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紅發現這一點后,心理開始不平衡。
不知道自己跟這個人結婚圖了什么。現在自己沒工資了,父母要需要錢了,問他要錢就像擠牙膏。
更要命的,她發現了丈夫在外還有一個家。
那個家里女人優雅富貴,男人闊氣大方,對女人噓寒問暖,溫柔體貼。
丁紅審視自身,最好的時光已經過去;現在的自己除了年齡和兒子,竟然一無所有。
她為之付出一切的那個男人為別人付出一切,卻對她和兒子吝嗇刻薄。
丁紅痛苦抑郁。
她不知道自己這算什么。
她需要排解。
可兒子這時已經上大學,家里沒人聽她傾訴。
對著父母,怕父母擔心,她的痛苦又說不出來。
張力斌不知道自己家外有家的事被她發現了,看她痛苦還說她沒事找事。
壓力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有天晚上,她躺在床上。
張力斌又三天沒回家了。
忽然面前空氣一陣扭曲,有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女人出現在她面前。
這個女人對她說:“你怎么看上這么個男人?一無所有時你傾盡全力接濟他;他卻沒有絲毫感激之心。現在他有錢了卻家外有家,拿你當草,拿那女人當寶。”
“不,不是,沒有。”丁紅反駁她。
“瞧你,何必自欺欺人,他都三天沒回家了。”
“不,他是公司里有事情忙。”
“別為他找理由了。廚房里忙著的那人是誰?”女人冷笑著說:“是你父親,你母親!他們在為你做飯,只有他們才給你做你喜歡吃的飯。”
女人轉眼變成了媽媽的模樣,她溫柔地對丁紅說:“紅兒,快洗洗手準備吃飯了!”
“媽媽!”丁紅快樂地說:“媽媽,吃完飯我要騎大馬!”
“好好!讓你爸爸當大馬!”
女人一下子又變回來:“看看!你爸媽才是為你好的人!那個男人現在在別的女人懷里呢!他對不起你,你恨不恨他?”
“我當然恨!憑什么吃苦的時候我陪著,享福卻要別人享?”
“對喔!憑什么?”女人陰森森地笑了。
丁紅滿臉扭曲。
眼睜睜看著女人笑著消失,她去廚房找了一把刀。
她也夢想她是那個丈夫外面家里的女人,夢想丈夫對她情意切切。
可終歸是夢想。她永遠得不到。
那她就毀了他,自己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
張力斌終于回家了,還做賊心虛地給她買了一件衣服。
她有一瞬間的感動。
馬上又歇斯底里,大發脾氣。
因為她發現這件衣服那個女人穿過!
她這才發現家里有很多那個女人的東西!
去衛生間,有那個女人的發卡和口紅;去客廳,有那個女人的水杯和眼鏡;去臥室,有那個女人的睡衣和拖鞋……
她發現那個女人已經在自己家無所不在,隨時隨地,都有那女人生活過的痕跡。
她忍不了了,也受不了了。
她拿著刀子,慢慢走近正在低頭擇菜的男人。
鮮血濺滿墻壁,男人看著她,滿眼的不可思議。
她瞬間清醒,驚恐萬分,天啊,自己殺人了!
警笛聲由遠而近。
她腦子有點暈乎乎。把刀子放在一邊發呆,也不去看張力斌的傷勢,自然也沒注意他其實沒被砍在要害。
他慢慢從地上爬起來。她還在愣神。
他拿起她的手,把刀塞到她手里。
她看著他滿臉的血,驚恐萬分。
他低聲說:“我沒辦法了,不能讓你殺了我,你先走吧!”
她想掙開他攥著她的手,但她的氣力微乎其微,最后那把刀回手插進了她的胸膛。
她不甘地倒下。
他痛苦的躺地上。
被解救后的張力斌痛苦流涕,他拿出了醫生的診斷證明。
原來丁紅家族有遺傳性精神疾病。
婚后幾年就發作。
到現在越來越嚴重,她一人分飾多角。
搞得張力斌和孩子苦不堪言。
把她送醫院,好轉回家不久又添一角色。
這會說張力斌出軌,竟然拿起刀子殺人,大約以為自己真殺人了,又自殺了。沒想到張力斌竟然沒傷到要害。
他實打實的受到傷害,刀子上的指紋就是丁紅的指紋,切口角度完全符合自殺特征。
加上他的供詞無懈可擊,丁紅精神分裂狀態很多人都見過,除了他說丁紅自殺,他說的都是事實。
連丁紅看到的他家外有家的女人,都是丁紅自己。
所以她在接近清醒時會看到越來越多“那女人”的物品。
警方最后就此結案。
丁紅的父母白發人送黑發人,悲痛可想而知。
他們也不知道女兒竟然最后發展的這么厲害。
早知道女兒這么嚴重就早早送去醫院,也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情況。
對張力斌他們無話可說。
確實是女兒發病時他陪伴照顧,他們都看在眼里。
這些年女兒發病后不再去上班,雖然有他們的接濟,但大力還是要女婿出。
他還不到五十,就已經兩鬢斑白,像七十歲的老頭。
痛不欲生,卻無人可怨。
對女婿還心懷歉意。
雖然對女兒能這么決絕感到懷疑,但在聽到他的供述后,也只剩下對女婿的愧疚。
女兒不但拖累了人家,還想傷害人家!
這樣的心理下,老倆對張力斌越加信任,甚至承諾將來遺產全部給他們的孩子。
迷瞪的丁紅出事后一直跟在張力斌身邊,所有發生的事她看在眼里。
當她聽說原來是自己有病,照顧家的那個人不是自己反倒是張力斌時,她釋然了。
那樣的自己殺就殺了吧,反正活著就是個累贅。解脫了挺好的。
但看著父母對張力斌噓寒問暖,在他面前的小心翼翼時,又感到難過不已。
她不知道當時和張力斌的結合是否是個錯誤。
如果自己結婚前知道自己攜帶家族遺傳的病因,她故意隱瞞了結婚對象,那么是她的錯,一切后果應該自己承擔。
可是結婚以后,怎么引發的疾病,丁紅記憶里一片空白。
她還擔心目前看著健康的兒子,如果像自己,以后的生活怎么辦。
丁紅陷入深深的疑慮與糾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