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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意外

  • 大圣母
  • 水果不水
  • 4105字
  • 2023-01-18 23:57:02

由于切斷了與外界的聯系,當夜色到來后,小鎮中的店鋪早早地關上了門。

伶仃大醉的越不通,也被酒樓驅趕出去。

“酒,喝酒,我還能喝……”

越不通步履蹣跚地走在街道上,抱著半罐酒瘋瘋癲癲地喝著。

開始的路上還能遇到些人,但隨著他越走越偏,周圍基本上看不到什么人,而且因為天色越發昏暗,難以看清的陰影處也越來越多。

“酒……”

越不通從一處建筑陰影旁走過,里面忽然探出一根手腕粗的木棒,重重敲擊在他的腦袋上。

只是一下。

越不通便徑直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酒壇落地應聲而碎,他視若如命的酒水也全都灑在了地上。

“果真是一個廢物。”

穿著一身捕快服的張捕頭,手拿木棒從陰影下走出,抬手扇了扇飄在自己鼻前的酒氣,看著倒地不起的越不通輕蔑一笑。

用木棒戳了戳越不通,確認他真的昏倒后,便把木棍伸向身:“帶走。”

周圍的陰影下迅速竄出幾個人,其中一個人接過木棒,剩余幾人通力合作,抓住越不通的手腳將它抬起。

隨即。

他們抬著越不通,跟在張捕頭身后。

一路走小路出了鎮子,然后加快速度,進入了幾百步之外的一片小樹林。

進去就看到兩個人,他們身穿夜行服,手里拿著鐵鏟,似乎已經等了好一會兒了。

旁邊是一堆半人高的土。

以及一個比人略大些的深坑。

“酒……”

越不通被扔在地上,仰面朝地,似乎是感覺到了疼痛,眉頭緊皺起來,嘴里含糊地喊出聲音。

咚!

鐵鏟狠狠拍在越不通后腦上。

伴隨著飛濺的血花,張捕頭微笑將鐵鏟高高舉起,再次用力拍下:“酒,酒,我叫你喊酒,廢物就該去廢物該待的地方!”

越不通身體顫動了下,被擊打出的血水向四周飛濺。

黯淡的月光下,張捕頭的笑容越發猙獰,如同地獄中的惡鬼,肆虐的發泄欲望。

見此情景,周圍身穿夜行服的捕快們,忍不住心生膽怯,不敢再看向平時正氣凜然的捕頭。

他們的惡并不比張捕頭少上多少。

但惡人與惡人也是有差別的,先不說身份,光是張捕頭殺人時那癲狂的神態,就足以讓他們感到有些害怕。

連續十幾下,張捕頭才停下。

他將沾滿血污的鐵鏟扔給手下,然后接過另一名手下遞來的毛巾,擦掉臉上的血跡,輕聲細語道:“把他扔下去,埋了。”

越不通被扔入深坑。

透過從枝葉落下的稀薄月光,依稀可以見到坑洞中除了越不通之外,還有著兩個已經沒了呼吸的人。

旁邊的土堆,很快被鏟到了深坑。

不多時,便將深坑掩埋,然后幾個人同時站在上面,將土盡量踩平,最后清除上面的痕跡,再撒上些提前準備好的落葉遮蓋。

如此。

哪怕有人經過,也難以發現這塊地的異常。

從他們整齊有序的動作可以看出,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做了。

隨即,所有人陸陸續續的離開了小樹林。

昏暗的小樹林內,逐漸無聲,只能偶爾聽到幾聲蟲子的叫聲。

若是仔細傾聽。

就會發現這些聲音,似乎匯做了一團——“酒……”

翌日清晨。

一起新的案件傳遍了小鎮。

前幾日兇殺案的死者父母,離奇失蹤,家中房門大開,屋內有許多破碎的家具,還有幾片來自杏樓盛酒酒壇的碎片。

【『度厄』——[100.00%]】

【『神通』......】

【『壽命』......】

無塵盤坐在草堆上,看著面板上的數值。

現在唯一能提供給自己幫助的就是“度厄”,但等待激活的日子是煎熬的,尤其是在張捕頭的那番話后,他甚至有種“自行短見”的沖動。

“小家伙,在想什么呢?”

旁邊傳來老囚犯的聲音。

無塵看向他,禮貌地搪塞道:“小僧在想,常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那善報會在何時應驗?惡報又會在何時應驗?”

老囚犯往嘴里叼一根干草:“善報什么時候應驗我不知道,不過惡報在什么時候應驗,我可是清楚得不能再清楚。”

無塵起了好奇:“還請施主解惑。”

“在那些惡人死的時候。”

老囚犯雙手交叉在腦后,背部靠在墻上,神態滿是輕松:“不管有多惡,有多兇,又做了多少壞事,又有多位高權重,他們最后都會死,那就是他們的惡報。”

雖然不認同,但無塵還是微微點頭:“施主所說有理。”

一個人必須經歷的死亡,是不是對惡人的惡報,他不清楚,但死亡確實是世界上最公平的事。

它不會因為善惡與窮富,就差別對待。

但來到這個世界之后,無塵也不敢確認這句話是否正確。

畢竟哪怕是圈養了自己十幾年的妖魔們,也已經活過了百年,可想而知那些實力比他們更強的人和妖魔,壽命會有多長。

就在這時。

一陣聲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通道盡頭的鐵門開啟,兩個人一前一后的走了進來。

“張捕頭,還有……”

無塵先是看了眼后方那人,然后又看向前方身穿官服的縣丞俞鶴亭。

他心中突然生出一個想法,如果激怒縣丞,讓他想欲殺死自己,是不是就能提前激活“度厄”。

這個想法具備很高的可能性。

但僅僅只是略微思索,無塵便放棄了這個看似誘人的選擇。

不是他不想脫離困境,也不是他不想擊殺這兩人,而是他更喜歡一勞永逸。

“你這和尚,見到本官為何不跪?”

俞鶴亭來到江仁所在牢房前,雙手背在身后,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落后一步的張捕頭迅速拔出刀,刀身從柵欄縫隙中穿過,貼在了無塵脖子上,大聲呵斥道:“休得放肆,跪下!”

無塵全然沒有一絲害怕,平靜地看著俞鶴亭:“阿彌陀佛,不知施主找小僧何事?”

俞鶴亭冷漠的臉上升起幾分殺意:“你可知見官不跪,會有何后果嗎?”

見到這一幕,隔壁牢房的老囚犯眼觀鼻鼻觀心,不敢再看向無塵那邊,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會被波及。

“大人說的話,你沒聽到嗎?無塵法師?”

張捕頭將刀往無塵的脖子上壓了壓,鋒利的刀鋒劃破他皮膚,一絲血液從中滲出。

“阿彌陀佛。”

無塵好似沒有感覺到刀一樣,平靜地將剛才的話重復了一遍:“施主找小僧何事?”

俞鶴亭突然笑了,他認真地看著無塵,問道:“難道無事就不能來找你?”

無塵淡淡道:“阿彌陀佛,施主高興就好。”

他很討厭這種明明一句話就能說清,但卻東一句西一句,每句都在說廢話的人。

但現在沒得選,所以他也選擇廢話。

俞鶴亭邊搖頭邊說道:“如果不是你喜歡聽墻角,現在你還好好的待在家里。”

無塵:“施主過來就是為了說這些?”

“張捕頭說得沒錯,你這個人確實不好玩,無趣得很。”

俞鶴亭看向張捕頭,問道:“張捕頭,今天鎮子里似乎發生了一起案件?”

張捕頭先是對他點點頭,然后用玩味的眼神看向無塵:“今晨有人舉報,宗慶一家大門敞開,屋內有打斗痕跡,但卻不見了宗慶和他夫人。”

“經過我們仔細勘查,在屋內破碎的家具中,發現幾塊來自杏樓酒壇的碎片。”

“綜合多個證人的證言證詞,得出碎片來自越不通。”

“故而推斷出事情經過,昨晚酒樓歇業后,越不通因對自己好友無塵入獄深感憤怒,于是酒壯人膽,惡上心頭,將受害者的父母宗慶與其夫人從家中劫走,并逃出了鎮子。”

“目前,屬下已令鎮里半數捕快外出搜尋越不通蹤跡,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

憤怒?劫持?逃離?

無塵聽到他的話,甚至都沒有去仔細想,便知道背后沒那么簡單。

若真的如張捕頭所說,那其和俞鶴亭的神態絕不會像現在這般輕松,甚至還抱著一種看好戲的心態看著自己。

也就是說,這背后大概率是他們自己動的手。

宗慶夫婦與越不通,很大可能已經兇多吉少。

“阿彌陀佛。”

無塵雙手合十,淡淡地說道:“施主,須知善惡到頭終有報,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

他不知道俞鶴亭跑來說這些是為了什么,但是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再多的憤怒與后悔都是沒有意義的情緒。

至少,在現在這個時候。

它們是沒有意義,乃至如同累贅般的情緒。

“善惡終有報,那我就安心了,我可是一心為民的大好官啊。”

俞鶴亭示意張捕頭把刀收回,虛偽地笑道:“白天本官要處理鎮子里的各種事務,晚上要幫助那些因忙于工作,而無法照顧兒女的家庭,幫助他們照顧那些可憐的孩子。”

“正如,那個叫宗雪的小女孩……”

見無塵神色沒有變化,俞鶴亭似乎也失去了再說下去的興趣,轉身朝外面走去,并擺了擺衣袖:“本官不喜歡他的聲音。”

鐺!

張捕頭拔劍而出,刀身由下而上,重重擊打無塵的下頜,逼得他因疼痛張開了嘴。

緊接著。

就見一道刀光閃過,一節舌頭落在了地上。

痛!

一瞬間,疼痛貫徹無塵的腦海,使得他忍不住伸出手捂住嘴巴。

“只有啞巴說不出話。”

張捕頭收回刀,滿臉得意:“好好享受這兩天吧,后天就是你的死期。”

兩人走后不久。

大牢外傳來一陣雷鳴聲,然后便是滂沱大雨從天而降。

在雨聲中,無塵看著面前那半節舌頭。

現實總是充滿各種意外,自己原想平靜等到酒神節那天,讓所有敢設計陷害自己的人付出應有代價。

結果現在不但受傷了,還殘了。

不過,或許也得益于此,讓他知道一個神通的隱藏能力。

無塵輕拂著嘴巴,里面的舌頭已經止血。

佛骨金身。

原以為只是增加防御力,而且是可以略微不記的防御力,不想還能加速恢復傷勢,乃至于斷肢重生。

這并非他的臆想。

而是源自舌頭斷面處,不斷傳來的酥麻感。

嘩啦。

一聲輕響,無塵回頭看向聲音傳來的位置。

在他與老囚犯之間的那道柵欄,貼近墻壁的位置,被雨水沖開了一個洞,被柵欄隔開的洞,看大小,他和老和尚都可以從自己那邊鉆進去。

而一墻之隔,便是大牢之外。

無塵第一時間看向老囚犯,發現老囚犯也在看著他,而且其神色間多了一絲尷尬與局促。

這個洞表面上看似被雨水沖出的,但實際上這個可能太小了。

而老囚犯的神情,也在側面印證了他這個猜測。

“我有個故事,你想聽嗎?”

老囚犯認命般嘆了口氣,對他說道。

無塵點頭,他現在說不了話,但用動作表達還是沒問題的。

沒有半點猶豫,老囚犯說起了自己的故事。

引得他被關入大牢的原因,是由于他殺了鄰居一家。

他之所以會那樣做,是因為視若珍寶的兒子出了事,被人殘忍凌辱致死,又因為種種證據,從而將鄰居家視為兇手。

沖動之下下了殺手,后面發現真相已經來不及了。

“我殺了無辜之人,我也該死。”

“但在死之前,我有一件事不得不做,我要弄死那個殺死我兒子的兇手。”

老囚犯平靜的臉色變得猙獰起來,雙眼遍布血絲:“這些年,我與每個來大牢的囚犯聊天,就是想找到他。”

“今天,我終于找到了。”

老囚犯雙手死死握著柵欄,咬牙切齒:“俞鶴亭,最后他離開時說的那句話,與當初那個對我嘲諷的兇手聲音一模一樣。”

說完自己的故事,他想邀請無塵一起逃離大牢。

出去的洞是他早就挖好的,但只挖了自己那一面,不想引得暴雨把無塵那面也給沖出了缺口。

無塵搖搖頭,拒絕了這個提議。

要出去,他早就出去了,不會等到現在。

老囚犯見狀,也沒有強求。

因為找到了兇手,再加上洞口已被大雨沖開,無法再隱藏下去,他必須盡快離開。

老囚犯鉆進洞里,離開了大牢。

‘一切順利。’

無塵在心中祝福,可是這股情緒還沒持續多久,不好的預感便涌上心頭。

只見從洞口流入牢房的雨水,多出了一抹異樣的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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