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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蒼踞出·角樓何太奢

最終一個女子傾金山倒玉柱班敗下陣去,眾人有的興高采烈,有的搖頭扼腕紛紛退回原席。

一個帶著高帽子的司儀,尖著嗓子叫了一聲:“玉環(huán)兒勝出!”

“快滾下去,爺爺要押下一場!”一個黑臉漢子輸?shù)脙裳弁t,拍著桌子哄司儀下臺。

“典大眼,你輸不起了么?”他旁邊一個刀瓜臉揶揄道。

“輸不起你老嫂子!老子跟你賭一只手!”黑臉漢子“啪”地把手拍在桌上,怒目盯著刀瓜臉。

刀瓜臉一臉不屑:“老子有錢,跟你賭什么手腳?!”

黑臉大漢怒眼圓瞪,礙于是張舜的場子不好發(fā)作,生生坐將回去,面目猙獰已是怒極。

“這樣吧,我出一文錢,賭你一只腳?!钡豆夏槻灰啦火埖挠殖爸S了一句。

“叉你大爺?shù)模绣X了不起么!”黑臉大漢跳將起來,一掌劈下,掌風犀利,這一掌劈在人身上必定骨斷筋折!

一只手穩(wěn)穩(wěn)托住黑臉大漢的手臂:“有話好說,動什么手???”聲音儒雅,云淡風輕,是一個儀表出眾的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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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明瓊,八角樓大當家秦玄鷙的左膀右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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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明瓊放開黑臉大漢,對他道:“你真想跟他賭?”

“嗯!”黑臉大漢重重應了一聲。

“你呢?”皇甫明瓊又轉向那刀瓜臉。

刀瓜臉站起身來訕訕道:“他想賭,我不想賭?!?

皇甫明瓊對黑臉大漢道:“他不想賭,你還賭么?”聲音斯文得很。

黑臉大漢眼睛看向別處:“那就不賭啦!”

說也奇怪,張舜說話時,周圍喧囂一片,而這皇甫明瓊輕聲細語的,卻是滿場肅然,霍天鷹忍不住細看這人。

一身書生打扮,相貌清秀,如不是剛剛露過身手,著實會讓人當做咬文嚼字的秀才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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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舜見霍天鷹注目皇甫明瓊,歪了歪身子,故意低聲對他說:“這人叫皇甫明瓊,別看他外表人五人六的,背地里死在他手里的人數(shù)不過來?!?

大廳寂靜,張舜煞費介事的壓低聲音,反而格外的入耳,皇甫明瓊轉過身來,抱拳一躬:“家主謬贊了?!?

“哈哈哈,你快下去,別煞風景?!睆埶磹鹤鲃〉匦α似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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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一旁的司儀,清清嗓子:“明月當空,下面唱一輪寶,價高者得?!?

立即有人抬上一檀木桌案,上邊放著或長或方的錦盒。

司儀先打開一長盒子,從里邊托出一柄寶劍,兩手捧著,向四面八方展示一番,輕咳一聲,有兩個壯漢舉著厚厚的皮張進來,旁邊跟著一個嬌弱侍女,司儀把劍一傾,那侍女抓住劍把,一聲清吟,流光溢彩般奪目的劍身畫出一道圓弧,然后反手一插劍又回到劍鞘之內(nèi)。

出劍入劍的瞬間,室內(nèi)陡覺一亮一暗,再看兩個壯漢抓舉的皮張,早已經(jīng)當中劃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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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劍!”

“好身手!”

群雄勇贊,鼓掌叫好。

“此劍出自干巷名家之手,劍銘:蒼踞,五十貫起拍。”

“六十貫!”

“七十貫!”

“……”

直到有人叫出“八百貫!”才一片寂靜。

買到手的豪客,把劍拿到手中,“鏘”地一聲拔出一半,登時亮得驚人,周圍人一片艷羨。

“不愧是干巷出來的東西,非同凡響??!”

“那是自然,據(jù)說名匠干將便是干巷的生人,不是有那個說法么‘蘇州華亭……’”

“蘇州華亭,干將世家!”立即有人搶著說了。

“乖乖,那可是和平陽城歐家齊名的煉劍世家呀!”

“我想起來了,龍泉劍也是出在那附近吧?”

“龍泉劍在處州,哦,不過也是挨著……,挨著歐家,和干家遠著呢。”

“什么龍泉!還是叫龍淵好聽!”

“避尊者諱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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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這個是武德年間的江右瓷人兒,一百貫起價?!彼緝x從小盒子里撈出一個小小瓷人。

“什么?!一個破瓷件比干巷的寶劍還貴?!”

“噓,你不懂!”

“五百貫!”第一個報價就讓所有莫名其妙的聲音靜了下來。

“六百貫!”不乏有人瞠目結舌,按今年行市五百文一石米,六百貫便是一千二百石米,折合下去得有十一萬斤之多!區(qū)區(qū)一個瓷偶竟然上來就這么貴重,著實匪夷所思!

下邊有知道實情的人低聲道出名堂——“哼哼,你知道為什么這些人花大價錢爭這不值錢的瓷人兒么?”

“為什么?”

“洞庭商幫知道吧?”

“知道!八方四路,‘鉆天洞庭’!”

“洞庭商幫最有頭面的人有十二個,人稱‘十二公’?!?

“嗯,這十二公怎么?和瓷人有關系?”

“咳,你別急啊,這十二公有一個共同的干女兒,叫殷瑤,是江南第一美人!”

“聽說過,好像還要在許州比如招親呢?!?

“對!瓷人就和招親有關!”

“哦?什么關系?”

“這殷瑤從小錦衣玉食,什么都不缺,唯有一件東西能夠打動她,就是她姥爺留給她的一組瓷人。”

“哦,是有念想的東西。”

“對,據(jù)說殷瑤小時候玩丟了一件瓷人兒,一直耿耿于懷,這次比武招親,有一個特例,只要獻上武德年間的江右瓷人兒便可直接入圍決賽!”

“啊啊啊,原來如此!一千貫!”

“噫!你這是?”

“你傻呀,洞庭十二公的干女兒,富可敵國!還是個美人!”

“兩千貫!”一個流聲悅耳嬌滴滴的聲音,直接把價格提高了一倍,兩千貫可不是個小數(shù)目,一個縣令大人干十年的俸祿才兩千貫多一點。

眾人“嘩”地一聲看見過去,是一個坐在角落里垂紗遮面的女子。

“什么來頭?”

“不知道……”

霍天鷹看見那女子同席的人物,心頭“砰”地一跳,竟是九尾狐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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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千貫,還有更高的沒有?”司儀環(huán)顧全場。

“兩千一百貫!”叫價的人大多數(shù)人都識得,揚州明月莊的五公子端木宛馮,此人世襲公爵,儒商大家,在江湖上有個名號“雨公子”,說的是他揮金如土,只要兜里有錢一定要花干凈為止。

“兩千二百貫?!?

“兩千三百貫!”

“兩千四百貫。”

“三千貫!”明月莊富公子扭過頭緊盯著角落里的面紗女子,夾坐在中間的人等紛紛傾身,讓出一條空隙來,眾人屏息靜氣去看那女子的反應。

“四千貫?!迸勇曇羟宕嗵鹈?。

“五千貫!”端木宛馮斗起富來,把他老子扔進去恐怕都是舍得的。

眾人又齊齊看向女子,那女子兩手一舉,一片瑩白,輕輕地向著端木宛馮拍了拍手,不再叫價。

一陣吁聲,眾人都是想女子獲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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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傻蛋,中了人家的套還不自知。”張舜嘟囔一聲,看見霍天鷹目光惴惴:“老霍,你不喝酒想什么呢?”

霍天鷹醒過腔來,眼神晃動,低聲道:“大哥,我們借一步說話?!?

“嗯?”長安一月看了幾眼霍天鷹道:“隨我來?!闭f完站起身來,走到屏風后邊。

霍天鷹對陰夢熊道:“我去去就來,你在這慢慢喝。”說完,叫上他的卷毛犬,跟著進到屏風后邊,但見張舜在墻上一拍,“咯”地裂出一道暗門,張舜弓腰進去,霍天鷹緊隨其后。

通道是向下的,墻壁上有著油燈,十分的明亮,走了幾折,霍天鷹感覺已經(jīng)走到了八角樓地下,但通道還是折盤向下。

張舜終于停下身形,又在墻上拍了幾下,墻壁漸漸打開,是一個黑漆漆的地室,從聲響回蕩判斷,這地室十分的宏大。

“這是什么地方?”

“早先有個想造反的王侯搞的藏兵洞?!睆埶磦戎碛肿叱龊苓h,一邊用火折照路,一邊摘下墻上的一個燈籠點著,不知碰到那里,又“豁”地打開一個暗門,接著有樓梯向上,跟在霍天鷹身后的卷毛狗發(fā)出嗚嗚的聲音,像是在黑暗之中感覺到了恐懼的東西。

還好走了一會兒,張舜拍了拍手,只聽頭頂鐵鏈絞動的聲音,“噶噶”打開一個出口,霍天鷹出來一看,竟是另外一處樓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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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邊還站著一人,一身強悍之氣。

張舜一指:“井九夫,叫霍大哥。”

井九夫抱拳對霍天鷹道:“霍大哥!”

霍天鷹連忙回禮,“暴虎”井九夫與“狂龍”陸屠涯齊名,乃千卷閣閣主李仙舟的雙壁!看來這里是千卷閣了,黑暗之中看不出什么,樓閣居間很高,但遠處四壁隱隱有無數(shù)個架子。

“說吧?!睆埶醋叩揭粋€案幾邊坐下。

霍天鷹彎腰在他的卷毛狗脖子上解下護頸皮帶,一一放在案幾上。

張舜挪了挪案上的油燈,李仙舟不準千卷閣用蠟燭,用的油燈如豆,寬闊的燈盞大半是水。

“這是我們東家從大內(nèi)偷出來的御物?!?

張舜舉起皮帶,發(fā)現(xiàn)里邊裹著一段段的佩帶,摸上去溫涼滑潤:“這是犀帶?”

“對。”

“這也沒什么吧,雖然說與禮不合,但民間還是有炫富的人喜歡私藏幾條嘛。”

“要是那樣,我就不會多管閑事了?!?

“哦?怎么說?”

“大哥記得太宗皇帝曾經(jīng)用黃金帶換犀帶的事嗎?”

“記得呀,太宗皇帝體恤朝臣,特意開辦一個‘賞帶宴’,讓滿朝文武帶上最好的腰帶赴宴,共同賞看腰帶??戳艘蝗?,太宗皇帝說犀不過是角骨,玉不過是石頭,只有百煉純金才是真寶,大臣們帶著的犀帶、玉帶不夠氣派,便用幾百條四指寬的純金大帶換下大臣們的腰帶,以慰群臣的辛勤輔佐……”張舜說著說著自己也是思索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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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有三條腰帶,擺在大哥面前,分別是紫云黃金帶,白玉帶,通天犀帶,你會選哪條?”

“黃金雖然貴重,但也是有價的,人力便可取得,白玉帶、通天犀帶往往是可遇不可求的,價格不可估量……”張舜抿了抿翹胡角:“不過,咱們武林中人對浮華顯耀,看得淡薄,也是可有可無的東西?!?

“如果是三佛齊國的月影犀帶呢?”豆燈撲閃,霍天鷹的臉忽明忽暗。

“月影!”張舜抓起桌上的犀帶對著燈火細細查看:“難道是……”

“嗯,八九不離十,這就是那條藏著黃河幫寶藏線索的月影犀帶!”

“但……,那也是傳說而已,如果真有的話早就被太宗皇帝所得了。”張舜看了半天,喃喃道:“那有什么月影?!?

霍天鷹拿起一段帶子對著燈光一晃,帶上犀牌細密的紋路間倏地顯出極白的一眉彎月,張舜見狀也仿照晃動,果然帶子上每塊犀牌都會晃出白色月形,最奇的是,塊塊犀牌的月形順序看下,竟是有圓缺變化的:“呵呵,這東西有意思!正眼看不出,需要轉動看才可以,你居然弄斷了套在狗脖子上,嘖嘖,真是胡鬧。”

“你不知道,我那個鏢隊十個有八個是心懷鬼胎的,當時我看出他們的鬼鬼祟祟,要是俗物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可看到這東西我就沒辦法不伸手了?!?

“嗯,你要不在京城混,到也沒啥,否則,這東西早晚是個禍患,一查就能查到你頭上,不如你干脆扔下那些紅塵俗務,笑傲江湖,研究出這犀帶的秘密,找到黃河幫的寶藏逍遙快活得了?!?

“我打算把犀帶送回去?!被籼禚椥煨煺f道。

“送回去?”張舜目光閃爍。

“對。不過在這之前,大哥替我秘密保管三天,我恢復下元氣再走。”

“秘密?”

“對,秘密?!?

“哈哈哈,來人,速叫李仙舟!”

“手不釋卷”李仙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連嵯峨山都承認他是個全才——沒有李仙舟參不透的秘密,沒有李仙舟解不開的謎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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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蟻的人吃得開,半夜都能叫開城門。

周衣謝過之后,縱馬趕回長安鏢局的老宅,值夜的是蕭騰雨,十分的警醒,一見周衣就低聲說:“少鏢頭,可總算回來了,來了一個老頭和一個小丫頭指名道姓找你?!?

“怎么回事?”

“說是要和你過招,石老鏢頭正在里邊陪著呢,好像是你和岐先生研究槍法的那人,扛著一個鐵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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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衣忙幾步奔進大堂,只見石老鏢頭、薛繼正陪著一老頭再飲酒,正是顧巖西顧老怪!

旁邊的大椅上還歪著一個八九歲大的小女孩,口角流著長長的口水,睡得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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