政治組織、集團或個人等主體為了實現自身政治目標,借助某種或多種手段,利用一定的資源,有形或無形地將自身的價值觀施加給被動員者,以達到參與、控制、管理和統治等方面的目的。

從思想政治教育學的概念史角度來看,中國共產黨的政治動員首先是一個歷史概念,它的產生有其歷史發生的背景和過程。它突出了在社會革命和政治革命統一語境下的政治文化借鑒和表達,強調動員主體對動員客體的影響與施壓,主體和客體有相互影響的一面,但相互統一有時并不一致。在中國共產黨思想政治教育發展歷史過程中,政治動員是中共早期進行宣傳鼓動教育的一種實踐方法。在中共創設思想政治教育這一概念之前,政治動員無疑成為中共宣傳工作、思想政治工作和思想政治教育的主要表達方式。

思想政治教育是一個教育學概念,是現代語境下中國共產黨思想政治工作的文化教育實踐創造。學界認為:“思想政治教育是教育者與受教育者根據社會和自身發展的需要,以正確的思想、政治、道德理論為指導,在適應與促進社會發展的過程中,不斷提高思想、政治、道德素質和促進全面發展的過程。”[67]思想政治教育強調教育主體和教育客體的雙向統一。從概念發生學而言,政治動員是一個在外延和內涵上都比思想政治教育要廣泛和豐富的概念,它本身也已經包含了思想政治教育這樣一種實踐過程。但從促進人的全面發展而言,思想政治教育更符合教育文化的實踐要求。當前,思想政治教育已成為政治動員中的一種重要方法。

(三)研究架構

本書除緒論和結語部分外,主要框架從六個部分展開:

第一章,中國蘇維埃的創建及中共政治動員開展。1927年“蘇維埃”移植中國后,中國共產黨在農村尋求更大生存與發展空間的過程正是政治動員開展的過程。由于革命發展的不平衡性,中央蘇區政治動員呈現曲折性,主要經歷了三個階段:引兵井岡與政治動員的初起、五次反“圍剿”斗爭與政治動員的深入、南方三年游擊戰爭與政治動員的堅持。伴隨土地革命和中央蘇區成長的政治動員,是在沒有完備的政治體制、政治規范情況下開展的,是一種處于特殊時期、特定區域的“戰時狀態”政治動員。

第二章,從分級分層角度詳細論述中央蘇區政治動員的實踐策略。這部分主要涉及政治動員的主要對象。本章選取中央蘇區三個比較特殊的階級階層:人數最多的農民階級、身份最特殊的工商階層和革命最積極的勞動婦女群體,分別論述“十萬工農下吉安”重大歷史事件和日常生活中的農民政治動員、從“毫不妥協”到“有條件妥協”的工商階層政治動員以及“差異性成長”中的婦女政治動員。數量資源、工商資源、性別資源的獲得,分別呈現中央蘇區政治動員的實踐策略,從而說明中共政治動員是如何做到面對現實并利用既有的客觀資源進行動員的。

第三章,從政治動員與軍事、政府等各項工作的協調配合進一步展開實踐策略的闡述。首先,軍事成為政治動員的晴雨表,從集中以應對敵人,分兵以發動群眾分別論述。其次,從政治動員推進蘇區中央政府各項工作的落實與展開,論述政治動員落實各項緊急任務完成、促進蘇維埃經濟的持續發展、推動中央蘇區各級政府機構完善和工作改善。

第四章,選取中央蘇區發行的各類課(教)本為具體動員物質載體,梳理出中共針對不同教育對象編寫和運用教材的情況,詳細論述革命課(教)本的政治動員特色與傳播載體價值。從多樣性的物質載體彰顯中央蘇區政治動員的社會價值和文化價值。

第五章,分析論證中央蘇區政治動員效能。主要從兩個方面展開:一方面,選取“模范興國”和“模范戰士”作為兩個榜樣典型,從兩種視角論證中央蘇區政治動員的良好效果,主要表現為生活水平的總體提高、觀念的變革、道德的提升和行為的轉變。另一方面,對中央蘇區政治動員出現的大量“開小差”“逃跑”現象,從倦怠心理等原因進行客觀分析并提出教育動員對策。

第六章,中央蘇區政治動員歷史辯證。一方面,總結中央蘇區政治動員的主要優勢:創建先進理論使之成為中央蘇區時期政治動員的行動指南;發揮強大組織資源在中央蘇區時期政治動員中的關鍵作用;樹立依靠群眾、不斷壯大群眾基礎的政治利益觀;創造多種方式,把政治動員向深度廣度延展。另一方面,反思中央蘇區政治動員策略:自上而下的命令式手段、由外推內的表面化效果、宏觀又單一的目標負荷,部分削減了中央蘇區政治動員功效,帶給中共深刻的歷史教訓。

最后,本書提出結論。

第一,中央蘇區政治動員是在特殊戰爭狀態下產生的,經歷了連續的五次反“圍剿”的過程,時間緊,任務艱巨,為了保存有生力量和一定的生存地域,自上而下的命令式動員成為主要方式。這種特殊條件下的政治動員,急切地需要中國共產黨將自己的組織資源優勢發揮出來,為中國共產黨歷練出大批基層優秀干部。

第二,中央蘇區政治動員產生于20世紀二三十年代的江西、福建、廣東等省界交會的山區狹小地域。特定時空地域一方面給中共政治動員提供有利的因素,但也帶來非常不利的影響因素。外來知識分子在鄉村進行革命動員,首先地方方言是橫亙在政治動員前面的一個重大障礙。在中央蘇區,隔村不同語的現象隨處可見。文化教育因素被中共充分利用和重視起來。通過開展識字運動,創編各種課(教)本,開辦各類學校,中國共產黨普及了文化教育知識,為政治動員提供了持久性物質載體,克服了方言對政治動員帶來的不利影響,更為蘇區廣大群眾從精神上消滅赤貧提供了智慧源泉,從而把鄉村道德水平提升到歷史應有的高度。在這方面,蘇區勞動婦女和兒童表現得尤為明顯。

第三,中央蘇區政治動員尚處于初創發展時期。中國共產黨作為共產國際的一個支部,深受共產國際路線影響。在共產國際外來指示下,中國共產黨領導的蘇區革命受其支配,主要表現在部署包括政治動員在內的各項工作與之不斷產生矛盾,如軍事行動方向、土地革命深入、組織人員調配、革命經費籌措等。在實踐中,中國共產黨逐步將政治動員與各項工作協調起來,為走向政治獨立提供了歷史前提。因此,中央蘇區政治動員推動中國共產黨不僅逐步掌握軍事藝術,而且也逐步掌握經濟建設藝術和人民政權藝術,從共和國的偉大預演走向歷史創造。

第四,中央蘇區政治動員在有限的范圍內爭取了各種勢力,逐步壯大了自身生存的空間和力量。作為一種技術策略的運用,政治動員有效利用“敵”“友”“我”之間的矛盾,不斷化解矛盾,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中央蘇區有限范圍內的政治動員策略,將統一戰線理論初步發揮到極致,為統一戰線成為中共克敵制勝三大法寶之首,增添了更多的實踐和理論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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