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下午接完電話后,秦北川就覺得沈相宜不對勁。
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想到今天她穿自己衣服的場景,秦北川不由得笑了笑:“不喜歡我們以后不穿了,以后出門帶著扇子就是。”
“恩?哦。”沈相宜似乎才明白他的意思,“不是不喜歡,只是不習慣。”
秦北川依舊只是笑笑。
看到空閑的電視后,回房間拿出自己的游戲手柄和碟片,朝她晃了晃:“來打游戲,要不要?”
碟片里的游戲還是好多年前的。
比如魂斗羅、超級瑪麗、還有一個游戲忘記了名字,是一架小飛機和各種小飛碟斗來斗去的。
“我小時候玩這個可厲害了,喊我哥哥,哥哥讓著你。”
沈相宜摸著手柄,低首淺笑:“哥哥。”
這聲音溫柔軟糯,喊得秦北川心間一動,忍不住湊上去親了又親:“再喊兩聲。”
“再喊你就輸了。”
“輸給你,我心甘情愿。”
這次愣神的換成了沈相宜,紅色的小人被坦克打死,角上的小紅心滅了一顆后。
紅色的小人才從上面跳下來,重新加入戰(zhàn)斗。
“秦北川,我們什么時候去領(lǐng)證?”
藍色的小人也死了。
秦北川回過頭,神色呆滯:“我還沒求婚呢。”
“那你打算什么時候求婚?”
秦北川的腦子有些混亂:“不是,你先等等,求婚是要在不知情的條件下給對方驚喜,難不成你要我現(xiàn)在跟你求婚?”
沈相宜歪頭:“我不喜歡驚喜,現(xiàn)在求也行。”
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說服的。
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還真就乖乖聽話回了房間,拿出自己早就準備好但是一直沒來得及用的物件。
回來時,沈相宜甚至還在玩超級瑪麗。
秦北川單膝跪地,把手里的木盒子遞到身前。
秦家爸媽聽見外邊打游戲的聲音停了還以為不玩了,要出來收拾收拾準備晚飯,結(jié)果就聽見兒子說。
“沈相宜,你要不要嫁給我?”
老兩口站在門口,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正猶豫著,秦小媛一臉激動的舉著手機湊了過來。
秦媽媽趕緊攔住她,三人站在門口看熱鬧。
那盒子里是一支玉簪子。
樣式極為簡單,簪首是互相糾纏的兩根藤條,下首墜著流蘇,流蘇頂端是精致小巧玉玲鐺。
看上去做工有些不大完美,但是簪身上的流云細紋很是仔細。
沈相宜垂眸靜靜看著那支簪子,忽然想起去年冬天在商場碰見秦北川時,他沒還回來的那支。
“抱歉,沒有精心布置的現(xiàn)場,沒有香氣撲鼻的玫瑰,也沒有給你驚喜感的氣球和好友團。”
他低了頭,也看著那支玉簪子:“和清宴商量過很多求婚場景,可是我覺得都配不上你。所以一直拖到現(xiàn)在,卻依舊沒有想到什么好點子。”
昏黃的陽光打在他身上,莫名有點可憐。
“而且我怕你拒絕。”他淚眼朦朧的看過來,帶著穿越了時光的憔悴和讓人難以拒絕的祈求,“我擁有的東西太少太少,實在經(jīng)不起失去。”
比如那支讓我對你一見鐘倩的簽文。
又比如從商場里從你那抽取的簪子。
還有九年后來到我身邊的你。
“沈相宜,我固執(zhí),但我溫柔;我小氣,但我專一;我任性,但我聽話。你愿意接受這樣一個不完美、不夠強大、但一心一意愛你的我嗎?”
“我自私任性無情寡淡偏執(zhí)記仇。”沈相宜淺淺垂眸,也看著那支簪子,“你現(xiàn)在反悔,還來得及。”
“尾生抱柱,至死方休。”
“好,回京之后我們就去玉京觀立白首之約。”沈相宜緩緩抬手,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輕輕觸摸到那支圓潤、微涼的簪子,“歲月枯榮,人生自守。一約既定,萬山無阻。”
四目相對。
也不知是誰先亂了心曲。
沈相宜低頭吻上他的唇,眼角忽然有些潮濕。
秦北川樂極而泣,拿著紙巾擦著眼角。
目睹全過程的吃瓜群眾三人組齊齊鼓掌:“恭喜恭喜。”
兩人齊齊看過去,抱拳拱手:“同喜同喜。”
秦小媛把求婚視頻發(fā)到家族群里,秦二哥當先炸了:“誰家求婚這么草率?后邊超級瑪麗都快和烏龜嘴對嘴了。”
秦北川:......
之后沒幾天,沈相宜和家里說了一聲后,和秦北川在京都領(lǐng)了結(jié)婚證。
順便去玉京觀立了白首之約。
一個尾生抱柱,至死方休。
一個一約既定,萬山無阻。
看的道長又氣又笑:“誰家許諾用尾生抱柱啊,也不圖個好意頭。”
秦北川摸摸后腦勺:“太緊張了,我也不能拿出手機當場搜詞吧。”
道長捋捋胡須:“也是這個道理。”
紅彤彤結(jié)婚證往微博上一發(fā):一約既定,萬山無阻。
關(guān)于婚禮,兩人都覺得不著急。
求婚領(lǐng)證已經(jīng)很倉促了,婚禮還是要選個黃道吉日大舉操辦的。
九州基金會的周年慶是大活動。
宋長庚想著未來要拉贊助的原因,將參加的門檻稍稍放低了些。
哪怕是哪位老總的女伴的妹妹的男朋友帶的伙伴,也能站在外圈喝杯茶水。
本就不喜歡這種宴會的沈相宜依舊能躲就躲,前排看完了節(jié)目之后在吧臺邊上小站。
往來的老總和董事看到她后不約而同的頓住腳步過來說幾句話。
不外乎是這幾年九州的風生水起,還有最近華胥街的建設是否還需要有幫忙的地方。
“相宜,老師來了。”秦北川端著酒杯和許清宴從后臺那邊過來。
跟她面前站著的幾位笑著點頭:“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這幾位偏頭對了對眼神:“沈小姐,這是?”
“失禮,還沒來得及公布。”沈相宜抿唇一笑,挽上秦北川的胳膊,“這位是我先生,秦北川。”
一轉(zhuǎn)頭,拍拍許清宴的肩膀?qū)⑺皫Я藥В骸斑@是我弟弟,許清宴。”
幾人笑著伸手:“原來是秦先生許先生,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了。”
“您客氣,是我們沒有提前說清楚,敬您一杯。”
飲盡之后看著沈相宜,柔聲道:“老師來了,在一號休息室等你。”
“恩,你和清宴在這說說話,我去看看。”
沈相宜拍拍許清宴的肩膀,淺笑:“他們吃不了你,別怕。”
許清宴笑罵:“去你的,總笑話我。”
老師坐都坐不安穩(wěn),急的來回在房中踱步。
宋長庚走不開,讓陶年過來招待他。
陶年沒什么經(jīng)驗,一杯又一杯給他倒水。
上火的人也聽話,一杯接一杯的喝下去。
沈相宜推門進來時,門框勾了下裙邊,陶年大步邁過去彎腰給她整理好。
一抬頭,老師面色焦慮的走過來。
關(guān)好了門,把手里的水杯塞到她手里:“上靖郡發(fā)大水了,重災區(qū)。”
沈相宜看看手里的水杯,試了試溫度:“只聽說暴雨,好像挺厲害的。”
“武警那邊已經(jīng)在疏通群眾撤離,消防還在排澇筑堤,嘗試減少民眾損失。人力物力有限,后續(xù)可能需要招納志愿者前往一線幫忙。”
沈相宜垂首淺笑,手指摩挲著杯壁感受殘余的溫熱:“物資還是人?您開口,我盡力。”
“華胥街還在建設中,不能中斷。所以人力就算了,物資方面你能出多少?”
“今年投資太多,九州怕是拿不出多少錢了。”沈相宜想了想,指尖掐著手指草草算了算,“我個人積蓄加上九州能挪用的部分,還有沈氏,拿出三個億。”
老師沉思片刻,咬咬牙,站直了身子彎腰一禮:“算是我們借你的,打欠條。”
“我對錢財沒有什么概念,千金散盡還復來而已。”她伸手扶起老師,淺淺一笑,“九州是國企,就當華夏撥款好了。”
“九州因為你,所以是國企,現(xiàn)在你不在職,也就是個民營。”
“怎么?你打算讓我一介白衣帶隊去維諾斯做交流?”沈相宜拿起手機坐回沙發(fā)里,笑意不減。
老師心里清楚她的意思,摸摸潮濕的眼角,也來不及坐下:“任職書周五下來,你早些和家里打好招呼。”
“恩。”一抬頭,老師正要推門,沈相宜一愣,“這么著急去下家?錢不夠我還可以想辦法。”
“什么下家?我出去給你充個門面,部里還有一堆事情等我處理呢。”
“哦,那您走吧,門給我?guī)稀!?
老師語結(jié),想想這次來的不虧,好好把門給她關(guān)上了:“物資抓緊,災區(qū)等不得。”
沈相宜盯著手機擺擺手。
等他走了之后,把陶年喊過來:“馬上按照清單去準備,明天十點前準備好,我?guī)ш犓瓦^去。”
陶年點開她剛發(fā)的消息,抽空掃了她一眼:“好,明天我也去。”
沒等沈相宜張口同意,直接推門出去了。
身后的老板愣了愣,低頭繼續(xù)發(fā)消息:道長,觀里有能出遠門的師兄弟嗎?上靖郡水災,去幫忙。
道長:有,你明早來觀里。
一看見明早兩個字,沈相宜扶額:完蛋,回籠覺丟了。
晚上回了家,沈相宜早早躺在床上抱著大驢找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