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挽月撫上跳的厲害的心臟,原本正常的心臟在擊殺對手之后跳的幾乎要在她口腔中鉆出來。滿鼻血腥更是令人作嘔。
她曉得,這半局,她贏了……
微微闔眸,似乎是享受這種血腥一般,雙手還是緊握著匕首,不肯放松片刻。
方才的動靜并未驚動不負責任的丫鬟,只有負責任的紫衣被她吩咐下去。如今的她沒有當初經歷刺殺時那么大的陣仗,一切皆要靠自己。
和無情無欲的刺客斗智斗勇,便如同方才這人。
殺手無情,他們的所有計劃皆是根據長年的經驗與判斷。好在,寧挽月摸清了殺手應當有的經驗。
有的殺手準則,敵不動我不動;有的殺手準則快者為勝。寧挽月方才不出聲,便是為了試探這位青年是何類殺手。
好在,她贏了。
寧挽月再次回神,薄汗輕衣透。因為她聽到一串清脆的笑聲,似銀鈴一般悅耳。是位少女,小她許多的少女。
那位少女翠綠衣裙,裙尾蓬松,而她生得精致,如此打扮倒不像是位少女卻宛如瓷娃娃般。臉上掛著嬌媚純真的笑,不似寧挽月般陰鷙。
她大搖大擺地自正門進來,寧挽月瞧著她自門外進入內室,立定于她的面前。寧挽月亦聽到她言:“咯咯咯……寶貝你真厲害?!?
試問被一位小你十多歲的小姑娘稱為寶貝是什么感覺?這位少女瞧起來也便是十二三歲的年齡,白皙的皮膚細嫩得仿佛可以掐出水來。
而寧挽月,不巧。如今已二十有六,韶華不再。
她淡著眉眼,手指劃過匕首的血滴子,用練武帶著薄繭的手指一點一點將匕首擦拭干凈。
少女不惱于她的無視,只是笑:“寶貝,這樣子很臟的,來,用這個?!闭f著遞上一塊手帕。
寧挽月瞥了手帕一眼,嗤笑。不做反應,接著用手指抹去血滴,接著接過少女的手帕,又將染紅的手指擦凈。
“你喚作甚么?”少女歪了歪頭,笑意盈盈。
寧挽月嗤笑:“來這里難道不應該打聽好我的身份嗎?”
少女略有些苦惱地揉揉發絲,嘆道:“可是我打聽不到啊。你到底是蘇挽,還是——”她拉長了音調,言:“寧挽月?”
寧挽月收緊了手,握著匕首的指尖捏的有些發白。她道:“皆是罷?”
她既然敢對她言身份,便有十足把握不會泄露出去。更何況……泄露了又如何?
前幾天不愿泄露只是不愿意麻煩寒喚替她解決事情,如今,她怕什么?
“原來你真的是寧挽月!”少女忽得一笑,又忽得斂起笑容,她揉了揉手腕,將扎成馬尾的長發一甩,精致的眼睛一瞪:“寧挽月受死吧!”
寧挽月:……
這種殺手正常嗎?
“你們組織里面的殺手似乎并不十分聰明?!睂幫煸聦⑹种信磷与S意一丟,隨后匕首轉了個圈,指了指軟榻上已成尸體的青年。
“瞧見這個沒有?欲要扮演個受傷的人殺我,卻連個基本警惕性都沒有?!敝S刺般的語氣。
少女歪頭,道:“他那么笨,才不是我們組織的。”頓了頓又道:“不過我好奇你為什么可以看出他的破綻呢?”
寧挽月瞥她一眼,隨意的動作偏偏帶得幾分傲慢:“我為何與你解釋?”
還能如何看出?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試探,一句話回轉數十個心思。不然她為何與一個素不相識之人交談?
少女撇唇,倒是不問了,她彈了彈圓潤修剪得當的指甲,揶揄笑言:“你不拖時間了嗎?”
是了,寧挽月從不是話多之人,更何況與兩位要刺殺她的人交談。不過是為了拖這一字罷了。
寧挽月正欲動手,手中匕首已變了方向,那少女卻冷哼一聲:“哼,見你還欲松手?”
她道:“我才十三歲,當然打不過你。你好意思動手嗎?”好一個理直氣壯的語氣。
如此模樣,寧挽月幾乎以為此乃鄰家小妹而非來刺殺她之人。
她笑了:“做個交易如何?若你答應,我自然不動手。否則——”她比了一下匕首,“云亦子高徒你大概想要領教一下?!?
方才未曾細瞧,如今看來,這個少女或許會武功,也或許很強,然而并非她對手。
少女“咯咯咯”又是笑幾聲,她抽出腰間的軟鞭,手指勾了勾倒刺。她抬眸瞧著比她高小半頭的寧挽月,斂起幾分笑意,只是抿唇含蓄道:
“我不做交易。我就是要領教。”少女正色道。
“是么?”寧挽月反問。
寧挽月眼尾含幾分冷淡,她移步而動,少女再回神時寧挽月已經來到她身邊拽住了鞭尾。
“你你你要做什么!?”
寧挽月冷笑,手猛的用力,避開倒刺直接抽過鞭子!少女虎口發麻,下意識松手。
抽過少女手中軟鞭,寧挽月拉了拉,似乎是在試試軟鞭的承受力,這動作瞧得少女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這鞭子顯然是少女的心頭寶,她忙連裝老成亦不裝了,緊張叫道:“何交易?我答應,我答應!你不許傷我的鞭子!”
寧挽月這才松開,回言:“回答我兩個問題并為我做一件事情,我放你離開,鞭子還你?!逼沉艘谎凼种斜拮?,她笑言:“或者你可愿與我比一次,是你殺我快,還是我扯斷鞭子快?”
“莫比!莫比!”少女忙打斷寧挽月的話。
顯然這鞭子于她而言極為重要,竟是連何問題何事情都不問直接應下。
“何問題快問!何事情快言!”
“你的名字?!?
“沒有,如果必須要有就叫我初九!”少女沒好氣的白她一眼,見寧挽月手指又握緊打算拉鞭子,連連添了一句,“我代號乃是初九,我等不配擁有真正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