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祥慶仰面躺在河灘上，祥慶下意識地離我遠了些，不時側頭瞅瞅我，我索性閉上了眼，剛才的情景清晰一幕幕地閃過，是幻覺嗎，那個幽幽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響著。

太陽一寸一寸地沉到山那頭，余暉把天邊燒得通紅，身上的水也曬干了，我倆穿上衣服，往回走，誰都不說話，臨分手的時候，祥慶問我：“沒事了吧？”

我低著腦袋，沒應聲，走了。

天天這個時候回家，沒什么奇怪的，我爹從來不怎么搭理我，只我娘看樣子覺得我有點反常，一直瞅著我回屋，余光里，我娘張張嘴想說什么，還是忍住了。

看了陣子書，一個字也沒看進去，就是不想睡，渾身上下說不出的難受，但眼皮卻忽閃忽閃地打起架來，我扔掉書，闔了眼，盡量不想今天的事，睡意濃濃地襲來......

恍惚中，我出現在院子里，四下望望，景物模模糊糊的，不過認得出是自家的院子，家里那幾頭豬吭哧吭哧地拱著槽，下一刻，已經出了門，迷迷蒙蒙地覺得是半夜，我向右拐去，這是要去哪，我好象問自己，沒回答，只是走。

眼前，是一棵大槐樹，黑漆漆的門緊緊的關著，秋菊的家。

我來這干什么，我忽然想醒過來，瞬間，真得回到了自己的炕上，我拼命地掙扎著，腦子好像很清醒，但手腳都不聽使喚，眼皮怎么也睜不開，昏地一沉，仍是秋菊家門外，接著到了院里，院子里很靜，隱隱聽見秋菊她爹斷斷續續的呼嚕聲，我走向東屋。

秋菊只穿著褲衩、背心睡在床上，黑暗中卻看得很清楚，黑色的內褲，鑲著粉紅的花邊，毛巾被的一角隨隨便便的搭在肚子上，雪白的大腿誘人地微微蜷曲著。

我一步步地走到床前，緩緩地伸出手，推了推秋菊，秋菊哼唧了兩聲，沒有醒，我低下頭，把臉湊過去，越來越近，秋菊的鼻息暖暖地噴在我臉上，我輕輕喚道：“娘...”

娘...？

秋菊醒了，怔怔，眼睛、嘴巴慢慢地張大，我的臉清晰的映在她驚駭的瞳孔里，秋菊尖叫了一聲。

我騰地坐起身，冷汗從額角涔涔地流下來，呆望著黑魆魆的屋子，確認自己是不是還在做夢，然后打開了燈，覺得心臟跳得厲害，門一響，我娘走了進來，問我：“小三，咋了？”

我搖搖頭，“沒事。”

我娘說：“那聽你叫了一聲，是不是做噩夢了？”

我“嗯”了下，然后說：“娘，你去睡吧！”

我娘沒有走，看著我，我又說：“你去睡吧！”

我娘沒說話，慢慢地，我娘的臉變了，身上穿的衣服也變了，極標致的一張臉，頭發油亮亮的，似乎精心梳理過，可是有點散亂了，紅襖紅褲，光著腳，她漸漸地湊近我，幽幽地說：“喜哥，你想我嗎？”

我大叫一聲，騰地坐起身，心臟砰砰地跳著，我剛才還是在做夢？那這會呢？但是燈居然確實亮著，門一響，我娘走了進來，問我：“小三，咋了？”

我又大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