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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說唱文學重要文獻的新發現

前文已經說過,由于說唱文學研究的基礎十分薄弱,相關文獻積累較少,因此這一時期研究的重點主要集中在文獻的搜集、整理及研究等方面。經過研究者的不懈努力,不斷有新的重要文獻被發現,這些發現使人們得以見到的文獻資料大為增加,為說唱文學研究的深入進行奠定了堅實的文獻基礎。

在這些重要說唱文學文獻的新發現中,以敦煌說唱文學與車王府曲本規模最大,也最為引人注目。

敦煌說唱文學的發現對說唱文學研究意義重大,具有填補空白的重要價值,這表現在人們由此得以看到早期說唱文學作品的原貌,對說唱文學的發展脈絡有了更為清晰的了解和把握,這正如一位學人所概括的:“長篇的敘事歌曲,象《太子贊》《孝子董永》《季布歌》,都是很粗豪的東西,用白話文寫的小說象《唐太宗入冥記》《秋胡小說》之流,也足以供我們以最重要的最早的國語文學的研究資料。但最重要的還是一種所謂 ‘變文’的久被掩埋了的文體的發見。‘變文’的重復出現于世,關系于近代文學史的研究者極大。這是五六百年來,潛伏在草野間而具有莫大的勢力和影響的寶卷、彈詞、鼓詞一類文體的祖先。”[24]由于后文還會對此做專門介紹,這里不再贅述。下面重點介紹車王府曲本的發現。

1925年秋,北京琉璃廠松筠閣書坊老板劉盛譽經人介紹,從北京西小市一個打鼓攤上廉價收購了一批手抄曲本,有1400多種。隨即他又以50元的價格將其轉賣給孔德學校圖書館,孔德學校圖書館當時由馬廉主政,他十分注意通俗文學文獻資料的搜集,不僅自己收藏,也幫助孔德學校圖書館購藏。經鑒定,這些手抄曲本是從北京蒙古車王府散出的,故后來通稱其為車王府曲本[25]

這年11月,《北京大學研究所國學門周刊》率先載文向學術界披露了這一消息[26]。次年夏,顧頡剛受邀對這批曲本進行初步整理,編制出一份分類目錄,陸續在《孔德月刊》刊出[27]。至此,車王府曲本始廣為學界所知,并引起廣泛關注。

后來,孔德學校又購藏到一批同類曲本,共有219種,不僅紙張、墨跡及裝訂與第一批曲本相同,而且在內容方面也相互銜接,可以斷定也是屬于車王府之物。孔德學校購藏的第一批車王府曲本于抗戰期間經周作人之手,轉歸北京大學文學院,今藏于北京大學圖書館,共1445種,并且全部都是原始抄本,殊為珍貴。孔德學校購藏的第二批車王府曲本1949年后大部分轉歸首都圖書館收藏。60年代初,首都圖書館又據北京大學圖書館所藏,抄制了第一批曲本的副本,因此其收藏也較為完備,其中原始抄本有234種。

1926年,在顧頡剛主持下,中山大學語言歷史學研究所根據孔德學校所藏抄制了一部副本。這批副本共有1494種,現藏于中山大學圖書館。

稍后,1928年至1929年,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在劉復主持下也據孔德學校所藏抄錄副本,但只抄錄了其中的一部分,今藏于臺北“中研院”歷史語言研究所傅斯年圖書館,共有263種。

公共圖書館之外,私人也有一些收藏。1928年,日本漢學家長澤規矩也在游學中國期間,從孔德學校購買到一批車王府曲本,共48種,48冊,其中戲曲22種、曲藝26種。長澤規矩也所藏今歸日本東京大學東洋文化研究所,全部為原始抄本[28]。傅惜華也購藏到一批車王府曲本,約20種,今歸中國藝術研究院戲曲研究所資料室保存。1951年,該所還抄錄了一部分文化部藝術局的藏本。今該處所藏車王府曲本共有152種,其中20種為原始抄本。

這樣,海內外共有6個藏書機構收藏有車王府曲本的原始抄本或副本[29]。不過,各家機構收藏的曲本內容并不完全相同,都有一些你有我無的珍貴曲本,比如中山大學圖書館所藏就有55種戲曲作品和261種曲藝作品為首都圖書館所無[30]。此外,還有一些外國的藏書機構,如美國哈佛大學、耶魯大學、普林斯頓大學,英國劍橋大學等都曾據臺北“中研院”歷史語言研究所所藏拍攝或復制了一套微縮膠卷[31]

車王府曲本的種數和冊數因數量較大,且分藏于各處,統計頗為不易,故其總數先后有數種不同的說法[32]。據其后較為準確的統計,車王府曲本目前所知數量為2010種,其中戲曲993種、曲藝1017種[33]。曲藝包括子弟書、鼓詞、雜曲等。這些曲本在紙張、墨色、裝訂及行款等方面都比較一致,可見并非當時的演出底本,而是有計劃、大規模地抄制而成。不過,車王府曲本也并非全是抄本,其中還有一些刻本,當系車王府在外購置所得。

至于抄制收藏這些曲本的蒙古車王府到底何指,學術界還有不同的看法,有的研究者認為車王即車布登扎布[34],但還缺少足夠的證據。學界一般認為這位車王是車登巴咱爾王,并從《晚清宮廷生活見聞》一書中找到線索,證實車王系車登巴咱爾王的簡稱。車王府在今北京安定門內寶鈔胡同。這些曲本系車王子孫幾代收集積累而成,進入民國后,王府逐漸敗落,由于生活窘迫,靠借貸度日,最后連王府都被賣掉,所藏曲本也逐漸散出[35]。有關詳情還待進一步的核實查證。

如此集中、大規模的重要文獻新發現,在中國現代學術史上也不多見,可以與之媲美的只有敦煌俗文學、脈望館抄校本古今雜劇等少數幾種。對說唱文學而言,由此增加了上千種作品,涉及鼓詞、子弟書、岔曲、時調等多個門類,具有重要的文獻價值。

除了上面所介紹的兩次較大規模、較為集中的新發現,這一時期還有不少說唱文學新文獻被相繼挖掘出來,對相關研究也產生了積極的推動作用,這里對其中較為重要、影響較大者稍作介紹。

1.《大唐三藏取經詩話》的發現

1915年,王國維、羅振玉在日本三浦將軍處發現《大唐三藏取經詩話》小字本,第二年將其影印刊布。1917年,他們又在日本發現了該書的另一個版本即《大唐三藏取經詩話》大字本,隨后將其編入《吉石盦叢書》影印刊布。《大唐三藏取經詩話》是宋元時期的說唱文學作品,正如王國維所言:“此書有詩無詞,故名詩話,皆《夢粱錄》《都城紀勝》所謂說話之一種也。”[36]該書的發現使人們得以看到早期說唱文學刊本的原貌,具有重要的文獻價值。

其后,黎烈文根據該書小字本的影印本進行標點,整理出一個供普通讀者閱讀的普及本,由商務印書館于1925年出版。相關研究也隨即展開,主要有王國維的《唐三藏取經詩話跋》(《國學月報》第2卷第8—10號,1927年10月)、魯迅的《關于唐三藏取經詩話》(《中學生》第12號,1931年2月)、方詩銘的《大唐三藏取經詩話為宋人說經話本考》(《文史雜志》第5卷第7—8期,1945年)等。日本學者長澤規矩也亦有《大唐三藏法師取經記與大唐三藏取經詩話》(《書志學》13卷6期,1939年)。

2.《醉翁談錄》的發現

該書中土已佚,僅存日本,由日本學者長澤規矩也發現,對了解宋元時期的說書藝術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正如較早對其進行研究的譚正璧所言:“此書不但為小說研究者不可少的參考書,即在研究戲曲的人也是極有用的。”[37]

1940年,日本文求堂以觀瀾閣藏本為底本,將其以《新編醉翁談錄》為名影印出版。相關研究文章有譚正璧的《醉翁談錄所錄宋人話本考》(《萬象》第1年第12期,1942年6月)等。日本學者工藤篝亦有《宋人話本:看醉翁談錄小說引子》(《斯文》24卷4期,1942年)。

3.抄本《銷釋真空寶卷》的發現

該寶卷于20世紀30年代初在寧夏被發現,其中所述唐僧西天取經故事與小說《西游記》的情節頗多相合之處。胡適最早撰文向學界披露這一重要發現,他認為該寶卷“大概作于吳承恩的《西游記》流傳之后”,“此卷的取經故事決不是根據元朝流行的《西游記》的,乃是根據于吳承恩的《西游記》的”[38]。鄭振鐸則有不同的觀點,他認為“既同在宋元刻的藏經堆中,頗有即為元人抄本的可能”[39]。如果這一結論能夠成立,對研究《西游記》的成書無疑具有重要參考價值。不過即便這一寶卷是出于吳承恩《西游記》之后,它對了解《西游記》在民間的流傳也是頗有參考價值的。

《國立北平圖書館館刊》在第5卷第3號將其整理本全文刊載。相關文章有俞平伯的《駁〈跋銷釋真空寶卷〉》等。

4.蒲松齡俚曲的發現

1926年,馬立勛在其親戚家發現蒲松齡文稿九篇,“完全是白話的,都是曲劇、鼓詞之類”。由于朋友們借去相互傳抄,失落了三篇。稍后,他將其余六篇即《問天詞》《東郭外傳》《逃學傳》《學究自嘲》《除日祭窮神文》《窮神答文》進行整理,對一些方言俗語作了“極簡單的注釋”[40],由錢玄同校閱,以《聊齋白話韻文》為名,由北京書局于1929年版出版。卷首有周作人的《聊齋白話韻文序》和馬立勛的《引言》。這些俚曲的發現無論是對蒲松齡研究還是對說唱文學研究,都有重要的參考價值。

此外還有《劉知遠諸宮調》的發現等,這里不再一一介紹。

這一時期還有一些研究者到國外尋訪,發現一些重要的說唱文學作品或版本,比如鄭振鐸在法國巴黎圖書館看到《花箋記》《西番寶蝶》等木魚書作品[41],劉修業在英國倫敦博物院圖書館看到《探河源傳》彈詞[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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