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戟最開始真的是抱著認真學習的態度看書的，在這里，沒有時間壓迫，沒有人類原始欲望壓迫，沒有饑餓，什么負面的東西都沒有。
然后這里擁有全宇宙存在的全部知識，方戟以為他是真的來到了一個寶庫，哪怕充滿了不可能，但至少他信了，他信過……
這里的一切都十分的合理，時間停止，所以那塊在之前世界都有的手表這里沒有。
而那些光子們以及小喬，他們說的話也全都是真話，最多因為頻繁出入鏡像圖書館導致了信息不對等，但那無大礙。
唯一的疑點就是這個世界從進入之初就沒有說關于過關的事，但其實這本應該是最大的問題的。
方戟其實也給了很合理的解釋，任務要一步一步完成，看完書之后應該就會有關于下個任務的指引……
“解釋一下。”小喬的聲音。
“劫，你說說你所知道的離開這里的方法。”
方戟沒有先回答小喬而是轉向了一直惴惴不安的劫。
“我，我，我不能說。”
這一次方戟沒有逼他，何況多半也逼迫不了。
“那我繼續猜一下，整個光子世界是幻象，而書本里才是真實的世界，不過光子博物館應當是確切存在的，卻不是在這里。”
“而劫，你曾經也是光子。”
方戟這個結論確實有部分是猜的，但是多半沒有猜錯。
來到這個地方發現目錄是一本書的人肯定不止方戟，能進入書里的人更是數量巨大，對于不是幼崽的人來說，應該十分熟悉流程。
可是這里還能存在這么久，規則早就演化到讓人沒法懷疑了。
不過最主要的還是，能帶著一個小黑一個小白進入書中世界的人，應當屈指可數……
“滴答……”
熟悉的手表聲，這個時候響起還真是令人愉悅。
數字顯示：7。
“方戟，你不應該知道這么多，這本書是會被收回去的。”劫突然說道。
方戟看了看眼前的劫和小喬，笑著說道：“所以，你們兩人，隨便誰把它帶走即可。”
……方戟聽不懂人話！
如果發生在書里的一切都會被回收，那也意味著離開這里之后，不會記得，就和之前方戟差點兒忘記光子圖書館一樣。
這還多虧了小喬的存在……
而此時的小喬確實有些懵，她可能從沒想到這一切會這么復雜，她當初還以為發現了真相，原來不過是冰山一角？
“我不明白，這么做的意義在哪兒，為何要設置這樣的幻境。”小喬問道。
“如果沒有神明操控，那多半是偶然。”方戟回道。
“偶然？”
小喬還有疑惑，但方戟突然禁了聲，他發現了階梯上刻著的新數字。
所以如果把這里當成真實的世界，那么這就是由基礎邏輯構成的世界，而數字成為了基礎邏輯的基石。
這也是方戟來到的第一個真正的連續的世界，哪怕這個世界只有階梯，哪怕這些階梯沒有方向。
他連著查看了好幾個新數字，然后才回答了小喬的疑問：“我想，可能是光子們沒有惡意。”
而當初的劫，惡意滿滿……
這種想法不太符合方戟推理的方式，但是排除“神明”，能形成一個完整的自洽的幻想世界，那最大的可能便是偶然。
更何況，那么多光子，每一個光子都能制造幻境，當每一個光子的幻境形成某種平衡之后，身處其中的光子就很難在懷疑自己身處的世界的真假了。
而那些鏡子，某種意義上有點兒像方戟的手表，總要有些東西讓人去懷疑，就算絕大多數的人發現不了，總要留給有機緣的人去發現真相？
當然，主要還是，光子們沒有惡意。
知道真相也不會想著要去打破幻境，真相并不是最重要的。
這些事早在之前方戟就想明白了。
“小喬，跟我走如何，這本書由你來收納。”
類似的話，這一次卻多少有些不同的意味，小喬停頓了，但是劫并沒有。
他怒吼道：“方戟！這本書你不能，如果你帶著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以后的每個世界你都有可能被排除在外！”
“哦？如果不這么做，這本書被回收，我們剛剛說的話都會被記錄，包括你……”
“老子眼瞎才跟了你這么個混蛋！”
“你當初并沒有選擇權。”
一直安靜的小喬出了聲：“好，但是你必須保護好我。”
“你是傻子！？”劫吼道。
小喬無奈地道：“我也沒有選擇權。”
……那還問個屁！
“我們先逛逛這里，我還沒有讀完全部數字。”方戟說道。
這句話也意味著，他還沒有把正本由目錄連成的書讀完。
“你怎么一點兒都不著急！”劫吼道。
方戟饒有興致地看著“小黑”：“那不如你告訴我和小喬，你為什么害怕這里？”
“老子才沒怕呢！”劫急道。
方戟也不再理它，只是繼續一邊走著一邊識別階梯上的數字。
拋開一切不談，就這些數字本身，方戟就發自內心的喜歡，而且仗著此時這種奇怪的形態，他能輕而易舉地讀懂任何一個地方文字，就和他能聽懂所有生物說的話一樣。
“滴答……”
數字顯示：9。
這一次的規律難道是他走到哪個臺階，剛好手表響了，就顯示那個臺階的數字？
不過就兩次，還不能驗證。
“方戟！你搞快點！待久了，真的會被永遠困在這里的，不生不死！”
“不生不死？”
方戟的疑問劫并沒有回答。
“不生不死是一種狀態，會游離在任何一個地方，如果運氣夠好，可以回歸到最初的地方，然后重新開始。不過不生不死的人沒有感覺，對他們來說倒也……”
小喬話未說完被劫暴躁地打斷了。
“不，不，不，方戟，你相信我，絕對不要讓自己變成‘不生不死’，而且我和小喬都會被你連累。”
“那么不生不死到底是什么意思？”方戟問道。
“這個我不能說，真的不能說，以后，以后或許你有機會知道，但是這一次我真沒騙你，而且你的目標是向前走，你不能在一個世界停留太久的！”
方戟并不是真的完全相信劫的話，但有一點他確實沒說錯，往前走，才是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