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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同學聚會上,最不顯山露水的人是陳水靈了。她自認為自己缺少藝術細胞,湊個數跳個舞還湊合,本應少表現為好。她愿意來也是最大誠意的捧場啊,更何況是好同學好朋友的一場聚會呢,只是聚會的地點選擇讓她甚感意外。
她還沒有從秦月口中聽聞劉煜的一點八卦,她只是為沒有聽從秦月的建議,帶著女兒甜甜來玩兒,有點遺憾。
沒有帶甜甜出來,那是她老公小海的意見。秦月客氣,我們不能不識時務吧!朋友聚會有孩子的影響,至少讓大人分心!她不能同周雅玲相比吧。
周雅玲帶著女兒隨同,那是她沒有一點辦法,婆家已經沒有了依靠。娘家唯一有的親人母親,還要照顧年邁行動不便的外婆,不讓她周雅玲照顧,已經很不錯了。用周雅玲自己的話說:“人生悲寂寥,靠山山倒,靠水水流!”好在她工作還算穩定,工作單位也不錯,她能自食其力,可以不用向別人伸手。
所以人生本來就是一場無法讓人攀比的事,何況用自己有的、比人家沒有的,終極到頭,是個人自我陶醉的一個游戲罷了。
當初周雅玲離婚,陳水靈就開始對老公小海不再苛求、抱有太多的人生幻想了。
那日,她、梅花、素蘭,欣欣,云鶯幾個同學好友為周雅玲滿一周歲的女兒慶生抓周。她們特意挑了雅玲家附近的一家酒館雅間兒。餐席間,周雅玲的老公,苗千里忘帶了他們家的鑰匙,打電話找周雅玲。周雅玲讓他自己來拿。
苗千里來了,卻不進雅間,電話讓周雅玲把鑰匙送出來。
周雅玲去送鑰匙,心里本來就不痛快,出去看見老公又喝了酒,雖沒有喝醉,她就對老公甩臉子了,把鑰匙扔在了老公面前的地上。苗千里撿起了鑰匙,嘴里罵罵咧咧的說:“tmd,你欠揍嗎?我還怕你不成!老子再打你一回,再離婚行不行?”
周雅玲紅著眼圈說了聲:“呸!你去鎖棺材吧!我再也用不著了,我再也不想看見你了。”說完扭身往回走,苗千里就開始追上來去打周雅玲。
除了抱著孩子的云鶯,聽到了動靜的梅花等人出來,梅花上前一把,把苗千里推了個趔趄,苗千里還算客氣,叫著梅花振振有詞的說:“梅花,她讓我去鎖棺材,她是不是欠揍啊?”說著又準備接著打周雅玲,待苗千里沖上來,就被梅花反扭著胳膊在背后,苗千里忍不住開始呻吟了。
梅花說:“就算是女人,經不了風浪,也不該遷怒到別人,何況你是男人!你咋不去自虐呀?我看你清醒的很,若不是看你喝了點酒,我讓你看看啥叫不客氣。”梅花說完松開了周雅玲老公的胳膊,
苗千里陰沉著一張臉,識趣兒的不再糾纏,扭身離開了。
被打的周雅玲掉著眼淚,對于梅花說:“梅花,咱們散了吧,這酒鬼吃虧了,會不會找人去而復返啊!別連累了你們。”
除了梅花,在座的人眼圈都濕潤了,水靈還跟著掉下了眼淚。
一段時間,陳水靈似乎也得了一種被迫害妄想癥,回家見到了小海,總能想到周雅玲的老公,心中對小海的親熱勁兒,真有點提不起來了。自我安慰時,感覺、至少小海對自己和同學、朋友的聚會,比周雅玲的老公會表現的更人性化和貼心些,就算內心有很大的不痛快,至少在知道同學、朋友為自己家的孩子慶周,也該進雅間問候一聲吧。
遇人不淑,太令人恐怖了。身處人生的林子間,看來飛落到自己身邊的鳥人,沒有梅花那兩把刷子,被人扇啄,真的不是自己能應付下來的。
值得借鑒的是,水靈在小海面前漸漸收斂了一下自己的小性子。人總是要看到別人的長處,人生才易于相處,是吧?
從哥里莊同學聚會回來,水靈用手機拍了很多風景和視頻,晚上同老公小海分享同學的聚會。哥里莊的田園風光、民宿、農業產業園的采摘體驗。小海還是很享受老婆的這種分享。還失落的說:“哎呀!我們班聚會可沒有你們班這樣熱鬧!你們真會選地方啊,就算一起玩兒湊分子,有那么2個財大氣粗的人來財政兜底兒,就是不一樣。”瞧,她老公小海說出口的的話,看人的角度,就是這么勢利。
周末的上午,陳水靈穿著睡衣坐在書房電腦桌前,一張一張的翻看著學習的資料。
小海已經穿好了休閑裝。盤著一條腿兒,坐在客廳前的健身地墊上,用浸過碘伏的消毒液的棉簽,為甜甜胳膊上蚊蟲叮咬過、又讓甜甜撓破的皮膚消毒。
小海一邊兒為女兒消毒,一邊和甜甜耍貧嘴。說:“甜甜,你吃糖太多了,身上的肉都讓糖喂甜了,怪不得家里飛進了蚊子,只叮咬你!不準撓了,撓流血了,好的更慢。”
甜甜點點頭:“爸爸,我知道!流了血還會傷口結了疤瘌。”
小海說:“對,就像以前你身上碰傷的小傷疤,疤瘌不是自己長掉的,碰著掉皮流過血,再揭一次疤瘌。就像老師布置的作業,你沒有按時完成,老師又罰你重新做兩遍,是不是更麻煩啊?”
甜甜說:“爸爸,我的作業都寫完了,老師沒有罰過我。”
小海說:“我知道。爸爸說的很是個是這個道理,包括以后玩的時候,一定學會看看周圍的環境,把老師教你的和爸爸說過的話,一定放在心上,玩的時候就不會吃虧了。”
甜甜說:“爸爸,你腿上的這個疤瘌就是吃虧了嗎?”
小海說:“對呀,這是爸爸騎摩托車摔的,從此以后爸爸明白了兩個字叫害怕,開始學會另外兩個字兒叫穩重。知道穩重是對自己好,目空一切是對不起自己,又對不起別人,甜甜你知道什么叫目空一切嗎?比如說幾個你知道的。”
甜甜說:“比如說看到槍口像沒看見一樣,看見地上、掉的錢像沒看見一樣。”
小海突然被逗樂了,說:“你傻不傻呀,看見了錢你還不去撿啊!我在馬路邊撿到一分錢這首歌你白唱了嗎?”
甜甜笑著說:“我看著錢,報警不行嗎?萬一是壞人、像訓練、小動物一樣、把我抱走了咋辦?”
小海笑了說:“對對對,沒想到我家的孩子比你爹爹還聰明啊,這話該叫你媽咪聽見才對,噯,老婆,你忙完沒有呀?你不是說給老媽訂完生日蛋糕,還要逛街去給甜甜買鞋子去嗎?”
陳水靈匆匆把學習資料收了起來,從書房里出來,對小海說:“你下去把車先開出來吧,我穿了衣服咱們就走。”
小海笑著說:“你先梳妝打扮吧。”
陳水靈笑著說:“我素面朝天不能出門了嗎?
小海笑著站了起來說:“行,我去車庫開車,我不信你們下樓比我還要快。”
小海出門了,水靈和甜甜開始換衣服。陳水靈和甜甜每人換了件裙裝。
陳水靈對著梳妝鏡三下兩下化了個淡妝,甜甜已經把媽媽的隨身包和手機放在了沙發上準備好了。
陳水靈大概檢查了一下隨身包,把手機放好,鎖好了家門,領著甜甜下樓了。
兩個人出了樓梯間。樓對面一位腦癱的少年在大人的攙扶下,不容易的走著路。
甜甜忍不住學著她的樣,歪著個頭踮著個腳,走了幾步。陳水靈伸手就擰在了甜甜胳膊上的肌肉上。甜甜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把車子開出了車庫,在車前擦拭車子的小海,手中掂著個擦車布,聽到甜甜的哭聲,跑了過來問著說:“怎么啦,怎么啦,你打她了嗎?”
陳水靈溫怒的略帶著笑意說:“我打她干什么?”
小海問著甜甜:“甜甜,你咋啦?”
甜甜邊走邊忍著哭聲,并不訴說,只是搖著頭。小海看著陳水靈似笑非笑的說:“你不要得意,偷偷打我家的孩子,當心我逮著你的狐貍尾巴,看我怎么收拾你。來甜甜,挨著爸爸坐。”
甜甜搖了搖頭,看著水靈已打開了后車門,看著她,甜甜就上車,坐進了后車位。
此時,陳水靈隨身包中的電話響,水靈就關了車門,站在了車外綠地前的路邊石邊接電話,問道:“您現在在哪兒?......行,您在那等著我,我待會兒到。”
陳水靈關了電話,坐進了車子跟小海說:“老公,商量個事兒。”然后從包中拿出一沓100元的票子,遞給小海。
小海笑著說:“干嘛!想賄賂我啊?你去不了啦?”
陳水靈笑著說:“你和甜甜去拿訂的蛋糕送回去吧!午餐如果我趕不上,明天我再抽時間給我婆婆買套衣服,你覺得如何?”
陳水靈的工作業務中有車險,周末臨時被單位抽調走,也是保不準的事兒。所以小海也懶得多問,他只清楚秦月、珍珠、王新都、肖阿姨沒少給水靈介紹新客戶。水靈的業務能力在單位也是排得上名次的,老婆比自己掙錢多,她每月工資條也是自己能看得見的。生活中的支出,自己可以不用操心了,一門心思的攢自己的工資,還車貸就夠了。另外老婆是大學生,雖然是專升本,學歷也比自己高很多啊!這樣業務能力強,既能掙錢又很漂亮的老婆,他還能挑剔出什么呀?
小海笑著說:“家中的事情你做主,自家的事情好商量。”
陳水靈笑著說:“老公,我愛你!你開車順路把我放到紅星商廈路口就行了。”
甜甜也附和著說:“爸爸,我也愛你。”
小海笑著說:“寶貝兒,爸爸也愛你們!”
小海開動了車子,甜甜把臉挨在了陳水靈的胳膊上,輕聲的說:“媽媽,我錯了,小明哥哥不舒服,走路一定很疼。”
陳水靈把甜甜攬在了懷里,用手去撫摸甜甜的小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