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約定，我跟小白一早就在醫(yī)院門口與沈阿姨母女匯合了。今天李沐窈老公上班，白天應(yīng)該不會出現(xiàn)在病房，這就方便她們趁這個機會帶小白來看看李沐窈的情況。

李沐窈靜靜的躺著，呼吸均勻，面色紅潤，如果不知道她是突然昏迷不醒的，那樣子就像睡著了一樣。我環(huán)顧四周，病房本來是個雙人間，但另一張床恰好沒人，很遺憾，她并沒有在附近，難不成真的是送李老頭兒去了葬頭渡？

既沒見著生魂也沒見著鬼魂，那我便真的什么也看不出了，搖頭看看小白，發(fā)現(xiàn)他皺著個眉頭，我也不好問他看出來啥了，畢竟金主在現(xiàn)場，萬一小白也是啥也沒看出來，這臺階不好下。

“查了體，都沒毛病，心臟也沒問題，血管也沒問題，再觀察一周就讓出院回家了，這人也醒不來，可怎么辦……”沈阿姨焦慮的說。

“她暈倒的那天有什么癥狀嗎？”小白問。

“就是低燒，吊了兩天水就退了。”李沐嬈回答。

“哦，現(xiàn)在看起來她的生魂不在體內(nèi)，也不在這周圍，我們需要再去您家里以及她自己家里看看，方便嗎？”小白提議。

“可以，恰巧今天姐夫上班，讓我在這陪護，怕有什么需要回家拿的東西，就把鑰匙給我留下來了?！崩钽鍕普f。

于是沈阿姨留下陪護李沐窈，李沐嬈則帶著我們?nèi)蓚€家轉(zhuǎn)轉(zhuǎn)。

李沐窈家里有些雜亂，孩子的玩具和沒畫完的畫本攤在不屬于它們的地方，地板有些日子沒擦了，衛(wèi)生間的臟衣簍里堆滿了還沒洗的衣服，水池里還有沒刷的鍋碗，垃圾袋也沒有更換，里面的外賣盒油膩膩的。女主人病倒了，可以感受到男主人是有些慌了手腳的，但除了雜亂，直到離開我們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線索。

沈阿姨家里已經(jīng)把昨日小白給拿的虎頭鈴按要求掛好，雖然今早還是在為李沐窈焦慮，但據(jù)說昨晚兩人都沒有做夢，應(yīng)該是有效果了。掛了鈴鐺的屋子一直是李沐嬈在住，此時確實一陣祥和，但主臥就沒那么好運氣了。

一進主臥，我的頭就嗡的一下大了，這大白天的，我尼瑪……推開主臥的門，一個赤身帶著尿不濕的老頭兒正迎面踱過來，那一股寒氣以及不十分文明的畫面撲面而來，我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一個踉蹌，幸好被身后的小白扶住了，小白探頭看了一眼，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于是又把門帶上，跟李沐嬈問：“五七是不是明天？”

“后天?！崩钽鍕普f。

“化庫用的紙人紙馬靈屋花轎家具家電啥的都準備了嗎？”小白問。

“現(xiàn)在居委會不讓焚燒，我們想著從簡，就沒準備?！崩钽鍕苹卮?。

“嗯，這樣，我車上帶了些紙扎，你出去再買些紙錢來，這屋里還需要做一個小法事?！迸吕钽鍕坪ε?，小白沒有告訴她，而是找了個理由把李沐嬈支走了?！拔迤摺睂⒔罾项^已經(jīng)回來“省親”了。

李沐嬈呢，許是也發(fā)現(xiàn)了主臥有什么不妥，也許是對我們相當信任，又許是家里實在也沒啥值錢的東西，反正很放心很配合的讓我倆在家等著，她自己二話沒說就出門買紙錢去了。

李沐嬈走了，小白大大方方的推開主臥的門，李老頭在小白眼前晃了晃：“你特么能看見我？”

小白噗嗤一笑：“我們倆特么都能看見你……”

李老頭一驚：“臥槽！可算能聽見我說話了。”

“是你在這屋里作妖？讓那娘倆天天做噩夢？”小白開門見山。

“那死老娘們兒把我扔到那個破醫(yī)院不管，我罵死她，不過媽XXX的她最近開始跟我對罵了。”李老頭一如既往的罵罵咧咧。

“廢話，不給你送走難道還要天天在家一邊伺候你一邊挨你罵么？”小白皺著眉開始懟他，“你不反省一下孩子們有多煩你嗎？你快瞅瞅你自己這副尊容，那是兩個女兒，稍微避諱點不應(yīng)該嗎？誰愿意看你這個樣子，誰又愿意沒事兒聽你罵大街？為人父母不得講究點禮義廉恥嗎？你自己都不顧廉恥憑什么還要求孩子孝順你？……”

“??！憑我是爹，她們不伺候我！不尊重我！不孝順我！就是要遭報應(yīng)！媽XXX的！尤其是老大！就是她出的餿主意給我扔在那個醫(yī)院里的！平常頂嘴不回家就算了，還給我往賊船上扔！趁我病要我命！活該她也被人弄死！”李老頭兒越說越激動。

“你怎么知道？李沐窈……死了？”小白看他像是知道些什么。總算有點兒線索，希望能在李老頭兒這有點突破。

“就那個掐死我的黑無常，我下葬那天，我看著他也把李沐窈給帶走了！那個小死丫頭子真是活該！害死親爹遭報應(yīng)！”李老頭忿忿的說。

“黑無常？”小白問。

“對，我X他M的，睡著睡著覺突然來了這么個玩意兒掐我脖子，我還以為我做夢，結(jié)果就這么死了！那個死老娘們兒就在旁邊看著，也不幫我！她媽XXX的也得遭報應(yīng)！我特么剩不了幾天了，我鬧死她們！”李老頭詛咒。

“你說說你，死都死了還不琢磨趕緊去投胎，計較這些干啥？你見著的那個黑無常長啥樣？給我描述一下……”小白還沒說完就被李老頭兒打斷了。

“描啥述啥？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那老娘們兒請來的，你是不想救李沐窈？哼！你想都別想！把我坑死了，她們娘仨也別想好！那破鈴鐺是不是你給掛的！老子最后幾天想跟那老娘們兒算算賬都不行？”李老頭兒一頓輸出。

“你以為我是在跟你商量是吧？你說不說，你不說我現(xiàn)在就給你送走！人家五七回來是省親，你可好回來作妖！你就說你怎么當人家老公！怎么當人家父親！”小白看出來這貨明顯是油鹽不進不講理，也就沒跟他苦口婆心多廢話，直接掐訣念開了咒，那老頭兒應(yīng)聲倒地求饒。

“誒臥槽！這咋死了你們還有法治我呢？我說我說……那天……李沐窈剪蠟燭的時候，那個黑影就進了靈棚，我當時也在靈棚里，我看他手里拿了個白罐子，李沐窈一下就被罐子吸了進去，人就倒下了。然后那人拿著罐子出了靈棚，我想追去看看，但是出去啥都沒有了，這是無常索命我這小鬼也跟不上啊……”

“那個罐子啥樣？”小白若有所思的問。

“我沒敢離得太近，看不太真切，隱約瞧著就是個一掌大的白瓷罐子，蓋子上封著黃紙寫的密密麻麻的不知道啥……啊，對了，那個瓶身上好像畫了一只不知道什么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