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場

　〔前場人物，唐巴齊勒。

羅絲娜　（驚駭，旁白）唐巴齊勒！……

伯爵　（旁白）天哪！

費加羅　（旁白）鬼來了！

霸爾多洛　（迎上前去）啊！唐巴齊勒，我的朋友，您完全好了吧？您那場急病沒給您引起別的毛病吧？老實說，關于您的情況，阿隆佐少爺叫我嚇了一大跳。您問問他，我剛才正想去看您。不是他擋住了我……

唐巴齊勒　（詫異）阿隆佐少爺？……

費加羅　（跺腳）唉，怎么啦！總要我碰釘子？為了一把臭胡子，要我花上兩個鐘頭……真不是人干的！

唐巴齊勒　（看著大家）先生們，可否請你們告訴我……

費加羅　等我走了您再跟他說吧。

唐巴齊勒　但是，難道我應該……

伯爵　您應該別說話，唐巴齊勒。您以為先生有什么事情不知道，需要您告訴他嗎？我已經跟他說過，是您委托我來替您上音樂課的。

唐巴齊勒　（更詫異）上音樂課？……阿隆佐？……

羅絲娜　（旁白，對唐巴齊勒）唉！別說了。

唐巴齊勒　她也這樣說！

伯爵　（低聲，對霸爾多洛）輕點告訴他，說我們早就商量好了。

霸爾多洛　（旁白，對唐巴齊勒）您不要否認我們的話，唐巴齊勒。如果您說他不是您的學生，您就把事情全弄糟了。

唐巴齊勒　啊！啊！

霸爾多洛　（高聲）說真的，唐巴齊勒，沒有人比您的學生更有才能了。

唐巴齊勒　（莫名其妙）比我的學生？……（低聲）我來告訴您伯爵搬家了。

霸爾多洛　（低聲）我知道了，您別說話。

唐巴齊勒　（低聲）誰告訴您的？

霸爾多洛　（低聲）就是他，您還看不出來嗎？

伯爵　（低聲）就是我，沒錯兒。您只管聽著好了。

羅絲娜　（低聲對唐巴齊勒）不讓您說話，真就這么困難嗎？

費加羅　（低聲，對唐巴齊勒）哦！大高個兒！他是個聾子！

唐巴齊勒　（旁白）真見鬼！這兒他們要欺騙的到底是誰？所有的人都知道內幕！

霸爾多洛　（高聲）那么，唐巴齊勒，您的律師怎么樣啦？

費加羅　你們可以有整個晚上的時間來談律師的。

霸爾多洛　（對唐巴齊勒）一句話，只要您告訴我，您對律師還滿意嗎？

唐巴齊勒　（驚慌）律師？

伯爵　（微笑）律師，您沒看見他嗎？

唐巴齊勒　（不耐煩）唔！沒有，我沒看見什么律師。

伯爵　（旁白，對霸爾多洛）難道您要他在這兒當著她的面把話講明白嗎？您打發他走吧。

霸爾多洛　（低聲，對伯爵）您說得對。（對唐巴齊勒）您到底得的什么病，來得這么急？

唐巴齊勒　（生氣）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伯爵　（偷偷地把一袋錢遞到他手里）對啦，先生問您，您病得這樣，還到這兒來干什么？

費加羅　他臉色蒼白得像個死人！

唐巴齊勒　啊！我明白了……

伯爵　回家睡覺去吧，親愛的唐巴齊勒。您病得很厲害，您叫我們害怕死了。回家睡覺去吧。

費加羅　他的臉色整個兒變了樣啦，回家睡覺去吧。

霸爾多洛　老實說，老遠就覺出他在發燒。回家睡覺去吧。

羅絲娜　您干嗎出門？聽說您這種病會傳染別人的。回家睡覺去吧。

唐巴齊勒　（詫異萬分）要我回家睡覺去？

全體　唉！當然啰！

唐巴齊勒　（看了看大家）真的，諸位先生，我相信我這就走開倒也不錯。我覺得我在這兒待著，并不像平常那么舒服。

霸爾多洛　還是明天見吧，如果您身體好一點的話。

伯爵　唐巴齊勒，明天我一清早就去看您。

費加羅　相信我的話，上床的時候，蓋得暖一點。

羅絲娜　晚安，唐巴齊勒先生。

唐巴齊勒　（旁白）見鬼，我真不明白這是怎么一回事！如果不是這袋錢……

全體　晚安，唐巴齊勒，晚安。

唐巴齊勒　（一面走一面說）好吧！晚安吧，晚安。

　〔他們全體笑嘻嘻地送他出去。