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刀老者長刀上光芒大漲,舞動的手勢越來越快,層層疊疊如潮水般向黑衣人涌去。
“吃老夫一刀,驚天斬!”老者大喝一聲,一道無可匹敵的刀影,幻化成型,臨空向那黑衣人頭頂襲來。
“老賊休狂,玩命?老子可不怕你!”黑衣人一拍胸口,猩紅的鮮血如同不要錢一般的噴灑而出,射向身前兩具飛尸。
“心頭血?一口氣用這么多心頭血,黑衣人怕是很長一段時間都難以恢復?!倍涡萦行@訝于黑衣人的果斷狠辣。
這心頭血蘊含了一部分精氣神,一般只會在人體內溫養,精氣神的強大,可是突破到歸神境的關鍵。而鑄體境基本上只有兩百年的壽元,溫養精氣神可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如今這黑衣人玩起命來,動用這么多的心頭血,如果沒有奇遇,基本上也就告別歸神鏡了。
可黑衣人別無選擇,不玩命,可能就是當場去世啊。
段休一個愣神,被青狼抓住機會,險些中了一擊風刃。
而另一邊,那吸收了心頭血的飛尸,黑氣翻涌,迅速的匯聚在黑衣人頭頂。那刀影正好殺到,卻好似泥牛入海,行動開始遲緩。
雙方一時有些僵持,老者不肯收刀,加大靈氣的注入,刀影忽明忽暗。而纏繞在其上的黑氣卻是久久不散。
反觀黑衣人,臉色蒼白毫無血色。每一次刀影的沖擊,都給他帶來不小的負荷。兩具飛尸張大了嘴巴,口中不斷有黑氣涌出,絲絲縷縷匯集在刀影四周繼續限制其行動。
黑衣人嘴角溢出鮮血,顯然已經快支撐不住了,另一邊老者此時也是大汗淋漓,他想要收刀也十分費力了。
老者喘氣如牛,正思索該如何破局,眼角余光撇見段休與青狼的戰場。當機立斷,召回了青狼。
此刻的青狼也是精疲力竭,身上還有幾處劍傷,它的實力是不如段休的,但不知疲倦,不顧傷勢的情況下,還是勉強拖住了段休。
段休見老者召回青狼,也有些不解,不過也好,他消耗不小,不論是體力還是靈力,都有所虧損。便趕緊收劍,盤膝恢復起來。
“這小子還有點本事,居然能跟青狼戰斗這么久。年紀輕輕,恐怕也有了凝氣八九層的修為。看來應該是有些背景,以免后患,呆會便收拾你。”老者略一思索,心中有了計較。目光陰鷲的看著段休,正好與之對視。
段休見老者這般神色,傻子也知道老者的用意,這是非殺自己不可啊。段休不露痕跡的摸了摸儲物袋,里面還有幾塊中品靈石,若是催動玄甲傀儡,自保定是無虞。當即便不再理會抓緊時間恢復起來。
老者也不在意,該殺還是要殺到,一個毛頭小子,有些修為也不至于太難對付。
看著面前的青狼,老者一指對面的黑衣人,下令道:“殺過去,自爆攻擊!”
青狼口中哀嚎兩聲,猶豫的在老者身前轉動,爬服在地不愿上前。那模樣似乎在祈求老者憐憫。
段休一臉不恥,即便剛才青狼對他出手狠辣,那也是奉了老者的命令。說到底,青狼是忠誠的,可如今卻被老者用來破局。
“哼,那可由不得你?!崩险呓z毫不見動容,一恰法訣,心念一轉,只見青狼猛的在地上抽搐起來,口中哀嚎不斷。主人與戰寵的關系,便是如此,可以輕易決定戰寵的生死,即便再忠誠,祈求,需要你犧牲的時候,大多數修真者會毫不猶豫的做出決定。
不一會兒,青狼雙目赤紅,狀若瘋癲的長嘯幾聲,便向黑衣人直沖而去。
沒有絲毫猶豫,或者說已經不懂猶豫是什么的青狼在距離黑衣人不到五丈的地方,被那黑氣所阻。隨即,便只聽一聲巨響。靈氣的狂暴,瞬間形成一股颶風,向著四面八方席卷,黑衣人首當其沖,被掀翻在地。
“狗賊!居然用自己的戰寵自爆,口口聲聲說老子是邪修,你與邪修何異?我死你也別想好過??!”黑衣人喪失了對黑氣的控制,頭頂那刀影掙脫束縛,直直殺來。他已經不能組織起有效的防御了,此刻靈氣枯竭,精神萎靡,雙目空洞。大量的消耗心頭血使他已經沒有再戰之力,此刻命懸一線,黑衣人反道狂笑起來。
“來吧,來吧!”黑衣人張開雙臂,身上血液透體而出,他的頭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脫落,身形迅速的枯萎收縮,一絲絲氣血形成的絲線,從他的體內延伸向兩具飛尸。而那黑衣人此刻已如同一具干尸,場面駭人聽聞。
段休哪里見過這等場面,只覺得一陣惡寒,腿肚子都有些發抖。這黑衣人幾番手段,狠辣非常。正如之前魏清風所言,那些邪修個個都是狠角色啊。
“死吧,自爆吧!!啊啊~哈哈哈~~”幾聲狀若癲狂的笑聲之后,黑衣人徹底癱倒在地,斷了氣。
而吸收了黑衣人所有鮮血后的飛尸,身形如鬼魅般漂浮起來,迅速逼近老者。
“該死!”老者收刀要走,后路卻被另一具飛尸所阻。
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響起,這是段休見過最猛烈的一聲巨響。聲浪還未平息,又一聲巨響傳來。狂暴的颶風,擴散,山石草木,具被夷為平地。靈氣風暴席卷開來,摧枯拉朽,眼看就要到了近前,此時想跑是絕對不可能的了。
段休慌忙一甩手,玄甲傀儡出現后猛的變大,張開雙臂將段休護在身后。兩只腳深深的扎入地下穩住身形。
段休蹲下身子,雙手瘋狂的掐動法訣,藤蛇舞不停的發動,很快一個巨大的球體就成型,將段休和玄甲傀儡都包裹在了其中。
靈氣風暴如期而至,只一下,就將那巨大的球體連根拔起,連帶著里面的玄甲傀儡也被卷飛。段休只覺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像一片浮萍一般,完全控制不住身形,與玄甲傀儡左右沖撞間直接昏了過去。
-------
天空昏暗,隨是清晨卻不見絲毫陽光。烏云蓋頂,狂風依舊呼嘯,似乎是那場靈氣風暴后的余威,夾雜著雨水,刮的人臉生疼。
段休悠悠醒轉,映入眼簾的是玄甲傀儡那張略有些銹跡斑斑的臉。稍微打量了一下四周,倒是沒有被吹出去太遠,看著那邊山壁上的一個大坑,應該是藤蛇舞組成的巨球撞在了山壁上,被阻攔了下來。
“這自爆本就罕見,這次一次性來了三發,真是走了大運了。”段休自嘲的笑了笑。隨即,他又想起了什么。稍微活動了一下身子。緩過勁來后又朝著之前老者與黑衣人戰斗的地方去了。
那里是爆炸中心,此刻已經是滿目瘡痍,寸草不生。別說是稍大點的石頭了,就算是那之前的小溪,也是蕩然無存,直接炸得河流改道了。
段休趕到時看著這幅場景,也是心中吸了一口涼氣,還好自己當時離的稍遠了些,而且絕大多數的沖擊力都被玄甲傀儡和藤蛇舞擋下了,不然非死即傷啊。
他在四周轉了轉,遠處幾片黑色的碎布散落,這應該是那黑衣人的殘骸,唯一留下的也就這么幾塊碎布了。
“哎,看來就算是有靈石,也在這爆炸中被摧毀了?!笔堑?,段休打算再去找幾塊靈石,最好能是幾塊中品靈石,以備自己沖擊鑄體鏡,可惜,看來是要落空了。
他轉過身,正要去原先那老者方向看看。腳下一塊黑色的金屬葉片吸引了他的注意。
一般的金屬,不可能抗的住此等爆炸,必須必定不凡。
段休拿起來看了好一會兒,也看不出個端倪。不過他也不著急,只是從外表粗略的打量,的確難以明白修真者的事物。等離開這里以后,找個安穩的地方,再慢慢研究吧。
這黑衣人看來也只剩下這一片黑色的鐵片了。沒有找到靈石,段休又向那老者之前所在的方向去了。
其實就是大坑中間,畢竟,兩次爆炸都是沖著他來的,段休還沒來得及沖下深坑,就看到之前老者使用的那柄長刀,明晃晃的插在地上。
倒不是段休運氣好,實在是周圍什么也沒剩下,全是泥土。草木沙石等,都已經被卷走了。那長刀刃身如雪,寒魄驚人,十分顯眼。
“這可是好東西啊!”段休湊到近前,滿意的收起長刀。又在四周轉悠了好幾遍,別說,還真找到一些零散的靈石。不多,一百來塊,其中還有兩顆中品靈石。
“不錯不錯啊,因禍得福,不過這樣的事情還是能免則免。這些修真者脾氣都不太好啊。一兩句話不對胃口,上來就自爆。我也是太倒霉了我?!倍涡菪那榇蠛?,嘴里念念叨叨個沒完。
又在四周看了看,確認了一下岳州城的方向,這就出發上路了。馬肯定是沒得騎了,不過還好已經離的不算太遠。
------
岳州城內,隨處可見甲士林立,尋常百姓已經逃離或者被殺,或被關押在軍營中做一些粗活以保命。吳國此次入侵楚國的軍隊,主力就駐扎在這里,此次閃電戰,打了楚國一個措手不及,但想要再進一步拿下楚國整個北部,進擊腹地,還需要多次大戰。
一處高樓內,三五人正圍桌而坐商議著什么。
“謝兄莫急,想來那邪修余孽多少還是有些手段的。不過絕對不可能是劉長老的對手,劉長老已經領悟了天缺刀。即便是鑄體中期也可一戰,而且我也派了門下弟子前去接應,想來很快就會回轉?!币凰匾吕险?,面容干瘦,形同枯槁,唯獨眼神鋒銳。此刻正向一男子解釋著,神態頗為恭敬有禮。
“王掌門辦事周全,在下自然放心。事成之后,王掌門以及你們天刀門,都會是我烈火谷的朋友。若力所能及,我烈火谷必定相助。”坐在首位的錦袍男子滿意的點點頭,言詞隱晦,意有所指。
此人名叫謝懷山,烈火谷外事弟子執事。而且有著鑄體后期的強大修為。被玉千行收為弟子之后一直想找機會表現一番。此次烈火谷決定讓吳國出兵占領楚國。此人便早早的主動請纓前來軍前坐鎮了。
至于那老者,乃是天刀門當代掌門王鎮,也有鑄體后期修為,只不過年老力衰,不復巔峰了。
“謝兄過譽了,邪修余孽人人得而誅之。為烈火谷效勞也是我天刀門的榮幸。以后大家就是自己人了,還望謝兄能在令師玉長老面前多多美言啦?!蓖蹑偣ЬS的道。
“好說好說,至于那邪修身上之物,乃是邪門功法,為免流落在外,被一些心術不正之人學去,危害蒼生。還請王掌門到時交于我手中,讓我回去面呈家師啊?!敝x懷山一臉正氣,好似全天下就剩下自己這最后一個正人君子了。
“那是自然,此等邪門功法落在我天刀門也會給我們帶來災禍,若由令師處置,自然是再好不過了。”王鎮一臉理所當然的附和。其余幾人也是紛紛點頭,稱贊此舉大善。
幾人正在為此事交流心得之際,門外兩人氣喘吁吁的跑來,一臉慌張。
“掌門師伯,不好了出事了。”其中一人踉踉蹌蹌的邊跑邊喊。
“大呼小叫成何體統?”王鎮對于門下弟子如此慌亂,倍覺失禮。在烈火谷眼中,他天刀門本就是微末小派,就連幾個門下弟子都管教不好只會愈發讓人看輕。
“不是啊師伯,劉師叔出事了。天刀也不見蹤跡。那邪修也不知去向。”另一人慌忙解釋道。
“你說什么?!”謝懷山滿臉怒容的站起身來。氣勢外散,驚得兩名報信弟子一下癱坐在地。
“謝兄且慢,手下留情?!蓖蹑傔B忙出言求情。
“快說,到底怎么回事?”謝懷山氣勢內斂,語氣卻十分不耐。
“是是是,之前我二人出發,尋著劉師叔留下的暗號標記,一路追出城去。約莫向北走了兩三個時辰。暗號斷絕,我們面前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深坑,那絕對是打斗造成的。而且空氣中的靈氣頗為狂躁,想來戰況應該十分激烈。我們在那里沒有見到劉師叔,四下尋覓了好久,發現了劉師叔的刀鞘。天刀卻不見蹤跡?!逼渲幸蝗诉B忙一股腦的交代著。
“什么?。??天刀不見了?”王鎮一臉痛心疾首,這天刀可是鎮派之寶,一代傳一代已經幾百年。當年巔峰時的天刀門,也絕對算得上是一方霸主,雖說是不如幾大國的宗主門派,但也不容小視。
若不是因為劉長老領悟了天刀內的刀法,他是說什么也不會讓他保管天刀的。如今人刀兩失,悲憤交加!
“接著說,那邪修呢?哪里去了?”謝懷山不耐煩的催促著。
“回謝前輩,我們二人在那深坑四周仔細查看了一番,只發現了一堆破碎的黑衣,還有一些碎肉,確切的說應該是一具殘尸。除此之外,再無他物了?!?
“兩個廢物!”謝懷山抬手就是一掌,將兩人扇飛出去老遠,撞在一根石柱上,鮮血如注,不知生死。
“我親自去看。”說完,謝懷山衣袖一甩,騰空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